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发布会
博弈论课上，老师眼神游弋在奚随和林木子间。
“接下来的博弈模型，我想请几对正正的情侣参加！”
讲台下坐着几排学生，没人应答。
“加课堂表现分……”
话落，林木子立马挽着奚随的胳膊抬手。
“这儿，这儿！”
三对情侣被请上台前，男女分开对站，禁止交头接耳。
“在模型中，假定你们每周末见一次，必须见，否则活不下去。男同学想看足球，女同学想看电影。如果都去看足球，男同学获得四个单位满足，女同学获得两个单位满足；都去看电影，男女满足度相反。如果意见不统一，满足度皆为0，现在请你们做出选择！”
六个人的选择，三个人选足球，三个人选电影。情侣博弈出现纳什均衡，完美错过和彼此。
没有选出最佳策略的林木子下课后对人抱怨。
“我肯定选你喜欢的啊！”
奚随低头笑着，将课本塞入书包里，抬目瞥一眼林木子，一语中的。
“你不相信我会为了你选电影？”
林木子站起身离开座位，心虚望着人岔开话题。
“游戏而已，不重要，不重要……司机等我半个小时了，这周末的发布会，我得提前回家准备准备！”
奚随拎背好包追上去，手臂搭人肩上。
“爷爷会到现场吗，要我去给你当镇定剂吗？”
林木子一边走一边认真思考。
“爷爷不轻易出山，发布会主要是我大伯发言，但不知怎么还加了一个我堂姐的位置……”
林木子不知道林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内隐隐不安。
奚随眼中潋出别样的光，一瞬即逝，短促到林木子未有发觉。他改为用胳膊揽人腰肢，抱紧了些。
“怕吗？”
怕？大小姐从小写不会这个字。
林木子本想干脆直接说否，但转念一换，好不容易抓住示弱的机会，笑的不怀好意。
“你去我就不怕！”
发布会当天，林氏邀请诸多家商界主流媒体。发布会场在市中心文化馆，简约大气的金属风，银色的波形幕顶吐出浓浓的科技馆。作为林氏当代发言人的林贤，并未采纳助理提前五分钟到场的提议。他提前一个小时到会场，亲自确认智能灯光的投放，多媒体的播放画面，以及着重宣传的无感智能概念。
林显到展示厅，发现熟悉的人背影。
林木子和智能家居事业部负责产品技术总工的工程师聊天。
何工是一个风趣的高颅顶男士，对上月在部门只待两天的实习生耿耿于怀，亲自找人事部的同时喝半小时的茶，就想问清楚是不是林木子受委屈才不辞而别，直到第二天从公司大群知道网上热搜时，才打消这个念头。
“原来上个月的实习生是林大小姐，我还缠着人事部那边给联系方式，想亲自给你做回访呢！”
林木子穿着扎着露出额头的中低马尾，面容干净，造型师建议的浅黛粉系妆容让人舒适典雅，虽然穿着银色小坎肩西装，但稍显稚嫩的五官不带攻击性，给人利落大气之感。
林木子虽然尴尬，但还是望着人不失礼貌一笑，笑时眉舒目展，不带半分距离。
“让何工费心，有点不好意思。”
何工虽然刚过而立之年不久，但总觉得以后生的女儿应该按这种气质养才对。
林木子笑着后退半步，手无意被身后的白色机器人感触。
机器人长得像大白，胸前屏幕立马亮出许多智能家电，耳朵处放置的音响发出甜美的声音。
“亲爱的，欢迎回家，请问有什么需要吩咐小小的吗？”
林木子对小小并不陌生，但无端被吓，佯做和人生气的口吻道。
“有啊，你刚吓着我能道个歉吗？”
何工被逗笑的同时，在小小的触屏上伸出一指，还未触及屏幕，小小立马反应。
“小小猜你想开空调，25摄氏度是最适合人体的温度，请问为你开启吗？”
下一界面是小小未检测连接设备。
何工为林木子进行说明。
“这是目前最新一代小小，集成公司布局的全家智能家电控制系统不说，人脸识别，触屏识别都过时了，我们要做的是真正的无感识别，精度识别。”
林木子试着想开灯光，没想到小小先识别的是扫地机。
“人工智能始终没有智力，屏幕只有这么点，如果过于灵敏，误触的可能性很高。”
何工继续解释。
“开启防误触模式，当然机器也有记忆，会对你每个时刻的生活习惯进行数据储存！”
林木子先感慨一句而后画风突转，对何工竖起大拇指打趣说。
“说是记忆，其实是记录，我感受到了无时无刻不在被监控……林氏引领的智能家居概念，就靠我们了，何工加油！”
猝不及防被夸，何工忽然感觉肩上担头一重，拍拍胸脯。
“大小姐客气，给你打工，我们搬砖人义不容辞！”
林贤朝林木子走进，本来想打声招呼，无意听见何工这么一句双目深思，还不待他叫人，忽然听见背后女高音响起。
“爸，我来了。”
林沁穿着酒红色齐肩礼裙，提着裙摆向林贤跑进。
林贤转身，脸色一黑。
“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林沁没有任何意识，脸上挂着绚烂的笑。
“发布会呀，有好多媒体，妈说让我盛装出席。”
林贤无奈叹口气，望着跟在身后的助理吩咐。
“给她找件外套！”
林木子正好走过来，先笑着尊敬同林贤打声招呼后，目光停在林沁身上。
抹胸礼裙露出白净的藕臂，欣秀脖颈下事业线若隐若现。
林沁不明白这两人对她的打量，只知道亮白灯光下的一抹酒红，是最绚烂的色彩。
助理效率极快，找女同事借来职业黑色外套。
“两分钟后开场，媒体已经到位。”
林贤将外套给林沁递去。
林沁露出嫌弃目光，并未接手。
“爸，我不冷！”
林贤声音一滞。
“不冷，也穿上！”
林沁撅着嘴。
“为什么？”
林贤无奈解释，咬着后槽牙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周围，有谁穿成你这样的吗？”
林沁环顾一圈，明白过来是正经严肃的产品介绍会，才低头看了看林贤递过来是黑色西服，涤纶材质，她心理过敏。
“这衣服好丑，我……”
林木子在旁掏出衣兜的手机拿手里，随后脱了外套。
林木子给林沁扔去。
“空调开的低，不用谢！”
林沁被扔过来的东西盖脸，立马用手将外套趴下，极为担心将花两小时编织的发型弄乱。听见林木子的话，反应过来想和人理论的时候，抬头见林木子和林贤早消失眼前。
林木子在林贤旁边提醒。
“大伯，只剩三十秒时间，我们先过去吧！”
林贤将衣服还给助理才空出手，真心觉得他的儿女双全不像亲生的，一个也不像他。
在近三十分钟概念宣讲后，林贤同企划总经理坐主席台进行现场解答。
沉浸式发布会开始前，为媒体更好理解林氏智能概念，工作人员邀请记者试用小小。发布会后的半个小时现场答疑，不少记者围绕小小使用功能做出肯定，对其研制的投入产出比也比较期待。
林贤一一解答后，过程进展顺利。
直到有记者提出更刁钻的问题。
“小小，作为一款服务全屋智能控制化机器人，功能不可谓不强大。请问林总，是否听闻智能化领域方面拥用诸多专利的宏毅公司？”
恭维的话让林贤放松警惕，他笑着点头，维持成功生意人的温文尔雅。
“宏毅的科研，是林氏的学习榜样。”
记者话锋突转。
“那你知道，宏毅曾研制过一款服务全屋智能化定制的产品，名字也是小小呢？该款小小虽未能成功上市，的确产品已注册备案号，国信网可查！”
意识此人的问话来着不善，林贤坐直身板，眸色陡变冷厉。
“纯属巧合，未上市的产品我不关注。虽然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心理问这个，宏毅的小小和林氏的小小除名字有关联外，我不明白两者还有什么关系？”
记着见成功将人激怒，继续引导。
“大家听清了，林总承认关注过宏毅公司，但目的我们无从得知。事情是这样的，据宏毅内部消息透露，小小未能上市成功是宏毅遭受不正当竞争，此前研制小小的整个技术团队被挖墙……”
记者还未说完，林贤将人打断。
“这件事……恐怕和我们这场发布会的无关！”
猝不及防，记者情绪激动站起来。
“请问林总，宏毅被挖墙角是林氏下的手吗？”
“小小的研制是建立在宏毅的产品之上吗？”
“林总知道这事不正当竞争吗？”
慷慨激昂的言论调动不少记者附和！
“这名字都一样啊！”
“对啊，这怎么这么巧合？”
林贤冷蔑一笑，先是对站斜向的助理使个眼神，而后像跳梁小丑般盯着台下的记者。
助理意会，站在台下取出对讲机。
林贤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觉得任何的记者都一样。
“我只负责解释，林氏不存在对宏毅的任何侵权，如果有任何违法行为，欢迎宏毅直接发律师函……另外各位即受林氏之邀前来，和主题不相干的事，我不会再多做解释。”
坐在侧边的林木子亲眼读出助理下的命令。
“找人赶走！”
负责安保的保安动作很快，四个身强体壮的安保人员走进门。
而站起来的记者还在奋力带偏风向。
“是不做解释还是不敢面对，连名字也不曾更改……”
“林氏从创建之初，就以蛮横侵略著称……”
四名安保人员步履整齐，气势汹汹走进。
林木子视线跟着保安移动，心跳不知怎么加快了些。她知记者故意给人难堪，但林氏如此行径，事后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林贤不在乎。
林氏已然长成庞然大物，这些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前来的记者，没人能越过林贤在任何渠道发布不正当言论。
林贤冷眼睨人，礼貌的语气说出的话，没有任何温度。
“这位朋友，请冷静。”
记者滔滔不绝逼问，唾沫喷着话麦，无比激荡。可当保安跨过台下的安防线，目的明确地朝他走进，忽然意识什么猛然哑口。
围在那名男记身边的记者也意识过来，望着出手利落的保安，响起不少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