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江淼班上的辅导员在大三下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就说了大四去实习的事情。给了大半个学期让他们考虑，这两天是上交实习意向的时间。
江淼看着出版社、报刊、设计和电视台等等一排排实习单位就感到一阵眼花。
他叹了口气，拍了实习单位的信息给苏亦：我不知道去哪，这些地方都离理工大很远。
什么？实习？苏亦愣了半天，猛然发觉江淼比自己大两岁，顿时十分感伤：原来你大三了，我才大一。
江淼：嗯，你就一小孩。
苏亦：行。
苏亦老感觉有什么东西忘记告诉江淼了，在床上左翻右翻，又攥着手机扒拉了一会儿和江淼的聊天记录。
看着这些像唠家常一般的聊天记录，苏亦心里直发甜。他默默数了数日子，和江淼在一起也快大半年了。
而且这阵儿俩人事儿也多，江淼忙着实习前准备，苏亦忙着做实验，面都碰不到几次，从来都是打个电话，说一下今天的事儿或者心情什么的。
想到这里，苏亦顿时有些郁闷。
他叹了口气，继续翻着聊天记录。
等等，实习？爷爷？高铁？
苏亦猛地坐起来，操，怎么能把这事儿给忘了。——那位想把江淼挖到博物馆里实习的爷爷！联系方式呢？——苏亦快速点击屏幕，他感到十分自责，说不定人江淼记得清清楚楚的，就等着自己给他联系方式，才以“不知去向”为由发信息委婉地提醒自己这回事儿。
苏亦噼里啪啦一顿打字：江淼！我对不起你啊！我忘记这茬儿了，我立马把他联系方式给你！
江淼所有信息都是秒回，苏亦怀疑他是不是闲出屁了老盯着手机。
江淼：他？谁？
一串问号体现出江淼满脑子的疑问。
苏亦顿时尴尬了，难道自己又脑补过度了？
苏亦：那位想让你去博物馆实习的爷爷
江淼：我想起来了。我去博物馆实习怎么样？
苏亦一愣：挺好的！
江淼：那你把爷爷联系方式发给我，我找个时间去看看。
苏亦连忙把爷爷联系方式发给了他：爷爷叫做方始休。
江淼：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苏亦捕捉到了爷爷的姓名：爷爷名字的由来吗？
江淼：对。
苏亦感叹，不愧是搞文学艺术的人。
江淼和爷爷约在了两天后，周末。
跟爷爷在电话里拐着弯要求苏亦有时间也跟着一起过去，爷爷一想自己和苏亦也大半年没见面了，于是就应了下来。
苏亦听到后解实验服扣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脸惊恐地看着江淼，我操，又不是我实习喊我过去干什么，又什么都不懂，我他妈是去当陪衬吗？
江淼立即上前把苏亦怀里的书拿了过去，面对着他边解他实验服扣子边哄，无果，只好说是爷爷要求的。
苏亦瞬间妥协。
江淼心想要知道把他扯过去这么容易，一开始就该用这个理由，哪儿还这么费劲给他哄来哄去的。——如果让他知道这个要求是自己提的，大概会被苏亦打。
于是两天后，两人一同站在了市博物馆前。
苏亦再次强调：“先说好，我什么都不会。别把什么问题都抛到我这里来。”
江淼乖巧地点点头：“好。”
他们走进大门，绕到了爷爷的办公室。
江淼深呼吸一口气，抬手轻叩门。
从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江淼摁下门把手，苏亦也跟着一起进去。
苏亦在江淼身后探出头来：“爷爷！”
爷爷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应了一句：“哎！”又看着江淼说，“你就是江淼吧？小伙子挺俊。”
江淼笑了笑：“谢谢爷爷。”
“我让你带的书法作品带了吗？”
江淼点点头，双手呈上了准备好的作品。
爷爷边拉开作品边唠：“苏亦啊，还别说，你俩关系还挺好。当时江淼联系我要过来看看的时候，他还”
“啊，”江淼感觉不对，立马打断爷爷。
爷爷一愣：“怎么了？”
“”江淼没想到什么理由，只能抱歉地笑了笑，随口编，“不好意思，我脖子扭了。”
苏亦一脸正经：“我给揉揉。”说着伸出手准备揉。
江淼尴尬地站着，想给当时编这种理由的自己抽一巴掌。
爷爷眨了眨眼，开始教育：“年轻人啊，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等老了以后什么病都会冒出来”
爷爷看完了江淼带来的作品后，开始跟他说明实习要求。
江淼能在博物馆实习只有几个职位，一是文物保护，二是文物研究。文物研究江淼看着就发懵，于是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文保部。
爷爷开心呀，赶紧留人。文保部人才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来一个一定给他留下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爷爷就是搞文保的，他能在自己手下做事，有什么事情能够照应一下。
爷爷点点头，拿起手机打人事部的电话，要他们赶紧过来签人。
江淼连忙说：“没事的，我们自己可以去的。”
爷爷心想，不行啊，这种破事儿都要江淼去怎么能体现这不出名又人手不足的博物馆待遇好？这还怎么留人？
爷爷表面从容地说：“没事儿，让他们来，他们整天闲得慌，给他们找点儿事儿做。而且你这边还要跑来跑去的，不识路，麻烦，不如让人事部的人一次性处理了。”
江淼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索性随他去了。
坐了几分钟，叩门声响起。
苏亦心想这人事部动作还挺快。结果一抬头，看清来人后，两人都愣住了……准确来说，是三个，还有刚进门的那位。
进来的人是之前在小巷子里干过架的老大。——当时苏亦还敲断了他小弟的舌头。
不打不相识，苏亦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江淼率先反应过来，“噌”地站起身挡住苏亦，沉下脸盯着老大。
这是在博物馆里，不能动手。动手就得在医院躺几天再去局子里坐个十几天的。
老大手里捏着合同不知所措。
爷爷感受到了办公室里瞬间凝固的气氛，左看看右看看，把钢笔放下说：“哟，小李来了？快去喝口水，辛苦了。”
老大僵硬地走到桌前，放下合同，转身准备溜。
“巧了，”江淼缓缓挡在他出去的唯一一条路线，笑着说，“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李若辰。”
是了，不能动手，那动嘴。
“没……没有。”李若辰手有点抖，哪儿敢不认识。说实话，在外面他可以横起来，可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后面还有老专家，打起来岂不是丢人么。
爷爷一看，明白了，这两人认识呢。“认识啊？正好，免得我介绍了。”
苏亦嘴里发苦，不仅认识，还他妈打过一架呢。
江淼眯着眼应：“嗯。”
签好名，爷爷亲自带着苏亦和江淼去文保部参观。
这个博物馆也算作一个市级别的了，不知道是城市偏远而小，馆藏文物没有太丰富，旅游业也没发展起来，以至于市博物馆人流量较少，名气也不大。
只是没有业外人知道，这个市博物馆最优秀的是文保部。——苏亦想大概是方始休爷爷在。爷爷低调，但学术造诣很高。不去大城市继续做修复而是跑到这个小地方来，可能是想养老吧。
江淼到文保部工作，根据他的专业，主要还是做古书画清理、修复和复制。
各个博物馆多少都会接一点商业修复，或者其他博物馆的修复委托。再加上中国书画作品又数不胜数，所以这边书画修复还是有不少工作量的。——主要还是因为人手不足。
虽然有不少事儿做，但也有闲出屁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做做古书画复制，用来代替珍贵书画作品的陈列在外。
爷爷领着他们在文保部溜了一圈儿，介绍完一个个设备仪器后，看了看时间准备去吃饭。
苏亦的声音在无比安静的工作室里响起：“爷爷，其他人呢？”
爷爷脚步顿了一下：“吃饭去了吧。”
“哦。”
爷爷轻呼一口气，不料苏亦又追问道：“请问文保部有几个人？”
爷爷尴尬地笑笑，默默在心里数了几遍：“加我3个。”
“”苏亦同情地看了江淼一眼。
凄惨，冷清，但也能沉下心做修复。其实对于文物修复的工作者来说，这也算是个好环境了。
爷爷把李若辰喊上一起吃饭。
吃饭时的气氛还算和谐。只不过“见一次打一次”这句话一直在李若辰脑海里徘徊。
“从今往后，小李和江淼就算是同事了。虽然不是一个部门工作，但也得照应一下小辈儿。——听到了么，李若辰？”爷爷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李若辰碗里。
李若辰愣愣地回：“听，听到了。”
苏亦奇怪地看着他们，李若辰怎么在爷爷面前这么乖？
“哦，我和小李爷爷认识。”爷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