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暗渡
沈晗到了宫门口的厢房,近山和江月正安静的坐在屋里。江月一身小厮装扮,正在和张宝说话,两人好似从未见过。
“托皇上的福,秋三月商队收益出奇的好,瓷器和茶叶加大了运量,也全都卖光了,春夏的胜似和丝绸也都销售一空,别说吴国的货物,就咱们大魏产的瓷器和徽州的茶叶都供不应求。
一些不出名的地方产的茶叶,在下也派人专收,运到肃州,再进行压制,每引正茶100斤,加10斤损耗算,被称作官茶或引茶,卖的最好的是当地产的甘引,其次是陕西压制的茶,陕引。反而比吴国的茶卖的销量还要大,当然主要是因为便宜。
所以商队调整了策略这三个月都已茶叶为主,进的货物,选了一些精品,皇上要是看得上,就留着,要是不需要,小民就折成银两或黄金。主要是一些虫草、雪莲、红花等名贵药材,还有皮毛和黄金。”
“那敢情好,这些东西从西边过来肯定是货真价实,留下也好。”张宝觉得这沈晗夫人还是很懂事的,知道大家都稀罕啥。
“你又淘气,公公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你怎么就私自来了。”沈晗佯瞋江月,“公公见谅,贱内不知轻重,找到这里来了。”
江月赶紧请罪行礼,张宝笑着摆摆手,“罢了,新婚燕尔,你这十天不见人影,夫人想见见也是咱家也是懂得。只是,却不能让将军和夫人私下见面,咱家和管家在这儿喝盏茶,将军和夫人里屋里絮絮相思之情。”
沈晗和江月道谢,“谢公公,妾身给将军带了药酒,治关节疼痛是极好的,请公公笑纳。”
两人走进里屋,隔着水晶门帘说话,“将军别怨我了,这两日变天了,眼瞅着要下雪,妾身怕你的肩膀旧疾发作,所以送了药酒和膏药来,等会让医官检查完,你晚上一定要搓一搓。这次商队正好带回了不错的皮子,有一副不完整了,用碎皮子做了一副护肩,要是凉了就戴上,还做了两幅护膝,谁用的上,就谁用吧。
账本在这里,你先看看。”江月打开匣子,取出账本。
沈晗翻看起来,每一笔都很清楚,几家商队运送的什么,获利多少,怎么分成,回来时购买的什么,售价多少,获利多少。
“很清楚,就按照这个分吧,私章盖在这里?”沈晗取出绣囊,里面有小章,盖好。
“是啊,刚跟公公还在说,这近一年的商队获利是原来的的几倍。丝绸和生丝春夏卖的最好,一趟上万匹是要有的,最多的时候有五万匹,想不到八月份开始茶卖的反而比丝绸要好了,一个月买了六七两个月的总和,秋三月4000的茶引很快就交易完了。瓷器倒是一直都很平稳,路途上有半成的损耗也正常,要是小心点运输还能损耗小点,一般小件瓷器损耗小,销量好。冬三月的货已经陆续送达了,十一二月的货想着调换调换,要是能多换些茶叶会更好,这个还在商榷中呢。”
“朝中事多,最近家里的事你多操心,约束好下人,商队的事也多上心。不用担心我,宫里什么没有,几位大人都适应的好,我又怎会不好。不多说了,你早也会去,让近山他们跑腿,你不许再淘气。”
江月嘟着嘴,“都听你的,妾身老实待着。给你带的的东西,一会儿小公公检查完了,你别忘带走。那妾身先离开了。”江月起身向沈晗跨了一步,捏着帕子的小手行礼时,手帕掉在地上,沈晗俯身捡起,握住了江月的小手。
“乖乖等我,好好吃饭,感觉又瘦了呢。”
江月笑着仰起头“你好好看看,哪里瘦了,最近留闲山庄的菜送的少,一直都是大鱼大肉的,胖了还差不多。”
沈晗抬起左手捏捏江月的脸,“还行吧,再接再厉,再胖一点才好。”
张宝看两个人腻歪,不由端起茶,喝了一口。
随后沈晗就出了里屋,“张公公,东西在下先不拿了,劳烦小公公检查完了,送到值房。护膝就请张公公留下,这几天是要下雪了。”
“那就谢谢将军,一会儿东西就送到了。咱家送送贤夫人。”
沈晗回到文华殿,到了偏殿,户部的几人都已坐着打盹儿,毕竟熬了好几个晚上。他也回到值房,取出了袖子里的笔。
这是刚才江月塞到他袖口里的,这丫头胆子太大
拧开笔管,里面是卷成筒状的、薄薄的3页纸。正是两页账本的,一页信件纸,中间是一段抄录。
账本上撕下来的两页。
旧管:丝绸 二百万匹 ;瓷器 中件 四万件;
新收:丝绸 二十万匹;…
开除:丝绸 五十万匹;…
实在:…
一封信,打开后是一份记录,山西行都指挥使司指挥奏请新募军马,所需银两如下:
自年初,户部议后每季加赠例银五千两,再开徽茶五千引,每引价银五钱,吴茶三千引,每引价银三钱五分,通共八千五百五十两。
沈晗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数遍,也没发现什么蹊跷。这丫头冒险送进来,一定是有用意的。
不知道江月是怎么得到这三张纸的,账簿的纸似乎是户部统一的制式,纸质他说不好,不像京中的纸。
但信纸却是军中领取的密信信纸,粗糙偏硬,虽和西北的密信信纸不同,但每一处军中的密信信纸都是有暗纹在背面,只是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山西行都使司的奏请,那这三页纸肯定是跟北元互市相关的信息。
纸上看不出更多信息,沈晗又在回忆江月说的话,逐字逐句回忆了几遍,终于抓住了脑海中闪现的灵光。
原来如此,这几页纸记录的信息看似平平无奇,但要熟悉商队账目的老经济,或可看出端倪。虽然不一定能替太子脱罪,但至少证实北元互市的确是有问题的,至少太子没有对顾阁老说谎,只是行事不密,反受其制。
如果能争取到查案的时间,说不定就能查到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