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长什么样？我长什么样？
“哎哟！我的姑奶奶呀！”孙婶一拍大腿，“快快快，快去拿药！”
屋内乱作一团，倒是被碎片划伤的人最为淡定，腿上潺潺地流出鲜血也不发一语，仿佛被划伤的人不是她一般。
温梦白上下打量着孙芮涵，总感觉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三师妹和她是同样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脸上长个小痘都急得满院子乱走，求着花雨星给她配药。这孙芮涵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疼不疼另说，全然不怕自己身上留疤么？
正在孙婶来回折腾的间隙，孙芮涵将视线投向温梦白的脸。
“……真清楚啊。”孙芮涵喃喃说道。
真清楚？
温梦白疑惑了一秒，孙芮涵是在用清楚形容她的长相么？难道这是凡间什么新的流行语不成？
来回想了想，温梦白只能朴实无华的商业互吹道：“孙姑娘长得也清楚。”
孙芮涵愣了一下，脸上竟是露出狂喜的表情，也不顾地面上还没收拾好的碎片，赤足从床上跑下来，站在温梦白面前，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我长什么样？我长什么样？”
温梦白觉得有些古怪，没有回答，孙芮涵眼中泛着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微微别过了脸。
看着孙芮涵娇俏的侧脸，温梦白心中唏嘘，这姑娘看着娇娇软软，但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她还有点渗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还是等一会鹤归回来了问问他的话。
“哎呀！我的大小姐呀！求求你别折腾自己了！”孙婶扭头看见孙芮涵从碎片上踩过去，从脚下不断往外渗出鲜血，几乎要被吓得晕过去。
趁孙芮涵被强行拉去上药的功夫，温梦白脚底抹油，悄无声息地从内屋溜走。
“怎么回事？”花雨星凑上来问话，“我怎么听见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从屋檐上飘下一个晶莹剔透的雪花，温梦白伸出手，雪花稳稳落在她的手心。
“出去再说。”温梦白使了个眼色。
侍女都跑到屋内了，推开门，外面也没有一个人守着，院子里冷清得很。
鹤归果然回来了，正站在院子的一角等他们。
“孙芮涵有些诡异，”温梦白走到鹤归面前，“他们都聊了什么？”
鹤归简明扼要：“莳花馆。”
莳花馆？难道一个青楼和县令府还有关系？
还没来得及多说，孙婶从屋里推门出来，看他们站在院子里，歉意地搭话：“怠慢几位仙人了，天色已黑，不妨在院中等候片刻。估摸外面打更人敲三下的时候，小姐就又会梦游了，”
花雨星问道：“你们家小姐，夜夜都有这种症状吗？”
孙婶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实不相瞒，自从第一次撞见后，小姐院子里的下人基本都被打发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老人。”
“只是我年岁大了，熬不动夜，有时会不知不觉地睡过去，小姐是不是每晚如此，我还真不清楚。”
“无妨，那我们今夜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温梦白捏了捏下巴。
孙婶去回禀县令了，温梦白看向鹤归：“刚刚你说莳花馆，是什么意思？”
鹤归想了想：“县令夫人责备县令，不应该参与莳花馆的事情。”
“参与什么事情？”
“没提，”鹤归说道，“孙县令听夫人这么说，很是紧张，立刻让她噤声了。”
这么说，县令府和莳花馆，在地下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余光瞥到花雨星靠在栏杆上苦思冥想，温梦白哭笑不得：“这孙姑娘都不一定是个人了，你还在想她身上的症状。”
“不是人？”花雨星才回过神来，“但我摸她的脉象，跳动有力，是人的脉象啊。”
蝉弥夏摇摇头：“闺阁中的姑娘，不说满腹忧愁，心中也应该有所思虑才对，脉象过于康健，反而不正常。”
花雨星一锤手掌：“对啊，她的脉象摸起来过于强劲，比普通的成年男子还壮实呢！”
“我看那孙姑娘失魂落魄，像是被什么脏东西入侵了心神，”温梦白回忆起孙芮涵失心疯盯着她的模样，将手中的通讯符扔给三人，“端看今晚的戏上不上演了。”
果不其然，将近三更的时候，孙芮涵的房门静悄悄地打开了。
几人隐匿好自己的气息，趴在院子的屋檐上。
孙芮涵赤足而出，腿脚上裹着绷带，一身白衣，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她先是走到小院的池塘边，对着水面瞧了一会，像是在顾影自怜。随即转身向小院中的亭子走去。
咿呀两声，她忘情的在亭中开嗓。
戏腔声在空旷的院中回荡，余音绕梁，若不是场合诡异，倒也称得上一声雅致。
孙芮涵一边唱，一边看着亭角，正如孙婶所说，像极了在给谁唱戏一般。她面目陶醉，声调时高时低，灵活多变，竟然比温梦白之前见过的百灵鸟妖还要不遑多让。
“别说，美人唱戏还挺好看的。”温梦白听得有滋有味。
或许是受师尊的耳濡目染，她也很是喜欢长的好看的东西。
“好看？”蝉弥夏愣了一下。
“温少侠真是心善。”花雨星也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我长什么样？
突然想到孙芮涵之前的问话，温梦白察觉到不对劲，她问二人：“这姑娘长得怎么样？”
蝉弥夏：“她口眼歪斜。”
花雨星：“她脸上是伤痕，身上满是胎记。”
温梦白一时无语，她揉了揉眼睛，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肤白貌美的孙芮涵和这二人提到的联想到一起。
“鹤归，你呢？”她转头看鹤归，后者欲言又止。
“她没有脸。”鹤归有些犹豫。
温梦白眉头一皱，这么说，他们看到的虽然是同一人，但样貌都不相同？
院中突然升起一阵阴气，温梦白循着阴气看去，一股黑雾在亭角腾升，随即化成一个人形。
定睛一看，那人形竟然是个人偶。等身的人偶做的很是逼真，能看出来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子，惟妙惟肖，即便一动不动，也似乎是活的一般。
孙芮涵对着亭角的人偶，哭腔凄切的开口道：“丹青卷，铁扇昼白，望红尘，韶华如笋，夜色似我。”
“妾颜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