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唯一的亲人
看到江竹月蔫蔫地推开门，许美多就知道，今天面试可能要泡汤了，不出意外的话，医院又催医药费了。
“九月，你别难过，办法总比困难多。要不，医院我先帮你垫付着吧！”她在一旁唠唠叨叨着安慰。
许美多的家里是做生意的，她也算是一个小千金了，但是夕夕从来不娇气，也很少向家里要钱。
凭着对摄影的爱好，大学期间通过给别人拍摄照片养活自己不成问题，还有了小金库。
她知道江竹月需要钱，但是自己提过几次，都被她拒绝了。
江竹月自尊心很强，再加上家里那复杂的情况，所以许美多尊重她的选择，只希望老天爷能眷顾她一下，孩子已经够苦了。
江竹月依然固执地摇了摇头，眼下她还没有偿还的能力，不想拖累任何人。
“九月，快给我讲讲今天是怎么回事？”许美多转移了话题。
于是，江竹月便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情况讲给了许美多，不含一丝个人色彩，只是单纯地报道新闻一样。
许美多的嘴巴张得越来越大，到听完整个事件的时候，差不多能吞下一个大鹅蛋了。
“我靠，姐妹，你也太猛了！”许美多竖起了大拇哥。
“唉！”江竹月长叹一口气，“气是出完了，估计面试废了！”
“那可不一定哦，说不定，人家傅总好这一口呢。”许美多不怀好意地笑着，仿佛有奸情一般。
“九月，那可是傅屿川啊，江城谁不知道傅总不近女色，甚至之前还传出来他是个那啥呢，而且听说他心狠手辣，但是他当时竟然没有反应，该不会看上你了吧？”许美多煞有其事地掰扯着
“得了得了，越说越不靠谱了。”江竹月捂住许美多的嘴巴，强行关机。
“阿九，我们中午吃什么呀？”许美多抱着江竹月的胳膊，撒娇似的问
许美多这句话，更确切的问法应该是“今天中午点什么外卖”，因为江竹月只会煮泡面，而且煮的软或者硬都是全凭运气。
“你自己解决吧，我一会儿得去趟医院。”江竹月轻抚了一下许美多细细软软的发丝
“别摸我头发，本来都没几根了，摸掉了你给我植发啊？”许美多故意嗔怪，其实是在调节气氛。
每次去医院，对江竹月来说都是一次折磨，可以扒掉一层皮的那种。
换了平底鞋，运动装，江竹月带着沉重的心情出了门。
外婆住院已经快半年的时间了。自从江竹月的母亲去世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本是一位阿尔兹海默症患者，因为唯一的女儿去世，备受打击，导致症状变得更加严重
雪上加霜的是，半年前体检偶然发现外婆的肠道淋巴上有一个小肿瘤。
因为江竹月没办法照顾外婆，只能安排她住院，请了护工照顾。
外婆年纪太大，加上经济压力，医生建议暂时保守治疗，但是对于江竹月来说，外婆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唯一亲人了，她怎么忍心让外婆如此离开？
推开病房的门，外婆正在耍小脾气：“你怎么不给我吃饭呢？我饿了！”
“您不是刚吃过午饭吗？”护工好脾气地哄着
“才不是呢，你骗人，我根本没吃饭。”外婆固执地噘着嘴巴
护工无奈地摇摇头：“好的好的，等会儿给你端过来啊。”
她知道，即使答应了外婆，过不了五分钟，她就忘了这件事了。
外婆虽然患了阿尔兹海默症，但是耳不聋眼不花，她听到门响，抬起头，立刻满脸堆笑：
“小秋来了啊，今天上学累不累呀？”
都说孩子是母亲的软肋，也是铠甲，自从母亲离开后，外婆一度把江竹月当成是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江竹月的母亲冯婉秋。
忍着心酸，江竹月露出笑脸：“不累不累，今天感觉怎么样呀？”
话音未落，外婆的回答带着哭腔：“她对我不好，我说不饿，她偏要让我吃，撑得我可难受了。”
江竹月轻拍外婆的后背，哄着，一边示意护工刘阿姨去一旁休息。
她们对于外婆的这一系列反应早就习以为常。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是江竹月的孝顺在整个医院都是出了名的。老太太就一个女儿，还去世了，听说年轻的时候大发慈悲还领养了一个女儿，但是……唉，农夫与蛇的故事在现代社会依然每天都在上演着。
东野圭吾曾经说过：世界上有两件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在人性面前，人们总是渺小的存在。
好在还有这么一个外孙女，听说大学期间就做多份兼职，不仅解决了自己的学费和日常支出，还按时支付老太太的医药费。
如果老天有眼，真的应该照顾照顾她们娘俩。
江竹月拉着外婆的手，仿佛感受到了来自于母亲的温暖。她把外婆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内心的波澜起伏。
“小秋啊，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
“其实那个臭小子也挺不错的，你可以尝试跟他接触看看。”
“对了，家里有几本书是那个臭小子送过来的，说你会喜欢看，你看了吗？”
……
絮絮叨叨了半天，外婆睡着了。
像小婴儿一般，睡得香甜，希望她的梦里，充满了从前的美好。
每次来看外婆，都会听她提到那个臭小子，但是问起姓甚名谁的时候，外婆都说不上来，也许是从前的哪段无疾而终的情缘罢了。
江竹月给外婆掖了掖被角，走出病房，轻轻关上了门。
她找到主任办公室，再次问起：
“主任，外婆真的无药可医了吗？”
主任非常心疼这个小姑娘，一路走来，他能理解身为患者家属的心情，最近院里有参加试验志愿者的申请名额，而且，外婆的情况，刚好合适。他刚好打算要和江竹月商量一下试药的事情。
听了主任的话，江竹月别提有多激动了：
“这么说，外婆还有机会对吗？谢谢主任，太感谢您了……”
一连说了多次感谢后，她红了眼眶，老天有眼，外婆还有希望，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