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姜霜前一天夜里熬了些珍珠，陆殊一直陪在旁边。起初的时候陆殊只是默默站在旁边，姜霜让他去休息，他却说掌柜的都没有休息，他做伙计的怎么能休息。
这话倒是把姜霜逗笑了，安排陆殊在灶台帮忙生火。陆殊第一次干这些活未免有些生疏，姜霜也看出来了，这人从前家境定是不错，不过还在陆殊脑子转的快，姜霜简单教一遍，陆殊就学会了。
姜霜会在前一天晚上，准备第二天要卖的一部分材料。毕竟仓库在，也不会存在不新鲜的问题。只是在存仓库的时候，姜霜有意避开了陆殊。
翌日，姜霜醒来的时候，茶楼已经被打扫得很干净了。陆殊身着一袭白衣，身段笔直，尽管只是一身简单的白衣，但在他身上却显得高贵清华。陆殊正站在院楼中间，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殊从前的衣物上都是血，昨天晚上姜霜就把父亲的衣物拿出来给陆殊换上了。没想到还挺合身。
姜霜有些惊讶，开口问道：“这些都是你打扫的吗？”
陆殊点点头。
姜霜难得遇上这么满意的员工，正想夸赞几句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怒喊，“就是这在卖奶茶？”
姜霜推开门，顺着声音望去，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人，两颊凹陷，后面跟着一群人，个个都凶神恶煞，一个都有姜霜两个胖。
看到青衫男人的那一刻，姜霜的记忆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孙水生，孙大少爷的小厮。
记忆里每次孙水生的出现，都伴随着姜霜的倒霉。此刻看到孙水生带着人过来，姜霜脸色都难看了许多。
孙水生叉着腰对着姜霜阴阳怪气道：“姜姑娘，昨天就是你在这卖的奶茶吧？”
姜霜：“不错，正是我。”
姜霜一边说着，一边思考自己是哪里又惹到了孙家。
听到姜霜肯定的答复，孙水生嘴角向上勾起，“姜姑娘敢作敢当，在下佩服。”说着话的功夫，孙水生一招手，后面的家奴都纷纷围了上来。
陆殊见来者不善，踏步上前，挡在了姜霜面前，对着这群人说道：“你们想干嘛？”
孙水生打量着陆殊一眼，视线在姜霜和陆殊之间流转，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昨天我家小少爷喝了你这茶楼的奶茶，今日上吐下泻。我不找你，难道找谁？”
姜霜闻言，眉头皱起。
昨天确实有人买了一份奶茶回家，但是没想到居然是孙家的。
“我怎么知道你家少爷是喝我的奶茶，还是吃坏了肚子”
越是这种时刻，姜霜越是不能乱了手脚。
孙水生：“这话你留着在公堂上说吧，把人带走。”
孙家家奴就要上手把姜霜带走，只是人还没碰到姜霜，便被陆殊打趴在地。动作快的几乎都没人看清。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姜霜知道此事引她而起，倘若孙少爷确实喝了她的奶茶出了问题，不论是于公于私，她都应该弄清楚，孙小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霜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我和你走可以，但是我要去看一趟孙小少爷，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设计谋害我。”
孙水生本意就是想让姜霜服软，和孙家私了此事，如了自家大少爷的心意，如今听到姜霜愿意主动去孙家，自然是马上换了副嘴脸。
“还是姜姑娘识大体，你这边请。”
陆殊不放心姜霜一个人前去，执意要一同跟着。姜霜也确实担心孙家耍什么花样，只是孙水生不乐意了，姜霜倒是干脆，“孙家心里是不是有鬼？不然我就算带一个人去，带一百个人去又怎么样？孙家如此畏手畏脚，莫非真的是故意坑害我一个女子？”
孙水生担心姜霜反悔不去了，只好咬着牙同意了陆殊一同前去。
到了孙家后，孙水生直接领着姜霜去了小少爷的住处，只是陆殊想要一同进去，却不得所愿。姜霜拉过陆殊，小声说道些什么。陆殊点头才放心姜霜一人前去。
姜霜推开门时，屋内除了丫鬟外，房间内只站有孙家大少爷一个人。
孙炜见到姜霜，忙凑上去。姜霜后退几步，拉开了和孙炜的距离。
“你弟弟呢？”
孙炜指了指床榻，床上确实躺了一个小人，病怏怏的。看着就没有精神。
姜霜认出旁边的丫鬟，昨天她确实来茶楼买过奶茶。当时她看见卖艺人那一家用葫芦装柠檬水，便要姜霜也将奶茶装在竹筒里，她好带走。
当时姜霜没有多想，眼下丫鬟低着头，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姜霜。
孙炜挥挥手，“秋月，你先下去。”
秋月像是得了什么赦令，连忙往外走。姜霜挡住了秋月的去路，问道：“昨天你家小少爷喝了我的奶茶后，什么时候开始上吐下泻的？”
秋月说：“大约一两个时辰吧。”
“这中间或者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秋月始终低着头，慌张地说道：“没有，没有。昨天小少爷就喝了奶茶。”
姜霜望了眼孙炜，故意说道：“你这丫鬟照顾小少爷这么不细心，倘若不是她伺候得不善，小少爷怎么会病倒？不得罚？”
孙炜望着姜霜色迷迷地说道：“罚罚罚，你说怎么罚，我们就怎么罚。”
姜霜长相明艳，但气质却冷清，孙炜此刻早就被迷得三魂七魄都丢个干净了。姜霜说什么，他都一一应着。
秋月连忙跪下：“求少爷饶命。”
孙炜不为所动，倒是姜霜绕着秋月细细打量一番说道：“要我说，你这丫鬟办事不力，定得痛打二十大板，而后卖到庄子里去。”
“你觉得呢？”姜霜莞尔一笑对着孙炜说道。
孙炜没想到姜霜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虽然心里有些嘀咕，但姜霜此刻能够对自己笑脸相迎，已是难得，生怕自己怠慢了美人。说着就朝外喊道，“来人，把秋月拖下去。”
秋月早就已经吓得泣不成声，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替孙炜办事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孙炜是靠不住了，秋月突然抱着姜霜大腿声泪泣下：“姑娘饶命啊。这件事情……”
孙炜眼看秋月就要把自己捅了出来，上前就是一巴掌，打的秋月和姜霜措手不及。
这时，门从外推开，孙夫人一脸焦急地跑向床榻，喊着：“鸿儿，你可不要吓为娘啊。”
孙老爷也紧跟其后，望着屋里，怒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秋月爬到孙夫人脚下，连忙说道：“夫人，老爷，这件事都是大少爷指使我做的，我是被逼的。”
孙夫人看向孙炜，孙炜还想解释什么。秋月已经把事情全盘托出，“昨日姜姑娘的茶楼正在卖奶茶，我和小少爷上街看见了，小少爷便要朝着要，我就买了一份带回来。”
“回府后，正好被大少爷看见，大少爷让我在小少爷饭里下泻药，诬陷给姜姑娘。不然就把我卖到庄子里，我太害怕了，为了保命，只好这样做。”
“求夫人老爷饶命。”
孙炜：“你这个贱人你在说什么？！”
正想上前，便被孙老爷迎面狠狠打了一耳光，“你这个逆子，就是想气死我！”
此刻床上的孙鸿也渐渐醒了过来，他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屋内就这么多人了。
对于小少爷，孙夫人宝贝得不行，问道孙鸿：“昨天是不是喝了奶茶后拉肚子了。”
孙鸿听到奶茶，本来睡眼惺忪，顿时精神了起来，“哪里有奶茶？”
孙夫人：“你先回答娘的问题。”
孙鸿在房间内望了一圈，而后慢悠悠地说道：“我昨天是喝了秋月给我的茶后才拉的肚子。”
孙夫人指着姜霜鼻子破骂道：“你还敢说和你无关！”
孙鸿见孙夫人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喝了奶茶，是喝了秋月的茶。然后过一会就拉肚子了。喝奶茶没有关系。”
虽然昨天才喝了一次奶茶，但是孙鸿却十分喜欢这个味道。担心自己解释的不清楚，又反复说道：“是秋月给我的茶，我才拉肚子。不是奶茶。”
眼看小儿子都这么说了，孙夫人也只好作罢，堪堪扭过头，装作刚才破口大骂姜霜的不是她一样。
姜霜本就无意掺和孙家的种种事情，只要如今小少爷拉肚子的事情和奶茶无关就好。姜霜朝着孙老爷恭恭敬敬说道：“侯爷，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那么也希望贵府能还我茶楼一个清白。”
孙霁为人刚正不阿，但是却对子女管教甚少，平日里大儿子贪玩些他也不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居然今日对自己亲兄弟下手。
孙霁:“你放心，我们孙家是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女子的。”
姜霜闻言道：“侯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我来的路上，贵府的小人向众人说，小少爷是因为喝了我家奶茶才腹泻，希望孙管家也能够还我茶楼清誉。”
孙霁此时因为两个儿子的事情，十分头疼，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叫来孙水生，“你跟着姜姑娘去解释一遍。”
孙水生望着孙霁和孙炜，连连应和下来。
若说来孙府的路上，孙水生有多么的趾高气扬，那么出孙府的时候，就有多么垂头丧气。
一路上，但凡有人好奇，姜霜便让孙水生解释一遍缘由。孙水生在孙家十多年了，自然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说是孙少爷的问题，只能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我有眼不识泰山，以为我家小少爷身体不适是因为喝了姜姑娘奶茶，此事都因我而起。”
姜霜探头问道：“你家小少爷怎么说我家奶茶的？”
孙水生垂着头：“姜姑娘家奶茶一绝，他还想再喝。”
姜霜满意地点点头，陆殊并肩站在姜霜旁边，发觉姜霜和自己从前认识的姑娘都不一样，虽然他之前也没有认识几个姑娘。
一路上孙水生这些话车轱辘一样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平日里孙水生就仗着孙少爷，没少欺负百姓。今天难得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大家嘴上不说，背地里都传遍了。不仅说孙家的笑话，也说姜霜的奶茶，就连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都觉得好喝，此刻众人对于姜霜的奶茶更是好奇。
姜霜被孙家的人带走的时候，周边的商铺大都幸灾乐祸，等着看姜霜笑话，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居然是孙水生。
尤其是赵包子脸色比猪肝还难看，刚才有几个过来要买姜霜奶茶的人，见茶楼关着。都被赵包子喊过来买了包子，此刻那几人见到姜霜回来，高喊道：“姜掌柜，今天还卖奶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