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放弃治疗
李秘书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他在电话里就看出了傅总的紧张，交给别人去办，李秘书也不放心，所以自己开车过来了。
他从保温袋里拿出冰块递给江竹月：“江小姐，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
江竹月看到冰块的时候有些出神，半晌才说了一句：“谢谢！”
……
另一辆车上，傅屿川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外婆的状态。
或许是太久没有从医院里出来了，外婆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坐在后排，靠着座椅，双目看着窗外，默不作声。
“外婆！”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但是外婆并没有回应。
傅屿川有些担心，又叫了一声：
“外婆！”
“嗯？”这时，外婆转头看向傅屿川。
“你叫什么名字啊？”外婆问
“我叫傅屿川，你叫我小傅就行。”他柔声回答。
“啊，小傅，你是小姜的朋友吗？”外婆继续问
“额……是的。”傅屿川硬着头皮答应着，心里还在担忧外婆下一句不知道又要问些什么，他该答些什么。
“小姜是个好孩子，是我拆散了他们呐。”外婆自己唠叨着，脸上带着深深的歉疚。
“外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向前看！”傅屿川开解道
外婆再次不说话了，这次，傅屿川从后视镜看过去，外婆睡着了。
……
到了医院，外婆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试探性地把手指放在外婆的鼻孔位置，还好，没问题。
四处巡视了一周，身边也没有其他人经过，他想了想，打开车门，一把抱起外婆。
或许是被病魔折磨得太久了，宽松的外衣里面，瘦的近乎皮包骨，傅屿川毫不费力地就把外婆抱了起来。
轻车熟路地来到住院部，把外婆放在病床上。
主任看着一个多小时前刚出现过的傅屿川，心里还在琢磨他和江竹月的关系。
“医生，麻烦你再给外婆做个检查吧！她睡着之前比较激动。”傅屿川如是说。
后来，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抬腿就下楼了。
等江竹月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们正在给外婆做检查。
“主任，我外婆怎么样？”她很紧张
“放心，目前看来挺好的。”
听了主任的话，江竹月终于踏实了些。
“小江，你脚怎么样了？”主任问
不说都忘了，经过这么一折腾，江竹月才感觉到来自脚踝的刺痛。
她忍着不适，问起：“我没事，刚才送外婆来医院的那个男士走了吗？”
主任摇摇头，他也没注意。
江竹月想给傅屿川打个电话感谢一下，拿出手机才想起来，他们两个并没有留电话。
也许，公司有急事吧！
想到因为自己，耽误了傅屿川这么长的时间，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请人家吃个饭。
就势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依然胆战心惊的。
今天外婆甩她那一巴掌，仿佛用了毕生的力气，现在脸上还是麻麻的感觉，足以见得她对那个人是有多恨。
也好，让外婆把心里的愤懑发泄出来也是好事。
更何况，这些年，她因为被外婆“错认”成别人而受的伤远不止这些。
药物作用下，外婆睡了整整两个小时，江竹月在走廊里坐了两个小时。
护工阿姨过来告诉她，外婆醒了。
她赶快走进病房：“外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外婆似乎是听懂了，笑着摇摇头。
但是没过几秒钟，外婆让她走得近一点。
江竹月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毫无戒备地往外婆跟前走去。
“来，坐下！”外婆拍拍床边。
她听话地坐在床边。
这时，外婆抬起手，手掌轻轻地摩挲在那个红色的掌印上，眼里泛着泪花。
“疼不疼？”外婆问
江竹月挨打的时候没有哭，此时，眼泪却像倾盆大雨般，控制不住地流。
那只手上，有外婆的味道。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日子，自从妈妈离开后，她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和外婆在一起生活。
她吃饭经常会狼吞虎咽的，导致脸上挂了饭粒都不自知。
每当这个时候，外婆就会用手轻轻地从她的脸上摘走饭粒，然后嗔怪她：
“慢点吃，像狗撵的似的。”
时间过了这么久，那份独属于外婆的味道依然存在。
“九月，对不起，外婆拖累你了。咱们不治了，回家吧！”外婆红着眼说
江竹月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外婆，不要轻言放弃，你要加油哦！”
她在医院里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每一位病人在离开的时候，基本都是带着遗憾，带着不舍。
有的甚至提前很长时间就会准备遗嘱。
她起初还有凌云壮志的：毕业之后在高大上的写字楼里做白领，然后迅速升职加薪，给外婆治病，之后四处旅行……
但是在摸索着匍匐前行之后，她慢慢地接受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她爱的人和被她爱的人也只是普通人。
她的心里开始逐渐接受生、老、病、死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她不知道人生的尽头是解脱，是遗忘，还是纠缠不休，但是，只有脚踏实地的过好当下，才不枉老天让我们比昨天多活一天。
……
这时，主任走了进来。
“小江……”主任看向她。
江竹月赶忙起身，对着主任摆了摆手，然后笑着对外婆说：
“外婆，你先休息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跟着主任出去了。
来到走廊里，江竹月才想起来估计又要交医疗费了。
“主任，是不是医疗费又不够了？麻烦您帮忙再宽限几天，我这个月的工资发下来就转进去。”
她恳求道。
“小江……不是医疗费的事。”
主任说：“今天陪你来医院的那个男士已经预存了足够的费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江竹月吃了个大惊：傅总？他帮忙垫付了医药费？
“主任，那你叫我是外婆的病情又有问题了？”
她开始更加不安。
主任叹了口气，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