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托孤
半个月过去了，在这半个月里文采桑在黄府大夫的调理下恢复得很好，只是身上的结痂还未完全脱落。黄粱也在黄府上住下了，文采桑几次拒绝好意，想搬出去住，但都被黄潮以功臣之名反拒了，事实也是如此，那天他保住了一船价值不菲的盐货。
阁楼上，文采桑倚靠在窗边，看着庭院里的几个小孩。
“诸温，下午去河边摸鱼吧！那里还有螃蟹！多抓一点回来做一盘菜！”黄粱说道
诸温回到“可以啊，我回去拿网！”
众小孩也随声附和…
………
黄潮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顺着黄粱的视线看去。
“你的情况你自己知道吗？”黄潮问道。
文采桑回道“在之前并不知道，只是饭量越来越少，时不时会胃痛而已。”
黄潮说道“你的胃已经要失去大部分功能了，就目前的医家手段来说，基本没有可能了，当然除了山上仙府和药王谷。不过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能不能在你离开之前找到就不好说了，抱歉。”
文采桑转头笑了笑“不要为我折腾了，我就烂命一条，死了也无妨，唯一放不下的是我这师弟啊！他与我不一样，师傅说他是仙道奇才，能在仙道走很远很远，可是师傅只会武道，交不了他仙道，所以在离去前叮嘱我让我送他上山修道！可是现在，唉，我怕是撑不到那一天了！”男人略显颓丧。
“那你有什么打算？”黄潮疑问道。
文采桑回道“不知道啊，现在身上钱财也只有六百九十两了，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普普通通，平平凡凡也算是幸福吧。在死之前我想为他在多留下一些钱财。”
黄潮倚靠在桌上“普通的活路赚不了多少钱，我倒是有一法子，可以让你赚很多钱。”
文采桑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请公子直言！”
黄潮眯着眼说道“我看你身手不错，帮我杀一个人，给你一万两白银。还有，我看你的师弟与我的门人们相处也很好，如果你信我，可以把他托付给我，以我的财力，支撑他走上修仙路是没有问题的。并且我府中就有山上的修行者，境界以至金丹！”
说罢，一位老人抽着旱烟从虚空中走来，吐出的烟圈环绕周身久久不散。
“公子，需要老夫抖露一手吗？”老人笑着向文采桑问道。
文采桑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黄家主说的话。”
目前来说，这是师弟最好的去路，若想完成师父的遗愿就只能选择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黄潮问道“你可知是何人来烧我们的货船？”
“是槽帮吧。”那日他看见了那刺青。
黄潮点点头“是的，我们与槽帮都窥伺着对方的生意，只是平时相互忌惮，只敢做点不痛不痒的小动作，现在他们想趁着我父亲不在对我们动手。就在你养伤这几日，我们又先后爆发大大小小四场火并，不过我都故意示弱，让他们放松警惕，明日的养春楼花魁选举是我们最好的时机，现在只差一个死士而已。”
文采桑知道，这个死士就是自己了，为了师弟，自己不得不上。
文采桑盯着黄潮眼睛回道“若是你说的条件真的能做到，我愿做那死士。”
黄潮不躲不避，与文采桑对视“我黄潮说到做到！”
“好！我文采桑信你！”
这一次，文采桑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和师弟的未来，黄潮则是赌上了这几年来的隐忍。
……
两人坐围桌而坐，商议着明日的计划。
黄潮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槽帮与我们盐帮的组织架构相似，也有一银仓，铸有两把钥匙，只有这两把钥匙一起使用才能打开银仓，谁能掌握银仓谁就能掌握整个槽帮，所以这两把钥匙就是权力的象征。本来这钥匙应该分开保管的，但是这张辛海生性多疑，将两把钥匙都带在身上，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明日，开封最大的青楼养春楼举行花魁选举，具情报所说，张辛海这好色之徒定了一个雅间在三楼，并且不会带任何侍卫，我们会安排你埋伏在附近，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你就可以取其项上人头。”
文采桑不解“既然这张辛海生性多疑，又怎么可能不带侍卫呢？”
黄潮回道“这养春楼可不一般，它其实是朝廷扶持起来的傀儡，用来沟通我们这些地下势力，为了保持秩序，养春楼一向不让兵器侍卫进入。”
“那我怎么进去行刺？”文采桑又问。
“嘿嘿，那张辛海野心太大，让一些人很不舒服啊。”
文采桑懂了，这黄潮与朝廷蛇鼠一窝，这次行动有朝廷支持啊。
黄潮看文采桑懂了，又继续说道“明天，我们给你定了一个雅间，就在张辛海旁边，武器是一把锋利的环首刀，就放在座位下方，明日你自己找寻时机，那些负责管理秩序的龟公也是我们安排进去的人，届时会全力助你，在楼外亦有我们的人负责接应。”
文采桑点点头“好的，我定不负家主所托！”
黄潮起身，说道“我们会为公子准备一桌壮行宴，你有什么想要吃的食物喝的美酒吗？”
文采桑抚摸着腹部，自嘲道“现在的我还能吃下什么，只需一杯薄酒，一碗白粥就可以了。”
黄潮回道“一会让人送过来给你。&34;
说完黄潮带着老人离去。
房间里，男人独自坐着，看着窗外嬉戏的孩子们，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他的身躯，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试图稳住颤抖的身躯，人类总是恐惧未知的东西，而死亡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面对死亡他本能的感到恐惧。
“哎！”一阵似有似无的叹息声传来，像是穿越亘古的长河来到这里，男人不再颤抖，抬起头，“师父，你对我失望吗？”
这声叹息不知是真实的还是自己臆想的，他只知道师父的声音总让人感到安心，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只是现在他不在自己身旁。
“公子，饭菜到了。”门外，一名家仆提着食盒敲了敲门。
大门打开，男人脸上已经没有了颓丧和恐惧，只有坚定的眼神，一身气势节节攀升，在生死的考验下，他破境了。
师父离去，自己就是师门的顶梁柱！现在，自己该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