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①⑤
第二日一早，沈幸棠和金晓早早地出门，往大学城方向走去，此处是c市的郊区，周边颇为荒凉，只有往大学城方向走，才逐渐有了一些人气以及热闹的商业气息、街上的人越来越稠密，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学生，青春而充满活力。
沈幸棠颇为怀念的看着那些三三两两背着书包，买了早饭后互相谈笑着走进校门的学生，虽然已经毕业了，但在她的意识里，似乎只要背上书包，她就仍可以走进那教室，和或认真或睡眼惺忪的同学们一起上课。
沈幸棠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很怀念？”金晓侧头问她。
“嗯，第一次走进校门、认识室友、上晚自习，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回忆这些时，她的脸庞格外柔和。
清晨的阳光还很稀薄，温柔，光线透过沈幸棠头上草帽的小小缝隙，撒在她脸上，星星点点的，格外好看。
金晓凝视和周遭大学生差不多年纪的、拥有少女脸庞的沈幸棠，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老了，自己脑海里，学生时代的记忆已经远去了。
而事实上，这俩人混在周遭的大学生们中间，也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断有学生转头打量俩人。
金晓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穿着，熨烫得笔直的宽松白衬衫与中裤，虽说休闲，但和自己棱角分明的脸搭在一起似乎显得颇为成熟，他再转头去看沈幸棠，连衣裙和草帽。
这俩人不同风格的穿搭碰到一起，再加上金晓帅气的脸，走在路上异常吸引人注意。
显然沈幸棠也注意到了，她转头看向金晓，“我们的打扮似乎不太利于默默调查，尤其是你，”沈幸棠轻轻抑制了一下嘴角那有八卦之嫌的笑，“女生们都在看你。”
金晓回扫一眼四周的学生，人群中隐隐约约有些骚动，金晓微微蹙眉，“等会我们去换套衣服。”他说。
不知不觉间，俩人走了很远。
到了目标学校c大的门口，只见每个学生进入校门之前都需要刷卡，沈幸棠愣了愣，什么时候大学的安保也这么严了？
“现在上大学还需要刷卡入校？”金晓有些诧异。
“我上大学时不需要啊。”沈幸棠看到有些单个的学生没有带卡，被保安禁止入内，有男生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j大，m大，都不需要刷卡，只有c大要刷卡么。”金晓回忆刚刚路过的几所学校。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c大门口移动缓慢的学生们，拿起手机对着校门咔嚓拍了张照。
“走吧，先去吃点东西。”金晓说。
吃完早饭，时间还早，学校外围许多卖衣服的店都没有开门，金晓和沈幸棠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幢矮楼里找到一家亮着灯的服装店。
店里都是一些学生款式的衣服，这幢矮楼的走廊很暗，只有这家小小的店铺里开着白炽灯，旁边的店门都关着，没有人气，周遭很是寂静，若有人在走廊上，每个脚步声都能传出回音。
服装店老板娘年纪大了，早上也睡不着，索性早点开门，拿着个小熨斗缓缓烫着有些褶皱的衣服。
耳边隐约有声响传来，老板娘一回头，只见玻璃门外的阴影里站着一男一女，看不清面容，她的手颤了一下，紧接着咳嗽一声道，”你们……这么早来买衣服啊？”
她放下熨斗走到门边，定睛仔细一看，门口站着的男人不像是学生，但是长得倒格外的好看，男人笑了一下，“你好，现在营业吗？”
“营业，营业。”老板娘解下门上的锁链，推开玻璃门。
金晓和沈幸棠走了进去。
“随便看看，”老板娘的眼神不断在两人的脸上游移，“买女装吗？”
“女装男装都要。”金晓道，他环顾店内，见四周都是清一色可爱款的女装，“有男装吗？”
“女装很多，”老板娘皱起眉头，“男装……我看看。”她走到角落里，蹲下身子翻翻找找，过了一会，她拎出这家店仅有的几件男装，“你看这个怎么样？”
一件黑色的t恤，左边胸口处印了一个荧光绿的外星人头，瞪着两个大大的眼睛。
金晓刚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还有别的吗？”他的眉头绞起。
“没了。”老板娘笑盈盈的。
一向打扮得颇有品味的金晓此时那张帅气的脸上，表情微微发苦，淡然如金晓，也有这样为难的时刻，沈幸棠嘴角翘起，觉得有些好笑，见金晓皱着眉向自己瞥来，她咳嗽了一下，“我试一下这件。”
她随意拿起一件白色t恤就走进了换衣间。
“看你们的样子不像学生，怎么大清早来买衣服啊？”老板娘音调颇高，声音钻入试衣间。
“我们过来旅游的，大学城建设地不错，很出名。”金晓声音像是含笑，“没带什么衣服，就想着来换身轻便的。”
老板娘也没深思，“那你们可挑错时候了，最近这里不太平，学校不能随便进出了……”
“哦发生什么事了？”金晓睁大眼睛，作出疑虑的样子。
老板娘叹气，“还不是前几天，又有学生出事了……”
“怎么了？”金晓追问。
“死人了！”老板娘眉头皱起，“而且……”
没等说完，门口铃声响动，想是又有人进来了，老板娘和金晓的对话只说了一半，在关键的地方戛然而止，“今早人还挺多……”只听那老板娘喃喃自语道。
沈幸棠撩开简易更衣室的门帘走了出去。
只见门口又走进来两个女大学生，其中一个头上缠着白色纱布，脸上几乎只露出一双大的离奇的眼睛，泛着红肿。
“老板娘，前几天有人来定制的演出服，现在可以拿了吗？”另一个五官特别立体，妆容精致的高挑美女开口问道。
“哦！那个啊，早准备好了。”老板娘转身走到角落里去取。
“你鼻子刚开好刀，今天就别上课了吧。”高挑美女转头对纱布女说。
纱布女正对着店里的镜子端详自己那张木乃伊似的脸。
“取好衣服我就回去了。”纱布女开口，大概是怕牵动脸上的伤口，她说话的时候不太张嘴，声音闷闷的怪异。
“这次演出，你还要上吗？林小听出事之前也刚整过容，你……”高挑美女欲言又止。
她想了想又道，“前几天计算机系又有学生自杀，我们学校怕不是被诅咒了吧。”
“没事的，我又没做什么坏事。”那双眼睛紧盯着镜中的自己，“哪有什么诅咒，学校都说了是自杀，我看都是他们自己想要得太多，却又扛不住压力。”绷带下传出一声冷笑。
“你说，会不会真的和学姐有什么关系。”高挑美女压低声音。
“别说了。”纱布女语气加重，似乎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她轻轻地“嘶”了一声吸了口冷气，然后摆头示意旁边还有其他人在。
高挑美女忧虑地瞥了一眼店里其他的人，紧紧闭上了嘴。
“走吧。”金晓突然从身后拍拍沈幸棠的肩，沈幸棠回头，只见他已换上那件黑色的颇为猎奇的外星人上衣。
“很丑吗？”见沈幸棠眼里泛着奇怪的光，金晓迟疑地问，他低头看身上那印花，外星人那双眼睛泛出恶趣味的光。
沈幸棠上下打量金晓，这衣服竟衬得他颇有些奇特的神秘气质，原来脸好看，穿什么都不会难看，她眨了眨眼睛。
“不丑。”
此刻，对于金晓五官的优越程度，沈幸棠又有了新的认知。
换完衣服的沈幸棠二人，总算有点学生样子了，此刻已是大部分学生的上课时间，外头马路上的学生和清晨相比少了很多，偶尔有睡迟了的学生提着早饭匆匆而过，在阳光的照射下，街道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清闲样子。
“现在去哪？”沈幸棠问金晓。
“去见一个人，c大计算机系的研究生，他曾在我们公司c市的分社工作过一段时间，我想他应该能提供一些内幕消息。”金晓的双眼扫向附近走动的人群，“来了。”他说。
顺着金晓的视线望去，沈幸棠看到一男一女正向c大的校门口走去，男的约178左右，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
旁边的女的则颇为矮小，目测只有160，一头浅色头发长至后腰，“男的女的？”她问道。
“男的。”金晓迈步向校门口走去，边走边低声说道：“他叫马一鸣，旁边的……”金晓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她女朋友。”
走到近处，马一鸣转过头，那眼睛既黑又长，视线锐利，使他的气质超脱于那身宅男打扮的平庸，他看到了金晓，随即迎了上来，
“嘿，金！”马一鸣抬手向金晓打了个招呼。
金晓的眼尾弯了下来，露出了标志性的亲和微笑，“一鸣。”
矮个女生从马一鸣背后走了出来，那张脸……沈幸棠愣住，白净透彻的皮肤上没有化妆的痕迹，却精致地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女。
“我女朋友，张若云。”马一鸣介绍道。
“你好。”金晓神色不变，像是不觉得那漂亮的五官有什么特别似的，带着笑意的眼里没起多余的波澜。
金晓礼貌地点点头，又指指一边的沈幸棠，笑道：“一样，我女朋友。”
一旁的沈幸棠正惊讶于张若云罕见的美貌回不过神，忽得天灵盖上又像是被金晓说得话劈了一道闪电。
沈幸棠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虽然之前俩人有通过气说假装情侣，不过真等到金晓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幸棠还是莫名地羞涩了，真是演技派啊。沈幸棠瞥了一眼金晓。
好在面前这位直男状的高材生对女朋友的话题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后就和金晓就以前的事情开始攀谈起来。
自从认识金晓之后，身边接二连三地出现外貌异常好看的人，说这俩位是神颜也不为过，沈幸棠感叹道。
不过，张若云见到金晓的长相似乎也不为所动，她仅轻轻点了点头回应了金晓和沈幸棠的招呼，然后就独自站在一旁。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连气质都这么出众，虽然不高，但周身的气场真是有些……冷冷得！
“你们竟然挑这个时间过来旅游。”旁边两位男士的交流还在继续，马一鸣脸上有些无奈，随即又泛起狡黠的浅笑，“不过没事，我向朋友借了两张卡。”他举起手中的两张入校卡递给金晓。
“谢了，c大的景致，不见见怎么甘心回去。”金晓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何时，一旁的张若云回过头来，那双漂亮的眼睛落在沈幸棠身上，她的瞳孔泛着浅浅的黄色光泽，脸上表情淡淡得，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