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喜欢饮酒?”
魏云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我酒量很好,都是跟着舅舅练出来的。”
说完,便连忙懊悔地轻掩上了口。
魏国推崇名士风度,名士不需奇才,但要能痛饮酒,可这是对男子的要求。
她是女子,应该矜持羞讷,怎能做豪饮状?有好酒量?
天子若问起,她难道要说是因为她小时候经常跟着舅舅走街串巷,与人斗酒练出来的酒量吗?
不行,不行,在天子心里,她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淑女。
连忙又改口道:“我酒量不好,我刚才是胡说的。”
萧昱嘴角噙着笑,她似乎有些太谨慎了。
魏云卿以为他不信,又连忙拉着他胳膊,连连摇头认真解释着,“我说的是真的,我酒量真的不好,喝一点儿就醉了。”
说着,还故意做出个醉酒的姿势,谁知脚下一个不稳,木屐的木齿就不慎卡在了石阶边缘,整个身子瞬间便向前扑去。
萧昱眼急手快,连忙伸臂揽住她的腰和手臂,将魏云卿整个圈入怀中。
伞从天子掌中脱落,在地上打着圈,沿着石阶层层坠落,雨打在二人发梢、脸上,草木蒸腾的雾气弥漫在他们周围。
内侍上前,将伞撑在帝后头顶。
魏云卿手抵在萧昱胸膛,二人四目相对着。
细雨斜打在她的身上,皓腕凝结了一层雨水,汇聚成滴,落在天子胸襟,她微微抓着他的外袍,听着彼此扑通的心跳。
她的木屐已经从脚上脱落,吴妙英将伞递给宫人撑着,蹲下身子捡起木屐要给魏云卿穿上。
“不必穿了。”
萧昱低眸看着皇后光洁的玉足,崴脚后,那娇白圆润的跗骨已经红了一片,脚面也被雨水打湿,凝聚着一层水珠。
他半俯下身子,回头看着她道:“卿卿,上来。”
魏云卿心中一震。
天子折腰,跟随的宫人内监们大惊,立刻伏地纷纷跪倒。
无一人敢立的比天子高。
“陛下,我自己可以走。”她无措道。
“上来。”萧昱说着,语气温柔平静,“听话。”
“我很重。”魏云卿迟疑着,那可是天子,她怎么能让他屈膝折腰背自己?
“我背的动。”萧昱看着她,道:“难道,你要一直在这儿淋雨吗?”
魏云卿抿唇,看了一眼周围跪倒一片的内侍,山路雨水泥泞,斜风细雨不断,内侍宫人们跪在雨水中,身上早已被污泥雨水湿透。
她纠结着、迟疑着缓缓趴到了萧昱背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温香娇软贴上脊背,萧昱嘴角微微一动,手掌托住她的腿,直起身,将人背起。
内侍们陆续而起,将伞撑在帝后头顶。
魏云卿趴在他的背上,他的衣袍微微潮湿,湿湿凉凉的,二人身体的温度,就这样隔着几层湿冷的衣物纠缠。
她拢紧了手臂,把脸埋在他的颈弯,温热的呼吸萦绕在他耳边,低喃道:“我都说了我很重,陛下把我放下来吧。”
“不放。”如兰的气息拨动着萧昱心神,托着魏云卿双腿的手,反倒又往她大腿内侧扣紧了几分,“卿卿一点儿都不重。”
似是触动了她腿上的敏感,女子微不可查地轻嘤了一声,双腿微微夹紧了他的腰背。
魏云卿的裙摆已被打湿,丝帛紧贴在光洁如玉的小腿上,勾勒出小腿纤细曼妙的曲线,娇白的小脚在天子身前晃动。
萧昱微瞄了一眼,她的脚趾微微蜷缩在一起,像一颗颗洁白的莲子,似是为光着脚而难为情。
她很瘦,但是瘦而不露骨,她很轻,在他背上趴着,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伏在他背上的娇躯,无有一处不柔软,隔着薄薄的衣袍,他似乎都可以感受到背上那两团圆润饱满是多么绵软。
一滴不知是雨还是汗的水滴从脸上滑落,皇后微凉的手指温柔地滑过天子的额头,为他拂去风雨。
萧昱恍然回神,让自己冷静。
萧昱并未返回式乾殿,而是带魏云卿就近停在了飞仙阁。
魏云卿光脚踩在木地板上,曳地的裙摆早已湿透,在地板上拖行出水迹。
宫人和内侍提来温水,分别服侍帝后清洗,换上干净的衣袍。
更衣后,帝后一起登上了那足以容纳五六人平躺的宽榻。
玩闹了一天,魏云卿也有些累了,一沾染温暖舒适的床榻,她便丝毫不顾形象,以最放松的姿态,从容斜倚在凭栏上,听着窗外雨打竹叶之声。
萧昱提前安排好的宫人,早已将酒食送至飞仙阁,此时正陆续而入,将酒食依次摆放于案上。
萧昱斟了杯温酒,递给她道:“先喝口酒暖暖身子。”
魏云卿支起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腹中一团热火渐渐燃了起来,她的眼梢不多时便染上了一抹红。
“卿卿,吃饭了。”萧昱把碗筷给她放好。
酒意上涌,魏云卿愈觉困乏,微阖眼眸,侧身支头,含糊道:“好。”
却只闻应答之声,不见美人儿起身。
“先吃饭,再休息。”萧昱柔声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