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无双剑（二）
方愉察觉到异变，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胡小蛮不做任何抵抗，以身体承受剑气摧残。
唏嘘声四起。
“这小子真狠呐，就不怕被这剑气剐得只剩骨头？”
“从未见过如此之人。”
“是龙牌吗？”
姜别鹤猜想到了一种可能，因果也能这么改变吗。
片刻后，裹挟着胡小蛮的剑气慢慢消散，胡小蛮身上遍布着伤痕，有几处已可见森森白骨。
口水掺杂着血水流淌出，胡小蛮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如风中残柳飘飘荡荡。
孤芳自赏中取一字孤，梅花又有百折不挠的品质，胡小蛮融合两者有了独特的心境。
孤勇与孤傲不同，胡小蛮不惧苦难，无论有多不可能，也有斩断父亲那一丝因果的勇气，古来斩断因果的人能有几人善终。
胡小蛮不怕结果如何，只求心明无愧。
摇摇晃晃走出九步，胡小蛮眼神忽然清亮，挥着断剑一剑斩出，是对高位者挥剑的勇气。
一剑出，梅花剑意汹涌，荡起四方尘埃如雪落。
轰轰烈烈去做，不管结果如何，这就是胡小蛮的剑心。
“这一剑才像样。”
方愉赫然剑起，身随剑动，人剑合一，骤然踏十七步后剑出，一剑出，如九天红霞落人间，绚烂璀璨的剑光对上胡小蛮的一剑。
碰撞的一瞬间，四周炸出烟雾，巨大的响声伴随着滚滚剑威浩荡。
所有人都没想到，胡小蛮的这一剑能让方愉出剑，先前的嘲笑在这一刻无声反击着所有人。
硝烟散尽，胡小蛮已倒在地上昏迷，方愉的衣袖炸开，余下的衣衫也已破开一个个孔洞。
只见他缓缓提剑，双手抱剑躬身行了一礼，在心里认可了这位实力低微的对手。
方愉转身，也许没有人还有勇气来挑战他了，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也只出了一剑。
姜别鹤从看台上纵身跃下，拾起少年的断剑，将他抱回了席位上，发现他只是伤势太重昏迷了，才松了口气。
姜别鹤沉思，难道他成为修士也是受了自己的影响吗？那今日他险些身死时，也是自己间接救了他吗……
有一刻胡小蛮就已经无法控制住体内灵海的剑气了，但不知为何，龙牌闪烁的一瞬间，胡小蛮竟又抵挡住了。
姜别鹤离开看台，暂时将胡小蛮交给了剑阁处理伤势。
等到姜别鹤再回来的时候，台上已经又出现了两人。
青霞宗的那位神女。
依旧是一袭素白长裙，长裙外套着一层淡色轻纱，几片彩色云朵绣在轻纱上。
神女一半头发束在后脑，一半头发披散在后肩，摘去了遮脸的面纱。
如天上月美丽而圣洁，眼眸秋波流转，神女姿容绝世，少了戴着面纱时的几分神秘感。
方愉面对这位倾国倾城的神女，丝毫没有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表情淡然。
“剑阁，方愉。”
“青霞，宁栀，有三剑问。”
话落，神女手中多出一柄剑，看着不是什么名剑。
剑起，宁栀身姿舞动，步伐轻柔缓慢，剑随人走，缓缓靠近方愉。
刹那出剑，或刺或挑，每一剑都裹挟着剑罡。
宁栀出剑时，身如凤舞，身姿婉转却不柔弱，剑法柔美凌厉。
剑出一共九十六式，一剑比一剑威势惊人，至最后一剑时，宁栀一剑挑出，剑如凤飞九天，铮铮剑鸣如凤鸣。
方愉到这一剑才开始认真，不再做格挡势，双手握持剑柄猛然提至鼻尖上方，再猛然刺下，以剑尖对宁栀剑锋。
方愉心中有傲剑，轻则不出，出则为剑中魁首，
傲然剑意弥漫，容入剑尖带出一阵刺眼的亮光，直直碰上剑锋。
剑意对剑术，顶尖的碰撞。
宁栀的这一剑，比之王问雪登峰造极的剑术也不遑多让。
台上看客大受震撼，如此精妙剑术让他们自愧不如。
只是须臾间的碰撞，宁栀剑势受阻，无法再向上分毫，方愉剑意大盛，剑尖却始终无法下落分毫。
剧烈的剑波轰然炸响，终是宁栀率先抽剑后退半步，方愉剑尖重重插入石面，激起周围一阵尘埃。
第一剑，方愉的剑意更胜半分。
宁栀再退几步，手中剑甩向身后。
距离足够时，宁栀再起一剑，剑二出。
宁栀只指尖握着短短的一截剑柄，步伐不再如剑一轻柔，大踏步向前，手中剑拖在地上铿锵作响。
于方愉半丈远时，宁栀刹那止住步伐，手中剑回身重重砸向方愉。
方愉挑剑格挡，砸来的剑被弹飞回去。
宁栀却不管这些，朝着剑弹飞的方向腾挪几步，借着方愉挑剑的余势再转身再挥手中剑。
这是枪术，宁栀将两者结合在一起，以剑作枪，剑术大开大合，犹如将军在沙场杀敌。
一剑出，方愉便以不同剑势格挡，足足八十剑，一剑比一剑势大，方愉却仍旧面不改色。
台上看客连连叫好，剑阁的大长老也赞叹道，“一介女子却可使出如此豪壮剑术，可叹啊。”
八十剑后又是八十剑，共一百六十剑，每一剑都借着方愉出剑格挡的余势再出下一剑，剑势步步攀升，不知还有多少剑。
宁栀又出剑四十后，方愉双手握剑挥砍，终究还是挡下了这一剑，整二百剑后，这一剑的力道已重若万钧。
第二百零一剑。
宁栀双手握住弹回的剑，借势腾跃至半空，于空中转体数圈后，一剑凌空斩下。
这一剑没有任何剑意，只是纯粹的一剑。
方愉面对这一剑也不再淡定，身无影剑无形，快速踏出九步，傲然剑意直上九层。
剑开九重天。
方愉迈出九步后，骤然挥动谛鸿向上一挑，此剑有如开天之势，震得虚空颤鸣。
姜别鹤心中大震，宁栀这一剑真如书中所述，剑术登峰造极者一剑足以破万剑。
两剑互斩，剧烈的剑气炸开，若没有长老阻拦，这一剑可斩万千看客。
方愉的衣衫早已破裂，此刻两剑激起的劲风鼓荡，他的衣衫被劲风撕扯开，更显破败。
宁栀的衣裙却随风而动，丝毫没有破损，风姿依旧。
这一剑双方平分秋色，两人齐齐被震得向后退，十几步后才止住后退之势。
宁栀的双手都在发麻，方愉剑子实力果然不俗，已经是第二剑了，居然只打了个平手。
“我还有一剑。”
宁栀一脸凝重，美眸眨动间似要看穿方愉，第三剑名谪仙醉，宁栀倒要看看，方愉可还接的下这一剑。
方愉点头回应，手中谛鸿寒光闪现。
宁栀重新起剑，前两剑是剑术上的登峰造极，但最后一剑不同。
听姑姑说过，顶尖剑修一剑出，天地大势也会随之被引动，借天地伟力与人一战，足可立于不败之地。
她还远没走到那一步，但她亦有自己的一剑，三年前破境化灵时所悟，独得半分大势。
宁栀挑剑起势，身躯微微摇晃，似已微醺。
长剑左右游走，宁栀的身影随之辗转腾挪。
宁栀手中挽出剑花，身姿轻柔缓步踏前，如仙人醉酒起舞，飘扬轻逸。
醉意弥漫，宁栀额前落下一缕碎发，让她看着不再那么清冷。
醉意似乎晕染了天地，一抹红霞出现在天边，霞光映照。
风云涌动，虚无缥缈的天地大势聚集，缠绕在宁栀的剑上，此刻的她仿若天仙，绝美而又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