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渣渣
惶恐之余，卫承安翻出字据的第一页，仔细核对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
【今日卫世叔给予一百两白银，命吾姜无病于下月黄道吉日，为其子置办婚事。
因吾乃舅父家唯一男丁，只能代吾舅父同意，吾舅母白李氏】
看完第一页，卫承安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随即翻到第二页：
【吾表妹白钰珍，送于世叔府上，为卫长生妾室。若吾反悔，吾自愿脱离良籍，世代奉于卫家为奴为婢。
以此书为契，双方见证不得有违。晋兴二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日。】
契书看完，思来想去卫承安都觉得这份契书，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看都属于卖身契的范畴。
就算闹到郡府那去，也是他卫承安占理。
何况姜无病能不能走出泗水县的地界，还是个问题。
‘估计这小子是在虚张声势。’
‘拿到钱，就想挑动民意，诈自己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想到这些，卫承安心中也稍许有了些底气。
“哈哈哈，姜无病，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本官，未免也太无知了。”
卫承安大笑三声，随后语气变得格外阴狠：
“契书已成，即便你反悔，本官也会严格履行契约，这按了手印的事，可由不得你。”
“啧~啧~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本想给你留点面子，没想到你这个当官的，晋国律法还没我这个捕快背的熟。”
“麻烦你再看看第一页末尾，和第二页的开头，是不是少了两个字。”
卫承安的话，引来姜无病一阵嘲讽。
他没想到，对方到现在还没看破其中的关键。
害的当初他定下计划，生怕被卫承安发现破绽。
演戏的时候，是一点也不敢马虎。
结果对方只是个目光短浅的水货。
虽然整件事，看似有着很大的漏洞。
但得益于古代书写，都是自上而下、从右到左的书写格式。
加上这个世界没有标点符号。
一旦看到前松后紧，比蒙童还差的书写内容。
读书人与生俱来的骄傲，自然不会耐着性子读下去。
再配合卫承安先入为主的思维。
常年养成的阅读习惯，会让他脑子下意识补上缺失的文字，以达到逻辑自通。
所以对方到现在都没发现问题的根源。
毕竟卫承安的身份是县丞，未来可是要成为县令大老爷的男人。
又不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
他可没那闲工夫，一字一句的去纠错。
当然达成以上条件的前提。
就是卫承安必须彻底放松警惕。
也不枉姜无病刚才自毁形象，在那尽心尽力的演了半天。
看到姜无病那充满鄙夷的目光。
得到提醒的卫承安，再度翻开字据。
进行前后对照。
发现‘吾舅母白李氏’这几个字后面。
不管是第一页还是第二页，都没有‘同意’二字。
只有两个形似文字的黑墨点。
顿时卫承安神色巨变。
少了那两个字，整副契书的含义可就变了。
有‘同意’这两个字。
那契书上的意思，就是他儿子迎娶那个丫头片子。
但没那两个字，娶的可就是两个人。
前者娶的是守孝满一年的孝女，虽然说出去这也算是败坏纲常。
但只要卫承安一口咬定。
说，是自己看她可怜，先接回家养着，供养她为父尽孝。
朝堂上也抓不住什么把柄。
要是卫承安运气好点，说不定还会得到上面几句嘉奖。
运气差点，也最多小作惩戒
毕竟一没仇二没怨的。
没人会闲得无聊，逮着一个比自己职位还低的县丞，往死里弹劾。
最多上书一封奏折，由皇帝老儿来决定。
到时候卫承安会怎样，全靠皇帝当时的心情。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卫承安丢官，全家相安无事。
最坏的结果，就是卫承安升不了官，却依旧是泗水县的县丞。
可他表妹被搭出去的风险太大。
所以姜无病只能放手一搏。
去掉‘同意’二字，再搭上一个人。
将娶孝女一人，改成娶寡妇和孝女两人。
虽说传出去，名声会不太好听。
但契书一立，有了证据。
这就是败坏纲常的铁证。
只要姜无病拿着字据告到郡府，郡府再上书给皇帝。
哪怕当时皇帝的心情再好。
被后宫妃子服侍的舒舒服服。
朝堂上的老顽固，也依旧会抓住这点不放。
到时候卫承安这老东西不死。
也得被抄家，全家贬为贱籍发配三千里。
要知道封建社会，就绕不开皇帝这个不稳定因素。
……
见亲爹额头上，不停的渗出汗珠。
又看到姜无病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一旁等着纳妾的卫长生，忍不住开口：
“爹你没事吧！不就是一份字据，大不了你下令直接把他们抓起来，我看有谁敢说个不字。”
啪~！
卫长生没有等来他爹的赞许，反而吃了他亲爹一个大比兜。
“混账！还不给我滚回去。”卫承安厉声呵斥道。
作为一个二十来岁的官家少爷。
哪遭受过众目睽睽之下的委屈。
当即卫长生就捂着脸，恶狠狠的瞪了姜无病一眼，一路小跑消失不见。
至于为什么不敢瞪他爹。
可能是担心，会再一次体验炙热的父爱吧！
而早在一旁翘首相望的平民百姓。
见这瓜越吃越大，议论声比之前更盛一筹。
不少猜到的聪明人，已经开始向周围一脸懵逼的乡亲复盘整个事件。
其中更有甚者，甚至扯开嗓门大声嚷嚷道：
“我说吧！这事绝对有局儿，那姓卫的根本就玩不过阴险狡诈的姜魔头。”
“早就跟你们说了，我是被冤枉的，你们还不信，我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出了名的乐善…好~好施……”
说话的家伙正说到一半。
突然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浑身打了个哆嗦，就此失声。
虽说那人猫着身子。
但姜无病一看体型，就知道那家伙是谁。
泗水县的首富王长贵。
除了有钱之外，再就是长期霸占泗水县吨位排行榜第一名。
就在姜无病注意到王长贵后，他忽然想起刚才瞪自己的卫长生。
以前忽视的关键点，在这一刻似乎又联上了。
姜无病隐约觉得，如果王长贵和卫长生站在一起。
不细看的话，就他们的体型和样貌。
好像这俩人更像父子。
不过，姜无病想了想，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毕竟王长贵，能让姜无病从一介凡人，成功挤身天赋异禀的档次。
凭借【铁齿铜牙】这个天赋，是吃啥，啥不剩。
连骨头都嚼的一干二净。
从那之后，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关爱寡妇，会饿肚子了。
除了有时候，蹲的时间会长一点。
但卫长生，呵呵！
一个能将没什么鸟用的房中秘术，练成金手指都认定是技艺的人才。
十几天的时间，姜无病硬没在他身上，看到拥有天赋的可能性。
身为一名穿越者，姜某人早在穿越前，就受到许多老师的悉心教导。
对那玩意的态度，自然是嗤之以鼻。
所以，那小胖子也是唯一一个。
还没榨干就被丢出牢房的幸运儿。
收回目光，姜无病懒得再想那些没谱的八卦。
见卫承安惶恐不安的模样。
姜无病没有选择进一步刺激他，反倒是主动开口安慰：
“别怕了，只要你以后不招惹我家，我保证这份契书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不过嘛，有时候人还是要留点后手的。”姜无病指了指怀中放置契书的位置。
此话一出。
卫承安没有搭话，只是神色有些古怪的盯着他。
仿佛在说，你演了半天，为了降低我的警惕，甚至疯狂自污。
现在拿到把柄，却告诉我，不会对我怎样。
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经历过无数罪犯的锻炼，姜名捕一眼就读懂他眼神里的含义，轻笑出声道：
“呵，你说我把你弄下去，换一个新人上任，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既然有了你的把柄，让你乖乖的听从我的命令，岂不是更好？”
看到对方又低头陷入苦思。
姜无病不禁在心中吐槽：
『你个老色鬼，我堂堂泗水第一名捕，在你眼里就那么的不堪？』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渣渣。』
『看人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