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儿寡母

    繁华的夜市，人潮落去，马路上还偶尔有车经过，有刚下班的工人，有喝多撒酒疯的醉汉，有ktv刚下班的小妹，也有骑着摩托炸街的精神小伙而闻政和妈妈杵在马路边一旁的摊位旁，麻木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妈妈换了换还在笼屉上蒸着的小笼包，把炖着馄饨汤的火关到了最小。可能是天凉了的缘故，生意虽说不景气，但收入也能让相依为命的母子二人维持生活。闻政是一名职高刚毕业的学生，白天在便利店打打零工，晚上则是跟着妈妈摆摊卖馄饨小笼包。闻记小笼包以前在这个小镇上也算是小有名气，许多年前闻政的爷爷蹬着三轮车，后斗子拉着煤球火和保温桶，一手秘制的馅料配上浓浓的高汤，每天早上走街串巷吆喝叫卖，日复一日的打响了名号。闻政小的时候，他爷爷就死了。小时候他爷爷对他最好，闻政整整哭了一个月。后来的闻政爸爸继承了这小摊，小破人力三轮换成了带棚子的机动摩托三轮，营业时间也从每天早上延续成了从早到晚，走街串巷的叫卖也变成了固定的临时摊位，但生意却比不上他爷爷卖的时候了，收入说多不多，维持两个大人一小孩的家庭，勉强凑凑合合。但就在两年前的一个晚上，闻政爸爸卖包子的途中，遇上一伙儿地痞流氓找碴，混混们先是要吃了几笼包子，喝了几碗馄饨，不给钱不说，反而要收取所谓的卫生费（说白了就是保护费），闻政爸爸准备打个哈哈过去，谁知这帮流氓转身便抢…闻政只记得两年前的一个夜里，迷迷糊糊的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回过神后人已和妈妈站在医院太平间内，看着盖上白布的爸爸。爸爸手中紧紧握着几张只剩下半截的钞票，闻政看着已经不会说话的爸爸泪流满面，实在想不通爸爸为什么要为了这区区这几百块钱，被这些地痞无赖活活打死。警察到的时候那些地痞无赖早就无影无踪了，后来到现在都没有下文。为了维持现在的生活，妈妈开始了接手这一摊儿。每天在这繁华却麻木不仁的城市叫卖，为的只是赚取那糊口的碎银几两。爸爸死后，生意一落千丈，大家也嫌包子和馄饨的味道变了，因为卖的便宜，只剩下以前几个上了年龄的老顾客会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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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政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今天生意差得让人咂舌。收入扣掉损耗和成本，几乎等于白忙一场，妈妈呆呆的望着街角。闻政正想要对妈妈开口讲不如早点收摊回家吧，这时巷口走来三四个年轻人，看穿衣打扮和走路的架势，再加上染了一头黄毛，就知道是小混混。“兄弟们，饿死我了，”你们他妈的不饿吗？唉？那有个卖包子的！”混混中一个为首的光头指着这里。混混们左右摇晃的走到摊位前，一看就是喝了酒，混混中的光头盯着闻政瞄了一眼，扭了扭脖子，咋咋呼呼的说道：“包子现成不现成？拿四笼！”另一个小个子的黄毛跟着说道：“馄饨咋卖的？再来四碗馄饨，”闻政还没开口，妈妈堆起笑脸赶忙招呼道：“馄饨三块钱一碗，包子八块钱一笼，一笼包子有十个。坐吧，我这会儿就给你们端。”光头混混“咳”了一声，吐出一口痰，随后给黄毛小个子示意了一个眼神，黄毛小个子走到妈妈面前，顺势撞了闻政一下。黄毛混混说道：“我说老板，你这包子还没有拳头大就要八块钱一笼啊？”妈妈低头说：“是”旁边的光头混混说道：“什么包子卖这么贵啊？”，话没说完，其他混混们开始起哄：“太贵啦！太贵啦！现在华尔街都金融危机了，经济都不景气啦！”妈妈苦笑道：“咱家的包子皮薄馅大，再说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也不赚几个钱，就是挣个辛苦钱”黄毛混混：“老板你真能胡说！老是看到你们在这附近做生意，不挣钱你早不干了！”一旁的闻政闷不作声，捞着锅中的馄饨，对这几个混混看都不看一眼，这让他想起了昨晚的噩梦，梦里面重复着爸爸身亡那一晚发生的事，从爸爸出摊，再将馄饨下锅，到小混混围上来，勒索，拉扯，死亡，过程清晰而真实。闻政在爸爸死后几个月，每天夜里都做这个梦，就像是vcd的光盘卡带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后来次数慢慢减少，相同的梦大概三两天出现一次，到一个星期出现一次，两个星期，一个月，三个月…距离上次做这个梦，差不多已经有小半年了，不过最近这两三天，闻政又开始每晚做起同样的梦，梦的内容完全一样，依然是那样的清晰可见，仿佛自己就站在旁边，为什么呢？“他妈的！你是故意的吗？光头混混大骂一声，把闻政从精神世界拉回现实。光头端着闻政母亲盛给他们的馄饨，夸张的喊道：“靠！你他妈想辣死我啊！”闻政母亲委屈的说：“啊？是…你…你说多放点辣椒的啊…”光头混混大喊：“那也不用加这么多啊！我的嗓子辣伤了！我这会儿食道都是火辣辣的。”一旁的黄毛跟着起哄：“老板，你看着办吧，我们大哥可是歌星，靠嗓子吃饭的，很值钱的！你说赔多少钱合适？”闻政母亲惊慌道：“啊这怎怎么这样？你们说让我多放辣的那…那我再给你们重做几份不放辣椒的行不行？”“靠！你说行不行？”光头混混边说边伸手，推了闻政母亲一个踉跄。突然一个黑影飞了过来，砸在光头脸上，痛得他连忙捂头。大家看那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来是蒸包子的笼屉。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闻政已经冲了上来，扑在光头混混身上一顿乱锤，拳拳到肉砸在光头混混的鼻子嘴巴上，其他小混混先是一愣，然后一窝蜂的围上去按着闻政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去你妈的小崽子！疯了你了！？”“你还敢动手？”“敢动我们大哥？”光头混混大吼着跳了起来，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狠狠的踹着闻政，“操你妈的小崽子！给我干死他！”一堆小混混围住闻政拳打脚踢还不过瘾，更有甚者抄起凳子，有的开始砸摊。闻政的母亲拉着其中一个小混混的手哭叫着：“求求你们！求求各位大哥，放过我儿子！不要再打他了！你们快打死他了！我赔你们钱，你们要多少我赔给你们！”一名从远处跑过来的小混混大喊道：“别打了！条子来了！”说着好像沾光没够的，又朝闻政脸上来了一凳子。光头混混一把抢过闻政母亲掏出来的钱，一边对着其他混混招着手：“弟兄们撤了，走走走！警察来了，快撤！”小混混们扔下手中的板凳，慌忙逃离了现场。母亲跪在地上摇着闻政，大声哭喊道：“救命啊，快打120啊！我的儿啊儿啊救命啊！老天爷啊！这是什么世道啊！？救命啊…呜…谁来帮帮我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深夜的街上，妈妈的哭声听着格外刺耳。一直以来，老百姓始终相信主持公理的老天爷，还有各路受世人香火供奉的神仙，在如今的世界，真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