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本源之气
刘锦贵心里一怔,这么急匆的就要开拔大营,难不成前线并不是那么乐观?还未细想,就听身旁铁亦柔缓缓道出所惑:
“今日方才入营,军务大事本轮不到伙军过问,但将军单独叫吾等二人前来,应是还有其他说法?”
“呵呵,小丫头倒是伶俐!”
九方连山难得脸上一抹笑意,话音未落随手向铁亦柔抛出一物,“此物是否为汝所丢铁藜玄丝橐?”
毫无情绪的声音不大,但落入刘锦贵二人耳中犹如晴天惊雷。
帐内温度似乎急速下转,铁亦柔下意识接住抛过来的玄丝橐,弓腰猫步后退作势要拿出藏在衣甲内的怀刃,目光炯炯盯着上首的九方连山预备殊死一搏。
“不必如此惊恐,东宁极力掩盖铁藜殡族一事虽做的周全,却也瞒不住有心之人。况且本尉兄长本就与铁君有旧,早年跟随吾兄拜访铁君时便见得此物玄丝橐,既然不问尔等二人何种目的入的本营,自然不会过多追究。前线生死无常,玄丝橐既已物归原主,本尉还是建议两位速速离去,免得兵乱之祸。”
九方连山一挑剑眉,全然不在意的神色让刘锦贵神情一松。
铁亦柔将手中玄丝橐轻放入怀中尔后深吸一口气拱手对着九方连山说道:
“吾等二人并非有意欺瞒,吾姓铁名亦柔,将军所谓铁君正是吾父铁无涯,入营乃是迫不得已之举。现如今沧岐全面封锁不进不出,只好出此下策,入营随金迟军甲才能破入沧岐寻找仇魁以报血海深仇!还望将军恕罪,勿要将我二人赶出营去!”
“无需多虑,既让你们入营,先言也已经劝诫,汝执意留在本营,本尉也不阻拦。但倘若发现汝等二人有不利金迟之事,莫怪本尉翻脸无情!”
九方连山手抚刀柄星目凌厉直视下方二人,杀伐果断之威直扑刘锦贵二人面门。
“理应如此!但凡将军发现吾等二人有何异样之处,但凭处置!”
刘锦贵余光扫了一眼身后侧的铁藜少女,忙不迭的应声回道。
九方连山点了点头对着刘锦贵说道:
“观汝身体羸弱,脸色苍白,是否有恙?自歇时间还充足,可前去西营军医处问诊,若有疟疾传染也不可留营安置。”
刘锦贵听此言,心中暗叹此人心机老辣目光如炬。
自己的身体精神气力流失异常之快自己并未提起,却被一眼看出。
如若就此离去恐怕也不会告知自己就医,而且和铁藜少女自认为完美的计划也早就被戳穿,一脸苦笑悻悻回道:
“谢将军指点,身体确有不适,吾现在就前去就医。”
话音落转头见铁亦柔疑惑的看向自己,刘锦贵也不多言伸手便拉着少女出了大帐。
“未同你讲是怕误了你的大事,莫要太过担忧。”
见铁亦柔欲言发问,刘锦贵便先讲了出来。
“自作多情之徒,你我没有多大交情,念在现如今同属一根绳上的蚂蚱,我陪你去便是。”
言罢头也不回便冲着九方连山所指的方位快步走去。话虽如此,满面担忧之色却不曾消散。刘锦贵无奈耸耸肩,跟上铁亦柔。
此时因是狼煞军卒自歇放风时间,陆陆续续的军卒勾肩搭背都向着校场营门出去进入石苍城。
有的前去饭馆打打牙祭,有的寻处乐坊听听乐坊小曲。现在因为是整军待备属于战时,想到城内小酌两杯却是不能。
都听闻石苍松子酒浓香无比,令无数营内的好酒之徒大感可惜。
而二人大步流星奔着军医营而去,风风火火的样子引得周遭兵卒频频侧目。
不过三两息时间二人就到了驻扎在兵营最右侧的狼煞军医帐,少女掀开帐帘便冲了进去。
“何人如此莽撞,不知礼数!”
帐内身着青色麻衣,头上还搭了个同色纱布罩子,背对帘门正在收拾药柜的老者听到有人掀帘入内,一转身被少女掀帘入营急躁的样子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两个小娃,语气倒是缓了下来:
“有疾报病因,莫要耽搁老夫去药铺取货。”
说完军医老者就转身坐在一侧的高木台旁边,略带疑问的看着帐内二人。
“小子今日招兵入营,但身体倍感不适,体力精气流失速度之快异于常人,烦请颐老帮忙诊治看哪里出了问题。”
刘锦贵长吸一口气,用仅剩不多的力气缓缓的对着老者说道。
这老者见刘锦贵一脸苦相,因刚急步过来气喘不断,忍俊不禁的调侃问道:
“小子如此羸弱之辈,如何进到这狼煞军营入军?来,把左手搭上来。”
“吾兄弟二人乃是流民逃难至石苍城,恰逢狼煞招兵,便入了营被胡老哥收留得将军应允在伙房做事。”
铁亦柔一缓心神,强行压了压情绪替刘锦贵回道。
“唔胡宝才倒也是个善人”
青衣老者闻言,手上动作不减,一把抓过还在慢慢吞吞伸手的刘锦贵将其掌心向上,自顾的把起了脉。
“一息三至,然又一息六至,迟缓交错脉象杂乱。啧啧,病因非药石能医。”
狼煞军医老者经验丰富,一摸脉便知晓病因。
“非药石能医?那就是无药可救了吗?”
刘锦贵听言心神一紧脱口而问。
“老朽所谓非药石能医,并不是说治不了,汝这身体本源丹田应是受过重创,本源之气流失所致。随老朽出门取些药材,给汝配副护本回源散,可暂缓身体本源流失之疾,但要根治还得等班师回庭寻个清灵境源师帮你修补即可。”
军医老者言罢起身拿起另外一边的空药柜,顺手丢给还坐着的刘锦贵,便示意二人一起出营。
刘锦贵见棕木药柜向自己飞来,慌乱的双手连忙接住。一脸茫然的不知军医老者所谓什么本源之气是为何物,又去哪找个清灵境源师。
“快些!打更将至,时间紧迫!”
狼煞军医老者在帐外大声喊道。
铁亦柔确是神色如常,见刘锦贵呆愣模样,轻声说道:
“无事,我已知晓什么原因,你不用太过担心,晚些我自会给你解惑。”
出了校场大门,老者前头带路,健步如飞。
铁亦柔和背着药柜一甩一甩的刘锦贵紧随其后。
穿过石苍城青石主道,左拐右拐的老者停步在一个院墙不甚宽大的院子门口,跨上石阶,对着大门便是咚咚咚连锤三下,不多会,吱呀一声,木门开了条缝探出个脑袋:
“哎呦张老,您可算来取药了,这几日不太平,小的在药铺左等右等的您都没来。”
“你家师傅呢?老夫见铺门紧锁,便找了过来。”这张姓老者皱了皱眉问道。
“吾家师傅和师兄大泽采药去了。您先进来再说,咦这两位是?”
小徒弟勾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刘锦贵铁亦柔二人问道。
“无妨,乃军营之人。”
“哦哦,那快请进您所需的药材都在院内。”
门内的小徒弟将木门拉的半开,对着三人做请状。
三人迈步进到了院内。
“这儿,这,还有这,台上今日刚刚晾晒好的紫萝叶与麻舌草,小的都已打包好,您老盖印带走即可。”
小徒弟手指点点,对着地上一堆的草药对着进门的三人说道。
张姓老者,回首瞅了瞅刘锦贵示意前去装拿。刘锦贵见状屁颠屁颠的左右开弓做起了劳力‘壮汉’。
“小可,白蛇花和玄甲粉可还有无。”
张姓老者扭过头对着院内小徒弟缓缓发问。
小徒弟眼白上翻,略微思忖了一下。
“应该还有少许,平日都是在铺内分开散售,不是营内补货之日还未到吗?”
小徒弟有些好奇的应声。
“莫要多问,速去尽数取来。另记老夫帐上!”
张姓老者双目一瞪,严厉之色不绝。
小徒弟被这一瞪,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应声便向屋内跑去。
刘锦贵堪堪将所有药材装进药柜内,小徒弟也左手提着纸包,右手拿着个瓷瓶看了看三人,便近到铁亦柔前交于其手。
“好了,回营吧,此账尔等发饷之时,却要归还于我。”
张姓老者见已事毕,转身对着刘锦贵二人说道。
“自当如此,先谢颐老救吾。”
刘锦贵一脸苦笑,拱手一礼。这叫什么事,不过入营半日,就欠了一账,不过好在小命是暂时无忧了。
张姓老者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拿出一块黑色小印盖在小徒弟不知从哪摸出来的小册上便大步向院门走去。
三人出了药院大门,此时天色已经渐晚,打更将至,自不可在城内街道逗留。三人一路未做停留,到了营门口,才看到今日的巡列黑甲狼煞便整顿待出。
校场门外的当值狼煞军卒查验了下三人的军牌,便挪开拒马铁栏,石苍巡列小队也鱼贯而出。
领头的正是白日守在九方连山帐外的小六,对着刘锦贵铁亦柔弯眼一笑,并未多言语,领队上街巡查。也不知这小六,白日站一天晚上又上街巡查身体吃不吃得消。
自放三人进了狼煞先锋大营内进了军医帐,虽说这药材柜不甚重,但依着刘锦贵现在的身子却也是气喘吁吁,张姓老者落座到木台前见其狗伸舌喘气状,出声言道:
“让汝随老夫走动,背着药柜,是因吾将要配制的护本回源散需要身体活络之后吸收更快药效更好。略微受累走动,有利而无害。”言罢,便不再出声。
让铁亦柔将手中两味药材放在台上打开纸包,拿掉瓶塞,又从身后摸出个小称一样的器物,自顾自的在台上加工加料的称量,然后将各种不知名的药材倒入陶碗,自行搅拌研磨。
一刻钟后,张姓老者揉了揉发涩的双目,从台上拿过一个干净的小瓷瓶,用滤网将碗内此时颜色发绿的药散小心的倒入其内,盖上瓶塞。
然后对着身前一直站着的刘锦贵二人说道:“此瓶药粉分三次兑一碗温水冲喝,三日喝毕,能护本源月余。一个月时间应该能回去吧。”
当然,后一句应该是这古怪老头自问自答。
“谢过张老,无以回报。”
刘锦贵上前接过瓷瓶又拱手一礼感激的说道。
张姓老者手背向外甩了甩,不耐烦的说道:
“医者救人,本该如此。且去歇息吧。”
说完便又不搭理二人,收拾起桌上的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