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交锋月知摆车马

    程月知也不管老夫人等还未回礼，便直接让萱草又递来礼盒。

    程月知送给妹妹们的礼物都是珍珠串玉项链，黄豆大小的珍珠串在两边，中间一颗碧绿晶莹的玉珠，玉珠镂空，中间雕刻着花样。三串都十分精美，只形制略有不同。诸葛仙兰得了自己的，又去看其他二人的，“我的是兰花，你是梅花，宝如姐姐是祥云。可真漂亮！”

    程月知微笑看着三个妹妹，“这样的项链我也有一串，中间玉珠上刻着月亮。”

    诸葛凌梅和诸葛仙兰对程月知亲近了几分，诸葛凌梅道：“表姐，我们姐妹也为你准备了礼物，可就没你这么用心，一时有些拿不出手了。”诸葛仙兰在一边附和点头。

    李宝如收了礼物，面上一直冷冷的，并不加入姐妹说话。

    “泉州港对外通商，精美的首饰和玩意儿源源不断，这些都是我按自己喜爱买的，你们喜欢就太好了。想来你们准备的礼物也必定是自己觉得极好的。”

    听了这话，诸葛凌梅和诸葛仙兰便互相看看，打定主意待会儿还是要将自己的刺绣拿出来给她。

    诸葛仙兰眨眨眼睛，“你若是男子，这么会说话，又这么英俊，定十分得小娘子喜欢。”

    程月知不由笑起来，看起来更为倜傥了。

    李宝如此时插话，“月知表姐是自己出门做生意的，当然十分懂得讨人喜欢。”

    嚯，第一个明着挑刺的人出来了，居然是同为表姑娘的李宝如。

    程月知对这点不痛不痒的言语挑衅根本不惧，因她管伙计，谈生意，历来就是先摆明车马。把她的要求、惩罚、规则、底线通通亮明后，再来谈其他。所以，她不畏惧早早让旁人了解自己的脾气。

    “宝如妹妹说的对，做生意的人，确实讲究和气生财。但是生意之道，岂是简单的和气或是讨人喜欢就能做好的？”

    程月知似不懂李宝如的针对之意，也不屑于口舌之争，她只说她想说的：“宝如妹妹没做过生意，我便不和你讨论生意之道。不过诸葛家是商户，你如果有兴趣，我还是可以跟你分享一二的。”

    李宝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如何说话。生气吧，偏偏，程月知又并没有说出任何不当之语。相反，还给人一种少见的坦诚。

    程月知送完了礼，老夫人等终于决定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

    老夫人、大娘子赵海棠等都送的是普通的玉饰。如送小户人家女子，这当然是贵重的礼品，可是经历程月知这一番豪礼，这些都不太够看了。

    不过，老夫人并不感到尴尬，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好似这样，能让程月知不好受。

    可惜，程月知对此毫不在意。她吩咐萱草一一收了，面不改色地道谢。

    诸葛凌梅对诸葛仙兰和李宝如使眼色，也将自己的绣品送出。诸葛凌梅送的是一柄团扇，上绣灵猫戏球图，颜色搭配清新可爱，针脚也算细腻。程月知想，这诸葛凌梅好似没有大娘子那份傲气，倒也可爱。

    诸葛仙兰送的是一方手帕，上面绣的是初学者都会绣的竹叶。虽然简单，却也灵动。

    李宝如送的也是一方手帕，上绣凤穿牡丹。不过，看起来就是外面铺子里买的。

    程月知皆不动声色，样样称好。

    赵氏问：“你在路上可还顺当？”

    程月知想起了两日前的海上风波，想起了救命的孟辑，道：“路上有些波折，但还算平安。”

    这一轮貌似其乐融融的认亲完成。程月知问：“不知二舅舅，三舅舅，还有弟弟们可在家中？”

    诸葛家还有两个儿郎。大郎是二舅舅诸葛启文的儿子，诸葛凌梅的弟弟，十四岁的诸葛恪。二郎是三舅舅诸葛昌文的儿子，诸葛仙兰的弟弟，才十岁的诸葛敬。

    赵氏回：“你二舅舅料你就是这几日到，本想亲自去接你，不想前几日因一桩生意去了明州。你三舅舅和几位朋友相约，这两天在万寿寺参加文会，估计也是这两日便回了。&34;

    “两个弟弟在华林书院读书，平日都住在书院，十天才回来一次。算算日子，两日后便回了。再过半月便是小年，他们也就在家歇着了。”

    “那过几日我再与舅舅和弟弟们相见。”

    老夫人叹气：“唉，我老了，最爱看的就是家族兴旺，子孙成材。你舅舅们都在眼跟前，唯独你母亲嫁得那般远……你母亲近日如何？唉，她心里那口气要何时才能消，这么多年也不与我们这些亲人往来。”

    老夫人话音落地，厅内气氛登时变得微妙起来。

    在程月知来之前，宅子里的人都默契地闭口不提已经仙去的前老夫人，自然就更不会提和现在家主有罅隙的诸葛兰。晚来的奴婢们，甚至不知道远在福建还有一位诸葛家的嫡长女。

    “母亲身体十分康健，至于其他，母亲自有自己的打算，她不跟我说，我也不曾问。”程月知微微一笑。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捂着额头，好似十分伤心。

    小辈们还有些懵懂，但也能感觉程月知的母亲，在这个宅子里，是个最好不要提及的人。

    大伙儿面面相觑，只有程月知坦坦然地站着，似乎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