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吞噬噬梦，之人
古华调查过，降临者住在了布莲的家里。
他记得，布莲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就像他从前那样，总是信仰着什么，总是天真、无条件信任自己发自内心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古华才更加坚定刺杀降临者的行动。
不能让那么危险的人，破坏孩子的天真。
很奇怪，窗户是开着的，如果是他，那么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让沙漠那么冷的风，吹进房间里。
开着窗，哪怕再盖多张被子，即便密不透风，你都会在半夜冷醒。
古华并没有往别的方向想，他只是认为，窗开着，那就更加方便他潜入。
如鸟雀般轻盈的翻进房间，古华听见了房间主人平稳的呼吸。
借助月光，他看清了床上少女姣好的面容。
只见过一面，他就终身难忘，床上的那个少女，就是白天碰见的降临者。
下定决心，古华高举匕首，欲要刺下，一声桌椅的碰撞惊吓到他。
他赶忙回头，发现一个少年正安静的看着他，少年眼里反射着月光，像是一双银眸。
桌椅的碰撞声，毫无疑问就是少年故意弄出的。
这有意无意，牵动了古华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性。
「我？在干嘛？我？在杀人？」
古华脑海里似乎响起了一个声音，他手里匕首掉落，掉在地上砸出声响。
他如同早上那般，惊慌失措的逃，翻越窗户闹出的动静，将熟睡的白狐源源惊醒。
“谁！”
白狐源源下意识道，只不过她撑起身子，看到的只有窗户吱呀吱呀的响。
“嘘……”
洛庆鱼作势让白狐源源保持安静，他捡起地上的匕首放在桌面，看向窗户外面古华的背影。
……古华仍然在跑，他像是癫狂一样，脸上狰狞着。
跑了不知道多久，跑出碧水庄，跑到沙漠深处，他忍不住跪在地上干呕。
缓了一下，他自言自语。
“……我、我在做什么？”
「你在拯救碧水庄呐？」
古华脑中冒出想法，但此刻的他很清醒。
“不！不是这样……”
「不是？你难不成还要看到横尸遍野吗？就好像……沙城里……一样？」
“不对，我……”
呕——
古华又干呕了，这次还没有停下，一直到呕出黑色的不明物质。
……白狐源源睡觉前。
方梅离开了布莲家，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医馆，或者她自己的家中。
她朝着古华的房子走去。
她得问清楚，古华这一天到底怎么了。
来到房子前，门是开着的，她进去一看，除了一如往常的书籍堆积在一起，还有一位她熟悉的人——她的师父，化如鸢。
化如鸢……她是碧水庄的一位神秘人，在碧水庄还没有被人类取名时，她就在这片绿洲生活着。
她似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于此千百年，只食甘霖。
碧水庄的所有医师都是出自她的指导。
“师父？”方梅出声疑惑道。
化如鸢呆在圣地以外的地方，都让方梅无比好奇，因为这位师父，从来都不喜外出。
化如鸢静静的看着房间里面，即便徒弟轻声呼唤，她也没有转过头。
方梅有些好奇，她走进房间，房间漆黑一片，但是有股淡淡的胃酸味。
也不知道化如鸢在看什么。
方梅摸索着，将桌面的蜡烛点亮。
微光将黑暗驱逐，方梅顺着化如鸢的视线，看到了地上一滩呕吐物，还有在呕吐物上蠕动的黑色物质，就在方梅脚边。
“啊！”
方梅吓了一跳，她慌乱之间，差点把烛火碰倒。
她像小孩子一样躲到了化如鸢身后，探出头看着地上蠕动的黑色生物。
“你们先离开吧。”
这时，方梅背后响起了声音。
不用扭头看，方梅都清楚是大贤者的声音，因为她听了无数遍。
化如鸢带着方梅离开。
古渊看着地上的呕吐物，他拿起桌面的烛台，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将烛台连同烛火扔向了呕吐物。
火焰扬起，将呕吐物和黑色的生物一并吞噬。
……圣地里，方梅还一脸后怕，躲在化如鸢身后。
那是一种名为噬梦的生物，二十几年前，她还是少女，碧水庄就遇到了这种生物的袭击。
那时候也是前任大贤者陨落的时候。
前任大贤者用火光驱逐了噬梦，自己也焚尽一身。
而那场灾难，方梅忘不了，噬梦撕咬它们所遇到的所有生灵，即便是沙虫那坚固的外壳都阻挡不了，更何况人类？
四散的肢体、角落的脏器、还有遍地的血液。
仿佛一夜之间，黄沙被侵染成了红沙。
方梅……她的母亲，包括她熟知的人，都在那场灾害死去，碧水庄的人从以前的千人变成现在的百人。
……大贤者回到了圣地。
方梅还没将心中的疑惑道出，大贤者就已经开口自顾自说……
「
古老的文明承受天外的智囊，漆黑的毁灭诞生。
降临此世间的异常，带来了灾祸。
我们询问：
神？你能否许下神力，将世间的污秽清除，将世界的异变抹去。
神道：
秩序已然崩坏的世界，无需新生。
」
“方梅……你还记得噬梦吗？”
大贤者突兀的问道。
“……额，记得。”
方梅还沉浸在刚刚大贤者自顾自说的一段话，反应过来后连忙回答。
“那你知道，后来的噬梦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
答案并不是大贤者说出来的，而是方梅身边化如鸢开口插话道：
“它们被搅碎肢体，被磨成细粉，然后精炼成液体。”
当！
一个空的玻璃瓶被扔到地上，发出脆响。
“它们被古华吞了。”
接着是大贤者的叙述。
他将降临者，将除了贤者以外的碧水庄人，都未曾了解过的事，告诉了方梅。
噬梦和降临者一样，都是不死不灭的“外来之物”。
想要“杀死”，只能够用这种近乎永久封印的方法。
而且，只能存放在圣地。
否则，它们会重新生长，重新繁育，然后……归来。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当降临者出现时，伴随降临者出现的噬梦被镇压在圣地，兴许可以逃过灾祸。
但是这并未有过实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