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旧时光
九月能明显感觉到来自于姜妈妈目光里的不善，甚至于恶意。
这种感觉让她不寒而栗，汗毛没来由地竖了起来，她打了个激灵。
傅屿川看在眼里，回瞪了一眼姜南妈妈，牵起九月的手：
“看也看了，其他的忙，我也帮不上，我老婆还有孕在身，就先回去了。”
没等姜南父母的回应，就拉着九月离开了。
……
回家的路上，江竹月的心情更加沉重。
她深知这一次见面，或许就是她和姜南的最后一面了。
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不舍，遗憾，难过……唯独，没了爱情。
或许，他们就是那交叉的两条线吧，有了一个交点之后，便相隔得越来越远，再无交集。
……
傅屿川和江竹月离开后，姜南面色不善地问父母：
“我和九月，到底是什么关系？”
自认为掩盖得很好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话该从何说起。
“我之前听到过你们的谈话，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妈妈你不喜欢九月，后来才明白，你不止是不喜欢，甚至还怨恨她。”
躺在床上的姜南有气无力地说着。
就好像是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来自于遥远的过去的声音，直接把三个人拉回了那个夜晚。
姜家父母在书房里大吵起来：
“都是你当年干的好事！我第一眼就看出了她和那个狐狸精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报应啊！造孽了！当年她不是已经流产了吗？怎么会有个女儿？”
“该怎么和儿子解释？你自己看着办吧！告诉他女朋友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是不是还对那个狐狸精念念不忘呢？难道我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比不过一个死人了？”
姜母毫无形象地大声嚷嚷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姜南此时瘫坐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呼吸着。
他听到了什么？
九月……怎么可能？
……
“儿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刚才吓死妈妈了。”姜妈妈试图转移话题，对刚才的问题闭口不谈。
“妈，爸，你们到底还在隐瞒什么？人家已经结婚了！”
姜南仿佛用尽了全力，脸上因为愤怒才有了血色。
“是爸爸的错。”
姜爸爸此时老泪纵横，回想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岁月。
……
那时的姜南爸爸，还是一名下乡青年，和姜南妈妈，冯婉秋，老江，苏长安一起。
冯婉秋生得漂亮，让那些男青年们魂不守舍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她还有个青梅竹马，是苏长安。
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感情很稳定，谁也打不了他俩的主意。
姜南爸爸一直觊觎冯婉秋，但是人家心有所属，他奈何不了。
恰逢苏长安家里有事，离开几日。
姜南爸爸因为帮着村子里的农户干了点活，在人家的反复相劝下喝了点酒。
月黑风高，借着酒劲，他做了一件让自己这辈子都活在愧疚里的事。
……
那天晚上过后，冯婉秋竟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安静静的。
唯独在看向姜南爸爸的时候，眼神里有想刀了他的凶猛。
那个眼神，让姜南爸爸时隔这么多年，依然会夜里做噩梦。
他提前回了城里。
后来的事情，听说冯婉秋和苏长安也分开了，并且很快就和老江结婚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从此石沉大海，没人再提起。
……
造化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儿子把女朋友领回来的时候，他就像是感受到了晴天霹雳，被劈成了两半。
姜南妈妈当年虽然是旁观者，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强，再加上风言风语。
所以，在她见到江竹月的时候，瞬间就想到了当年的冯婉秋。
起初，她只是以为姜南爸爸是对冯婉秋念念不忘，谁知道有天梦里，她亲耳听到了自己老公说着梦话，梦里，他在问冯婉秋，江竹月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姜南妈妈仿佛被置身于地狱之中。
多年来，他们夫妻两人恩恩爱爱的，基本没有红过脸，而且姜爸爸一直体贴入微。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模范丈夫竟然给自己戴了一个大大的绿帽子。
姜爸爸百般哀求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念着多年的夫妻情分，她忍住了。
但是每天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着。
她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儿子患病，老公不忠……
……
“爸爸妈妈，这件事，求你们，到此为止吧！”姜南知道这样做对九月不公平。
但是想到如果事情被传出去，九月又要被置于风口浪尖上，爸爸妈妈也要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觉得闭口不谈，才是上上策。
权当是他自私吧！
姜南爸爸妈妈两个人相互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这时，旁边的监测仪器开始报警，姜南的心脏出现了问题，老两口手忙脚乱地叫来医生。
亲眼看着医生们匆忙进来，把一些管子和仪器放在自己儿子身上。
姜南陷入了昏迷，耳边是仪器滴滴滴地响着。
……
姜父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犯下的错，报应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他来到走廊里，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双膝跪地，双手合十。
闭上眼，虔诚地祷告着，希望那些因果报应，都报应到自己的身上，孩子是无辜的。
医院的墙总是听过太多的祷告。
但是，更多的时候，祷告是无效的。
病房里，医生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走出门，对着老两口摇摇头。
姜妈妈直接陷入了昏迷。
……
姜南曾经给江竹月写过一封信，但是一直没有寄出。
九月：
见字如面！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知道吗？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我爱上了你。
也许，有些缘分就是注定的，不知道是不是月老当初牵红绳的时候没有绑紧，才让我不得不离开你，失去你。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真的没办法让你重新感受一次失去的痛苦。
也许是我太自私了，我不想看到你痛苦的模样。
如果有来生，我们不要做情侣了，就做兄妹吧，我来照顾你，保护你。
如果再相遇，我想，我一定会记得你。
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