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孤坟
因为凌云的原因，两人的关系逐渐拉近，一路有说有笑，好生有趣。
“该找一处人家休息一下了。”姜春生看了看渐渐西沉的斜阳说道。
“前面应该有。”楚禾回道，一路走来，脚下的小径逐渐变宽，视野也逐渐开阔，这种地方，应该有人家户。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走过山脊，出现一块平地，零零散散有两三户。
藤蔓爬满整个屋顶，一棵老槐长在庭院外，破碎的青砖白瓦内，一棵棵野草生长，竟高出了围墙。
“看来这里没人，得另寻他处了。”楚禾看向山下的湖泊，这里之前应该是个高高的峡谷，因为水坝才造就了这高峡出平湖的壮丽景观。
“没事啊，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不错。”姜春生则是不以为意，走了那么久，他想休息一下。
“阴气森森，我怕鬼。”楚禾淡淡说道，似有似无。
“什么？修仙者怕鬼，说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似有似无的话语还是被那一缕春风捕捉到了。
楚禾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路过那房屋时两人伸头向里面看去。
那庭院中竟有一座孤坟，野草已经有人一般高，周围没有一点纸钱元宝，看来很久没人祭拜过了，只是看那墓碑，好像只下葬了几年。
“唉！”楚禾叹气，拿出画符黄纸折了几个金元宝放在墓碑前，指尖轻轻撮燃三炷香，插在地上，小雨不停，大雨不断，不用担心起火。
抬头，那槐树主干分支处有一物，椭圆形状，一层层白布包裹。唉！尊重当地习俗吧！
死者为何不能入土为安？只是因为没有后人祭拜吗？可那孤坟好像也没有人来祭拜。
姜春生围着周围房子转了一圈回来，说道“只有一座孤坟，其他人应该是搬离了。”
“嗯，老人落叶归根的思想比较重。”楚禾起身，走到外面看着山下的湖泊。
“怨不得朝廷，修建水库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姜春生从后面走来，并肩而立。
“也不怨平民百姓，这里始终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故土。”楚禾眼帘低垂。
要怪就怪时运不济。
“加紧脚程了，天要黑了。”姜春生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走着 。”楚禾咧嘴一笑，脚上贴着神行符，一溜烟的不见了，只扰得树叶摇摇欲坠。。
呵呵，和风比赛脚力吗？
楚禾向后看去，想着要不放缓脚步等等。
“嗨，纯阳兄，有些慢了，没吃饭吗？”
声音从前方传来，楚禾转头前探，只见那一抹青衣已经在一山洞下升起了火。
“姜郎到是快！不知那方面是否也是如此？”楚禾落地打趣道。
姜春生微微一笑，抬起手一缕清风入袖。
“风百般变化，可快，也可持久，只看我心意，那方面吗？试试？”
“滚！男的都不放过！”
“哈哈哈。”
……
天微微亮，只听一声惊雷，楚禾背靠岩壁坐起身，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摸了摸屁股，还好，很健康。
不远处，姜春生见到楚禾动作，轻轻一笑，朗诵一首题菊花“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楚禾不理睬，想打他加二！！！
轰隆隆！外面的巨大声响吸引两人的注意力，走到崖洞旁一看，下方山谷里泛起滚滚洪流，越来越高，越来越宽。是山洪，昨夜的雨很大，要不是门口的大树阻挡，也许风雨就灌入崖洞了。
似泥浆般的山洪里，忽有一点醒目的红色从远处来，两人眯眼而看，是一束桃花。
救人！
姜春生抬手，撵起一缕清风，化作一条衣带，卷起水中人，楚禾则是丢出一颗小石，化作一块巨石猛然落下，挡住了山洪去路，引导向远方，直奔水坝而去，如果不挡，只会冲毁了下面的村庄，即使已经没人居住。
那一束桃花连同一个男人落地，他还活着，翻过身奋力咳嗽，吐出不少泥水，楚禾走上前拍着他的背。
“进去避避风雨，烤烤火吧。”楚禾见男人吐得差不多了，就开口说道。
男人点点头，楚禾起身去搀扶，却见那袖中空荡荡，只得去另一侧搀扶那一只手，男人站起身，也有一条腿裤空荡荡，随风飘荡。
男人在楚禾的搀扶下蹦蹦跳跳走到了篝火旁，脱下单薄的衣服，放在火边烘烤。
只见那男人只有一只左手，一条右腿。
“谢谢两位搭救，方某无以为报，实在不好意思。”那残缺男子有些尴尬的说道。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楚禾回道。
“看两位的样子是那山上仙人吧，一手神仙术法，让人咋舌啊！”男人看着纤尘不染的姜春生又看了看楚禾，虽然样子普通，衣服也不华贵，但就刚刚那一手神仙术法也让他感觉眼前人的仙气飘飘。
“也算吧，学了几手，混混饭吃。”姜春生敷衍回道。
“你怎么一个人入山，没有同伴吗？你的家人呢？”楚禾连问，他觉得残疾人应该要一人陪伴。
男人挠挠头，一脸憨厚，笑言“我爹早死了，取了个媳妇，没几个月也死了，还好留了一女儿，后面，朝廷抓壮丁，就将我和弟弟抓去打仗了，我弟弟死在了战场上，我做了逃兵，从尸堆里爬出逃跑了，走了两年，结果路上遇见山匪，断了手和脚，也是我运气好，又活了下来，哈哈。”男人很是乐观。
姜春生对眼前男人的神经大条感到无语和惊叹说道“你到是心大，就你这遭遇，别人早就不想活了了。”这男人轻飘飘几句话，就盖过了多少亲人的死亡。
男人想了想回道“老人说了，人在投胎前就选好了自己的未来，只要是还没死，就证明未来还有值得自己期待的事。”男人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你糙汉子一个，看不出来还喜欢桃花啊。”楚禾看着男人手里的一束桃花，想起刚刚男人奋力将桃花举出水面的样子。
“我哪里喜欢桃花啊，是我那女儿喜欢，我离家时怕她以后认不出我，就和她约定，以后抱着桃花进门的男人就是她爹。”男人说着，想到女儿，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姜春生又问“那要是你回来的时候不是春天呢？”
男人挺起胸膛，有些自豪的说道“所以我在山里住了半年啊！”男人唯一的一只手翘起大指拇对着自己，洋洋得意。
“喝点酒暖暖身？”楚禾递上酒壶。
男人小心翼翼接过，抬起头张开嘴，不敢碰到酒壶，倒了一点，打了一个哆嗦。
“嘶～！好酒！”将酒壶递回又说道“我家乡也有一种酒，是特有的，只有家乡的山泉水才能酿出，虽比不得你们的仙家酒酿，但也是好酒！以后路过我请你们喝！”
“对了，我家在红烛镇，以后记得来。”男人最后强调道，虽然他不觉得山上神仙能看上家乡的酒，但自己还是真心想请他们喝酒，毕竟自己总感觉眼前两人还是热情，有人味儿。
说完，男人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在地上敲了敲，很坚硬，站起身，迫不及待的想走。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楚禾转身问道，以后自己回乡还要经过这里，要去讨酒喝，只是要知道名字嘛！
“嘿嘿，我叫方生。”男人说道。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方生吗？到是适合你的几次绝地逢生经历。”
男人听完，好似捡了宝一样，很高兴，脸上止不住的笑“不愧是神仙，说话都那么有水准，我记下了，好啊，真好！”
三人告别，方生杵着木棍朝着远处村子走去，嘴里不断重复着：
“方死方生，方生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