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外乡人与玻璃缸里的鱼
“外乡人，你来此意欲何为？”
身为无相谷的管理者，老人家当然不能放任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乡人不管。
首先需要弄清楚的就是陆生入谷的意图。
“实不相瞒，我是为了《无相神功》而来，您有听说过（这本书）吗？”
对于老前辈的问话，陆生自然是毕恭毕敬回答。
摆烂归摆烂，他总不能睡一觉，就把来这里的初心给忘咯。
“如果你是为了隐者的《无相神功》而来，那就去取得王婶的技艺手册、马叔的工具使用手册还有一百克辛勤的汗水（之后），再回来找我吧！”
道只传给可传之人，最基本的三项考核都过不了的话，考量人品什么的就没必要了！
《无相神功》的传承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哪怕是外乡人！
“还请前辈告知，我要如何取得这三样东西！”
陆生首次获得了跟《无相神功》有关的线索，当然要把握住机会。
对此一无所知的他，只能寄希望于长者的引导。
“馨儿，带他去村子里熟悉一下！”
老人家给孙女分配完活干，便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青蛙先生，你为什么想要得到《无相神功》呢？”
比起叫陆生，馨儿还是更喜欢称他为青蛙先生。
在前往村子的田埂上，她好奇的看向陆生。
青蛙先生为什么不惜跋山涉水也要从外乡过来求取呢？馨儿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那是因为，哥哥我想要看不一样的风景，想要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啊！”
陆生摸了摸小可爱的头，缓缓吐露心声，那就是他最真切的愿望。
“这样啊！”
被摸摸头的小家伙垂下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蛙先生，我救了你，你就得任我使唤三天，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不过我是善良的孩子，只要你肯陪我玩上三天，我会帮你！”
这小家伙明明是想要帮他，却说得跟谈条件似的，或许真的很希望能有人陪她一起玩吧！
“哥哥不急的，陪你玩到烦都可以。在我离开这里以前！”
小家伙的孤独感有传给陆生，他也希望这善良的孩子能过得更快乐一点。
“青蛙先生，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只是好看玻璃缸里的鱼，既出不去，又向往着另外（别人）的风景。那一定是未曾见过的美吧！
“外面啊！很大很大，大到能把四个域装下，有海族林立的东海域，有百妖争鸣的北妖域，西蛮域有曾经伐天的蛮族，南荒域有你我人族，就算是你们山谷所处的南山南，也不过是整个南荒极小的一部分。
外面有世界大千，有山有海，有各种各样的人！”
这世界大千，陆生何尝又不想亲自去看看！
他也不过是大禹王朝的一只蝼蚁，外面还有天那么大。
“比起看书或者听你说，我更想亲眼去看看，可我不能！
好想去看看海呢！你说海是什么样子的呢？”
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一点都不妨碍小家伙去憧憬。
“海啊！湛蓝无际，怀抱数不清的奇迹！海也有它的小脾气，会掀起浪花拍打在礁石上！”
陆生尽可能去提及那些美好的东西，别让风浪吹翻理想的船儿。
“那青蛙先生，海里是不是有美人鱼？一定是有的，对不对！”
有些天真的梦，孩子般的想法，同样需要大孩子去守护。
怎么可以让小家伙的想法失落深渊呢！
“一定有的！”
陆生说得比谁都坚定，毕竟这可是孩子的梦啊！
“我们到了！”
馨儿扯了扯陆生的衣角，原来他们说话间不知不觉就进了村庄，更是走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王婶婶！快开门，馨儿来啦！”
提醒完陆生，小家伙就开始大声呼喊屋主人。
“是馨儿啊！先说好，进屋子里可不许搞破坏！这位是？”
王婶一看就很强壮，往那里一站，门就被堵上了！小家伙不说好，怕是进不了她家门。
这时王婶也注意到了一旁的陆生。
“王阿姨好！我叫陆生，是来学习技艺的，还望不吝赐教！”
陆生当即鞠了一个躬，礼多人不怪，礼仪也是礼。
“进来吧！”
本来还有些顾虑馨儿的，可他喊我阿姨诶！别的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何必为难人家。
进屋后，馨儿跟王婶一如往常，但陆生发现了不对。
先前进村子因为不明显所以没有发觉，可进了大堂，这灵力被吸收的速度太快了吧！
用不了多久，陆生就会变成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了！
这村子何止很怪，简直是众生平等。
“这般效果很像是阵法，可为什么要摆一个这样的阵法在村里呢？”
陆生心里不断犯嘀咕。
“婶婶，大家伙好可怜，你们为什么不准我跟大家伙交流呢！”
馨儿也很奇怪，瞅着空无一物的地板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那是因为他每次骗你，你都会相信！”
你好几次差点就把他放出来了，能不防着点嘛…
王婶无语。
“还是先给你们找点事做吧！不然待会家就被你拆了！”
她知道不能让馨儿闲着，就打发陆生跟小家伙一人一把锄头，下地去了！
“为什么我也要啊！”
小家伙极不情愿，拖着锄头嘟着嘴。
“地不是你这么刨的，翻土也是有技巧的！”
要不是早春一定要把种子播下去，王婶才不会手把手教陆生锄地。
翻完这一亩三分地的土，王婶才教陆生刨坑埋种。
“种子也是有呼吸的，你别把土埋死！”
她虽然对这小子有几把子力气表示赞赏，挖地这么久都脸不红、气不喘的。
但是搞错了方法还是该骂就骂，毕竟每一颗种子都孕育着生命与希望。
“下雨了呢！快快长大！”
馨儿看着落在地里的春雨，知道种子很快就会萌发、长大，春天本就是发芽的季节。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杂草。
“现在我教你分辨幼苗与杂草，看叶看根茎都是有不同的…”
王婶只说明了一次，剩下的就是陆生每拔错一次，头上就挨一记暴栗。
身体自然而然就有肉体记忆了，挨打这么多次，分辨啥是幼苗，都快形成本能了！
“不知不觉就中午了啊！”
陆生用手遮住刺目的光，抬头看着正午的太阳，夏天是万物生长的最好时节，幼苗已经不断长开，长得像那么回事了。
围绕它们的虫子也渐渐多了起来。
“你热不热，（咱们）去找口山泉喝口水？”
馨儿邀请归邀请，人早就跑开了，顺着阴凉处就去找泉眼！
找到了就待在泉口，不愿回来！古灵精怪的。
“回来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分辨益虫与害虫…你就知道个青蛙吗？回答错误…”
为了分清害虫和益虫的区别，陆生头上已经是包垒着包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都还有余心——收集自己汗流下来的“生理盐水”。
“有点冷了！”
这里季节变化太快，陆生刚刚流的汗还没有干，身上被无相之风吹得凉飕飕的。
“不过麦子黄了啊！”
田土里一片金灿灿的光辉正随着风儿摇摆，劳碌了一天，金秋饱含丰收的喜悦。
“还愣着干嘛，赶紧在天黑之前抢收麦子啊！你是想饿着过冬吗？”
王婶把沉浸在收获之乐的陆生拉回了现实，活都没干完，发什么呆！
“还有，别把野燕麦收回来了！果实与果实之间也是有不同的！”
看着陆生动手，王婶指出播种时拨有野燕麦的种子，她是故意的，毕竟这也是技艺手册中的一部分，上下五千年的饭碗，可不能丢！
有这么两个人在一旁看着陆生干活，在冬夜来临前才堪堪收集起一大袋带壳麦粒，来到王婶家。
“阿姨，你的技艺手册可以传给我了吗？”
就这样，连续干了一天农活的陆生，瘫坐在凳子上。田里的牛也不能这样使唤呀！何况他还不是牛！
累坏了的陆生，两眼无神的讨要她的技艺手册。
“我不是传给你了吗？你好好想想自己干活时学到的东西！”
王婶还以为陆生能自己想通的呢！没想到还是要她点明。
“好神奇！”
随着陆生的回想，面前就浮现出一页页纸张，然后装订成一本书《陆生的技艺手册》，落在他的手上。
技艺要先有人懂得，后才存在，一代代传下去。这就是传承。
“小伙子，你很不错！婶婶很喜欢你！你先歇着，婶（今晚）嘎羊给你好好补补！”
王婶大手不停拍着陆生的肩膀，一副很看好他的样子。
她知道陆生出了不少力，决定嘎羊以示待客之道。
“馨儿，你王婶一直这么恐怖的吗？”
陆生看着在那里单手嘎羊的王婶，大受震撼。
于是选择和这里唯一的正常人搭话。
“哦！这个简单！”
听着小家伙的回答，果然就不能期待这里有正常人啊！
“羊汤，鲜！”
冬夜里，三人围在火炉旁，上面架烧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王婶不断给陆生和馨儿添汤夹肉，生怕他们吃不饱，在她眼里，两人都是小孩子。一视同仁。
这羊汤喝下肚，全身都暖洋洋的，主要是鲜，不带一点儿腥味！
“王婶，我不是小孩子了，别喂我，你又不是妈妈！”
陆生乐意被喂食，馨儿可不乐意，显得跟小孩子似的，还要人喂。
“你可是我们大家一起带大的，我怎么就不能是你妈妈！”
馨儿这么说，王婶就不乐意了，叉着水桶腰就站了起来。
“你不是，馨儿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她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这孩子诞生以来就只有相依为命的爷爷。
可小家伙幻想远方有一个爸爸妈妈，他们会回来找她，所以才不愿意承认——别人和心目中的爸爸妈妈一样。
…馨儿闹够了，也就睡了！或许正做着美梦吧！
“我跟你说哦！别看馨儿现在这么叛逆，她更小只的时候，可是在我床上尿过裤子呢…”
馨儿是睡去了，可炉火还没熄灭，王婶不断跟陆生讲着小家伙的糗事，虽然眼泪都要笑掉下来，但陆生看得出来，王婶真的很喜欢并在意这个小家伙。
“明天你们就要去下一家了吧！”
王婶情绪有些低落。多留几天多好！
“…”
陆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他不认识路，不能把馨儿留下。
何况都答应了这几天别让她孤独，所以做不到。
“帮婶一个忙，把这袋麦子交给老马，让他给我磨咯！”
王婶转眼态度一变，又成了刚开门时的那副模样。
“好！”
陆生，接过麦子也接过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