第112章 不能怂
良策？
讲真，姜乐游没有。
理智来讲，南北两国终有一战。
北蛮国行事野蛮，杀戮太重；南盛国虽是表面君子，但却还是要些脸，有道德些。
姜乐游摩挲着金银杯，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祁言瑾曾对她动杀机，害死了她名义上的父王，更害死了绿菀。
古夷国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估计也与他脱不了干系，毕竟穆皓阳早与祁言瑾暗中勾结。
“如今，将士折损严重，若战就得征兵。本不是百姓之祸，却因我们的决策将战火烧至万家。”姜乐游轻声说。
此言一出，霍云川与安心缇皆沉默不语。
“我惯来任性，总想着人活一世，管那么多干嘛？皆以自己为先。”
“大概是年纪大了，这心不够硬了。”姜乐游叹气道。
原本肃穆的气氛一时被打破。
“殿下不过十八，何故如此？”安心缇忍俊不禁，见她这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霍云川亦是勾唇一笑，眼底尽是宠溺。
“待我想想，明日再拿主意吧。”姜乐游道。
“诺。”
送走安心缇与霍云川，姜乐游独自坐在殿内树下。
她荡着秋千，仰头看向头顶的嫩绿树叶。
寒来暑往，又发新叶。
无论如何改变，生命仍旧在无声地延续。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肌肤有些褶皱，不似少女的娇嫩。
她摸了摸，有些老妇的触感。
九天神火炉，可淬炼世间万物。
她这一次穿回来，将自己投入了炉中，真身已燃烧殆尽，魂魄穿回来了。
可这一次，没有师傅再为她保着真身不朽。
“姜乐游”的身体已死很久，即便在冰棺保存，也有损伤。
姜乐游很明显能感受身体里生命在流逝，她也不知这具身体何时不能再用。
难怪师傅百般阻拦，他不可道破天机，只得想法阻拦。
可姜乐游还是义无反顾跳入九天神火炉。
人固有一死，顺心而活，或是混沌度日，她选前者。
姜乐游仰天长叹，“转世我还是好汉！”
折返的霍云川停在宫墙外，他一怔。
原本是想与她说说，他领兵先行去月城，或许能得一丝先机。
却听得墙内姜乐游叹息声。
霍云川虽从未主动问过姜乐游之事，可她行事诡异，来去如风，让他的心久久悬在半空。
这一次归来，下一次离去又是何时？
霍云川直盯宫墙，久久难以平复心绪。
待他面色如常，入了栖云殿时，姜乐游正在用晚膳。
“云川，你怎得来了？”姜乐游腮帮子鼓起，包了一嘴的素食。
虽说她许诺不再食荤食，但百遍嘱咐婢女煮了一锅连锅子素食，也是一番美味。
“快来尝尝，这倒春寒，食点连锅子十分暖身！”姜乐游挥挥手，招呼他坐下。
如今霍府满门只剩他一人，想来他也是在府中难以下咽。
姜乐游暗自揣摩，以免引起他的伤心事。
霍云川坐下，与她同食。
两人都各自思索，未出一言，安静地食完晚饭。
饭后，姜乐游邀他去消食，两人又往后花园走去。
“云川你可有话说？”姜乐游问。
“明日，我先去月城布防，或许能拖住祁言瑾一时。”霍云川说出了折返的目的。
姜乐游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不用，明日我去。”
霍云川诧异盯着她，“乐游，祁言瑾这番是动了真格。况且他不知你已苏醒，若……”
若他动了歪心思，如何是好？！
姜乐游却似看穿他想法一般，拉住他的手，安抚道:“不要担心，我并不是去与他拼命，我是去谈合作的。”
“他的野心很大，要得很多，古夷国若不臣服早晚会遭他毒手。与其这样，不如主动出击，我与他谈合作。”
霍云川却反握住她的手，“如何合作？他不仅想要古夷国，还想要你！”
他握的十分紧，以至于姜乐游有些吃痛。
她拍了拍霍云川的手，责怪道:“你这人，怎得只会使用蛮力？”
“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霍云川手下一松，放缓了急迫的心，“你有何计划？”
“云川，祁言瑾不是个感情用事之人，他甚至是个会利用感情行事之人。他想要的，我们都给他，不过换种方式。若我能保持惯有的歪理口才，也是有八分把握的。”姜乐游解释说。
“你想以古夷国与南盛国同仇敌忾，对付北蛮国为由与他谈合作？”霍云川被她安抚后，也恢复了理智。
“对。南北两国本就纷争不断，我们夹在中间不是长久之计。早晚要站队，不如趁此机会，与祁言瑾达成盟友，为他抗击北蛮军。”
“南盛国再昌盛，他也无法时刻将手伸入西域。只要他能将阿弟救回，保证不吞并古夷国，我们便为南盛国驻守边关。”
“可是，乐游，北蛮军进攻不顾后果，如今我们还有多少兵力与之抗衡？”霍云川眸光黑沉。
定国军鼎盛时期，他有把握带兵将其驱逐出境，到底是交手多年，十分了解北蛮军作战方式。
如今，定国军被捕杀，父兄也枉死。
“所以，我的第二个要求便是，将圭兹国吞并。”姜乐游却说。
“穆皓阳如一只狼，时刻盯着古夷国，我实在膈应的紧。”
“安静徽已是强弩之末，而月族最纯净的血脉在古月山，收揽圭兹国百姓人心，我十分有把握。穆皓阳扶持姜泽禹，导致一系列悲剧，我定要让他尝到苦果。”
姜乐游的手不自觉蜷缩，满心的愤懑，需要一个发泄口。
吞并圭兹国，集合两国力量，月族灵力加持，她有八分把握可击退北蛮国。
而后，她便利用现有的烽火台，修建简易版的长城。
这般，让北蛮国再无入境的可能。
“明日，我陪你前往月城。”霍云川将她揽入怀中。
“嗯。”姜乐游柔声道。
两人依偎在一块，感受到彼此的心跳，除了失而复得的甜蜜，便剩下对未知命运的忐忑。
姜乐游在霍云川怀中，一双凤目亮的惊人。
即便形势所迫，不能做好汉。
她也不允许自己怂着认输！
若长生天还愿给她时间。
她还有许多事想做，还有许多愿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