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乎意料的顺利
江竹月轻轻推开门，有种视死如归的既视感。
傅屿川听到敲门声之后，只是很沉闷地回复了一个字：
“进！”
心里想的却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个时候来找他？
结果，他将座椅调转方向，准备怒目而视的时候。
纳尼？他看到了什么？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江竹月？
难道是他感动了上天么？一天见到两次面，对他来说已经是无上的恩赐了。
仿佛是一个炸了毛的小狗，在主人耐心的抚摸下瞬间温顺下来。
傅屿川身上的阴冷好像是被三伏天的大太阳晒过一般，瞬间温暖了过来。
眼神里的冰冷也片刻恢复正常。
“有什么事？”他尽量调整了语气，尽管听起来还是有些生硬。
“傅总，这几份文件麻烦你审批。”江竹月直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同时，还主动递出了手里的笔。
这些动作基本上一气呵成，让傅屿川想找点话题都困难得很。
他眯起眼，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她。
黑眼圈很重，看来昨晚没有睡好。
一想到会是因为他的电话导致的，心里竟然更舒坦了几分。
他拿起其中的一份文件，置于眼前，头顺势向后靠在座椅靠背上，文件挡住了他的脸，所以江竹月看不到他因为暗自窃喜而勾起的嘴角。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他才把文件缓缓放在桌上，然后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笔，洋洋洒洒地签上了名字。
或许是因为他审批文件的时候比较认真，所以，几份文件审核下来，竟然用了十几分钟。
但是江竹月并没有因此失去耐性，毕竟今天没有出现上次想直接打发她走的状况，已经很不错了。
待几份文件都签好字，江竹月拿起文件，刚要开口说谢谢，傅屿川却说话了；
“昨晚没睡好？”
不提还好，一提就生气，江竹月刚才平静的脸上立刻多了一丝压抑的愤怒。
“还行。”她敷衍地答道。
片刻沉默后，她说：
“谢谢傅总。”
然后，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办公室，和外面的人行了注目礼，她才反应过来：
自己的黑眼圈这么明显吗？
傅总什么时候对员工这么关心了？
他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好接触吧？
……
不管怎样，任务完成了，她迈着轻快的脚步下了楼。
大概是坏心情被小太阳给驱赶了，所以接下来，那些部门领导和傅总的沟通也比想象中顺利得多，他们对江竹月满是感谢。
……
周三，外婆要回输经过培养的血液标本。
江竹月周二的时候，再次请假，张志成不出意外地允许了。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一点点顺着血管流到体内，江竹月的心里说不出来的压抑。
曾经的她，以为那些大人是超人，是铠甲勇士，他们不会受伤，不会离开，直到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她成了那个顶梁柱，成了女超人，成了铠甲勇士。
她才知道，人们只有为了在乎的人，才会心甘情愿地撑起一片天。
江竹月就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外婆，手放在外婆的手上，感受着来自于她的温度，莫名地踏实。
护工阿姨几次都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江竹月示意她一起去走廊里。
两个人一起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护工阿姨有些尴尬地说：
“小江啊！阿姨有些话想对你说。”
江竹月看着对方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的：
“阿姨，你说。”
“阿姨照顾外婆也很长时间了，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也懂得你的不容易，按理说，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原来，最近几天外婆的状态不好，经常会发脾气。
前几天，她非说护工偷了她的钱，不吃饭不睡觉，一定要把钱还给她，不然就报警，闹得同病房的其他家属去投诉了。
还有一次，护工考虑她最近身体比较虚弱，饭都是尽量选择稀的，容易吸收的。结果，一份鸡蛋羹，外婆直接冲着她丢了过来，导致鸡蛋羹洒了一地，碗也碎成了好多片……
骂人更是常有的事。
精神好的时候，外婆会满是歉意地希望她原谅自己。
但是打了好多巴掌，只给一个甜枣，怎么能压的下那份苦涩呢？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护工说，她有点坚持不住了……
“阿姨，要不你看看给你加点钱，考虑一下可以吗？”
“孩子，我虽然是出来赚钱的，可是每天担惊受怕，神经紧张的日子，我也受够了！”
江竹月特别理解护工阿姨的心情，但是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人家赚的是钱，但是这份罪，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可是，阿姨如果真的走了的话，外婆谁来照顾呢？
自己如果辞了职来照看她，医疗费用怎么办？
她一时哽住了……毕竟，她也只是个孩子啊！
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护工阿姨看到江竹月的表情，满是心疼：
“孩子，你受苦了。这样吧，你再找一找合适的护工，这边我再顶几天。”
眼下，这也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
这一天，江竹月打听遍了医院里的其他下来了的护工，跑了几家中介公司，都没有好的结果。
有人说，宁可照顾两个癌症患者，也不愿照顾一个阿尔兹海默症患者，因为至少癌症患者不乱来，不惹事。
那些护工要不就是直接拒绝，要不就是要了高价，合适的，没有。
她开始发愁，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生活总是这样，过了一关又一关，眼前总是数不清的挑战。
尽管她也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可是如果摇着船的那个人坚持不到桥头，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