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采血
此刻，身在医院的江竹月特别紧张，因为外婆，今天开始算是正式地进行治疗了。
至于结果，只能听天由命。
听主任说，这种疗法叫做免疫疗法，需要经历五个过程，当前的采血，是第一步。整个治疗过程下来，大概需要两周多，至于效果怎么样，只能看经过培养的血液回输之后的监测情况了。
江竹月一直双手合十，默念着“老天保佑”。
她本是无神论者，可是这种无力的时刻，她宁愿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鬼神一说。
周末的时候，病房里的另外一个奶奶走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家人们哭作一团。
医院里的墙比教堂听过更多的祈祷，每一位患者家属，都能切身体会到那种无力感。
因为外婆年纪大了，江竹月担心她的身体撑不住，所以，寸步不离，直到主任告诉她，采血结束了，外婆很好，她才放心下来。
采血后的外婆比较虚弱，江竹月一直守在她的病床旁，拉着外婆的手，不肯松开。
外婆睡着了，但是眉头紧锁，好像做了什么梦。
江竹月用她纤细的手给外婆摩挲着她的眉头，结果，外婆的手突然用力地反握住她，然后，呼吸开始加快。
“外婆，你怎么了？”江竹月担心地叫着
但是外婆没有回应，只是嘴巴里开始含混不清地说着梦话。
江竹月这才放下心来，还好，只是做梦了。
“小秋，小秋。”外婆轻呼。
江竹月小声在外婆耳边说：“我在。”
“你不要怪妈妈，我也是没办法。”
“妈妈错了，不该拆散你们。”
“他给你写了信，被我藏在了书里。”
“对不起……”
外婆做了很长的梦，说了很多的话，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一句好像字字都敲在了江竹月的心上。
她难以猜测到很多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外婆为什么要对妈妈说对不起，是梦境，还是曾经的故事？
如果真的有信，会是什么样的内容？
书？难不成，真的有信？
她想起来江家书房里的那个盒子里的老书……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过去的都过去了，尘封往事再提起来也没有意义。
外婆不再说梦话，她因为早上起来得早，也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九月！”不知道睡了多久，江竹月感觉耳畔有人在叫她。
朦胧中睁开眼，外婆醒了。
“外婆。”
“你什么时候来的？最近累坏了吧？”外婆此时是清醒的，眼神里都是心疼，甚至还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
这一下，让江竹月忍不住心头的酸楚，直接落下泪来。
“孩子，你辛苦了。外婆的寿命也快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替我，替你妈妈……”这是外婆这些日子里说过的最正常的一段话了。
江竹月忍不住，嚎啕大哭。
因为付出终于有了回应，关心她的外婆回来了，哪怕只是一瞬间。
“孩子，别哭，外婆拖累你了。”外婆的话，让江竹月的眼泪像断了阀的水龙头一样，没办法止住。
自从妈妈离开，江竹月很少流眼泪，大概就是那个最在乎你的感受，最爱你的那个人不在了，她要穿起盔甲，做最厚的那个钢筋水泥，刀枪不入。
后来，姜南也离开了，她觉得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加之外婆病重，除了坚强，她别无选择。
可是，今天外婆的清明，让她瞬间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哭得像个小孩，集聚很久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
……
傅屿川到达目的地后，就直接去了酒店。
没有江竹月，他暂时没心情去供应商那里。
张志成心里有苦，嘴上却说不出来，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他发誓，下次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不再做了。
他和小王也去酒店办理了入住。
小王看着张总垂头丧气的样子，疑惑地问：
“张总，您怎么了？”
“没事，可能累了吧。”张志成心不在焉地答，唉，宝宝心里苦啊！
晚上，供应商组了饭局，傅屿川兴致缺缺的样子，饭桌上，笼罩着低气压，让人大气不敢出。
供应商代表以为傅总对他们有所不满，如履薄冰。
这顿饭下来，吃的特别压抑。本来安排好的其他项目也没人敢再提。
饭后，直接把傅总这尊大佛搬回了酒店。
小王和张总开了一个房间，两张床。
躺在床上，小王问：
“张总，傅总今天是对我们的安排不满意吗？”
张志成耷拉着脸：
“你看出来了？”
本来，这次的出差，是工程部组织的，因为在彬州有一个商业项目即将启动，公司特别重视。
张志成想借用供应商调查的机会，安排傅总和江竹月一起出差。
谁承想，江竹月临时有事来不了，他暗自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过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傅总不是一直都黑着脸吗？”
小王说的没错，傅屿川向来黑着脸，再加上他惯爱穿黑色服装，所以身边关系好的兄弟都叫他“傅老黑”。
“唉，洗洗睡吧！”
话音刚落几分钟，小王那边就传来了呼噜声。
张志成：还是年轻啊，没心没肺的。
……
外婆采血后状态不错，加上江竹月只请了一天假，第二天就正常上班了，只是再三嘱咐护工阿姨多关注外婆的状况，有情况一定要告诉她。
张志成等人周三中午就回来了。
他看到江竹月的时候，苦闷少了些，因为他又想到了其他的弥补办法。
“小江，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他问
“谢谢张总，处理好了。”江竹月很感谢张志成，毕竟是试用期，刚上班几天就请假，影响不好。
“我这里有几份文件需要找傅总签字，你辛苦跑一趟。”
说着，好像准备好了一样，从身后拿出几份文件。
江竹月点了点头，接过张志成手中的文件。
傅屿川：张志成，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