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在哪

    （这是哪？我在什么地方？）闻政站在街上，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妈妈呢？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闻政看看四周，这个地方以前他来过，好像好像是闻政边想边走，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走着走着，好像想起了什么！走到了巷子口，接着是另一条巷子，眼前的场景再熟悉不过。正是他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爸爸遇害的地方！一辆机动三轮车缓缓停在眼前不远处，接着车上下来一个人。“爸！”闻政不禁叫出声。（又又在做梦了吗？）闻政慢慢向前移动，在距离爸爸约五米开外的地方停住脚步，站在电线竿旁，愣愣的看着爸爸叫卖着馄饨小笼包。这时他注意到身后有几个人走来，熟悉的交谈声让他急忙转头去看，四个年轻人刚好走过他身边。闻政顿生疑惑，以往这个噩梦，像是vcd卡碟的重播画面，反反复复的重播，从开始到结束画面都是固定的几个片段，在梦中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让这些画面在眼前不停的重播。周围真实的感觉让闻政不敢相信自己置身梦中。慢慢的走到爸爸身边，此时的小混混已经围住了爸爸，开口勒索。爸爸激动的解释自己一天赚不了多少，不可能将钱给这些小混混。“爸！”闻政拍了拍爸爸的肩膀，爸爸没有反应，闻政觉得自己像是空气一样，站在爸爸跟小混混的中间，却没人发现到他。闻政焦急的晃动着爸爸的肩膀，甚至真实的感受到爸爸的身体和因为激动而产生的颤抖。“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一名混混打了闻政爸爸一耳光，爸爸也不甘示弱，用手里舀汤的铁勺打了回去，打在那混混的脑袋上，混混们一阵胡乱喊骂，齐刷刷的冲了过来。在以往的梦里，这个画面是使他痛苦不堪的导火索。从这时开始，他便要再度重复一次爸爸遇害的痛苦。所以当那光头混混推了母亲一下的时候，就像是碰触了闻政的逆鳞，更像是一把尖刀，插进闻政心里，这才使得闻政瞬间不受控制，拼了命的扑向那光头混混。闻政看着眼前的父亲被四面八方涌上来的混混围殴，渐渐体力不支的倒下，他快速冲上前帮忙，但眼前的小混混们打也不打不倒，推也推不开；插眼睛，踢裆，不管攻击哪里都没有作用。他用力的把父亲拉开，同样拉不动。根本感觉不到闻政的存在，而闻政的触感却可以真实的触摸到他们。闻政转身去捡路边的砖头，那块砖头就像是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闻政绝望的转过身，再一次的看到爸爸已经倒在血泊当中，左手还紧握着钞票，一名小混混伸手去抓钞票，被闻政父亲一口咬住手，疼的叽喳乱叫。“啊松嘴！“而另一名小混混朝着闻政父亲脑袋铆足劲一脚踢了过去，“砰”得一声，像隔着一本厚书抡过去的大锤，锤在闻政的胸口。闻政的父亲死死的咬住没有松口的意思这时小混混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猛得刺向闻政的父亲“不！”闻政赶忙捂住耳朵，转身跑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每次梦到这里，都是闻政最痛苦的时刻，小混混踩在爸爸脸上所产生的撞击的闷响，和从爸爸因为被刀刺，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声音，每次都会把闻政惊醒。爸爸就这样被人围殴致死！虽然是梦，但却真实，闻政听闻当时法医的报告，爸爸的致命伤是左腋下的刺伤和脑袋里的淤血。或许是听了法医的报告，才日思夜想的让闻政不断重复做着这个让人心碎的梦。闻政捂着耳朵一直跑，一直跑，脸上已经流满了泪，那恐怖的碰撞声和父亲的惨叫依然在耳边不断重复。闻政狂奔着，近乎疯狂。突然，碰撞声和惨叫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警笛声。他停下脚步，回头望，自己已经不知道跑了多远，身后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闻政跪了下来，仰望天空，只有一片虚无的漆黑。（如果这是梦，为什么我没办法醒来？）过了好一会，闻政站起身来，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竟然走到自己家门口，闻政愣愣的看着家门口的大铁门。照时间推算，这时自己跟母亲已经睡了，不久后便会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告知他们父亲遇难的消息。闻政无奈的摇了摇头，坐了下来，突然眼前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吓了他一跳，急忙环顾四周，周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多了许多路人。他起身走了几步，无意间撞到一个人，连忙转身道歉，那人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自然也没有回应闻政。他叹了口气，晓得自己还处在梦境里，闻政拖着疲惫的身躯麻木的走着，他看着街旁一家饭店，那是上个月才开幕的新店面，梦境一下子变成了近期的时间点。往前走着，走进一家便利店。那是自己平时白天打工的地方。收银台前的收银员正是自己，正在替客人结帐，闻政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接着他的目光转移到另一个穿着牛仔裤，纯白t恤，绑着马尾辫的女店员身上，是他暗恋的女孩。女孩叫做孟瑾，比他小一岁，性格阳光开朗。“闻政，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孟瑾边说边拿着手机，走到角落。这时闻政跟梦中的自己竟同时应声答道：“哦，好”闻政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走向孟瑾，他看着梦中的自己正在替客人结帐，再看看眼前的孟瑾有说有笑的打着电话，闻政知道她正在跟男朋友通电话。越发看的入迷，闻政不自觉的越靠越近，把脸凑在孟瑾头发旁边。挺香的伸起了手在孟瑾头上拍了拍，又摸了摸她的脸。他正在思考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反正是自己的梦，这时的孟瑾已经打完电话，朝收银台走去，闻政也随着走了过去。站在一旁看着梦中的自己跟孟瑾交谈，不知道在讲些什么。闻政本想凑过去继续完成刚刚的动作，但是另一个自己就在面前，有时跟自己的目光偶尔会交会，虽然知道这是梦，但是还是会不自在，毕竟这个梦太过真实。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便匆匆的走出了便利商店，呆坐在店门口，把头埋在两腿间。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妈妈怎么样了？现实世界中的自己怎么了？被打死了吗？这里究竟是梦境？还是阴间？闻政想起了自己被打之后，不省人事，然后就出现在这个梦境中想着想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闻政原以为是要进便利店买东西的人，索性也不抬头看。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人影还在倒影在地面的水泥路上，只站在他面前，也不进店。闻政顿感奇怪，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是个中年男人。此人穿着一身黑袍，胡子快到胸口的位置，很奇怪。闻政和那人目光交会，吃了一惊。他和梦里的人目光交会，已经有好几次，都是彼此视线位置上恰好凑上。但这次的感觉和以往截然不同，那人的眼神像是真的看得见自己，看得闻政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那人。那人也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