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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南风解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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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倒不算暗,窗外白亮的路灯照进来,回头的瞬间还有点刺眼,顾南风借此找到开关,按开灯。

    四四方方一个单间,目测不超过二十平,墙灰涂涂的,透着原生态的工业质感。

    东西少得可怜,一张铁艺床,棉被整齐铺在上面,床尾靠墙有一个金属架筐,架子上挂着两件外套,下面筐子里是几盒自热饭,就没了。

    连窗帘都没有,也没有暖气,窗子是单层的,很薄,燕都这个季节的天,估计放盆水,到早上都能冻成冰。

    易池初不禁发出疑问:“他真住这吗?”

    “看样子住过,”顾南风把手里的棉服压她肩上,“走吧,这待不了。”

    易池初拨开衣服推还给只穿毛衣的他:“我不用,我不冷。”

    “你声音听着受凉了,严重了秘书处那么多东西谁写?”他似笑非笑。

    易池初耸耸鼻子,下午睡觉冻着了,现在说话是有些瓮瓮的鼻音,不过没什么事,就算感冒了,现在再穿也没什么用,他这样只会再多一个遭罪的人。

    “不要,我能写完,不会耽误事的。”

    顾南风看了她一会,甩手披上外套,拿出手机看线上车。

    修越一个人带着个被下了药反应行动都不便的女人,刚才根本不可能让他们自己走。

    下车时他注意过,这片挺偏的,附近只有一个公交站牌,路边停着几辆低档私家车,出租连影没有,来这的车费要了一百多,表都不打,看样子已经是常态。

    易池初见他盯着手机半天渐渐开始皱眉,扯了扯他的外套抽绳:“算了,就这样吧,明天坐公交吧。”

    “受得了吗?”

    易池初走到床边,喃喃道:“有什么受不了的,下午呆的地方比这冷多了。”

    在敞着窗门的房子里睡觉,跟露宿街头就差一面墙,这好歹门窗齐全。

    顾南风走近:“你下午在哪?”

    易池初伸手摸摸棉被,还挺软,就是很凉:“宗玉过生日,去轰趴了。”

    他的关注点不在这句,还在前面:“那怎么会冷?”

    易池初自然奇怪:“她过生日哎。”

    顾南风挑眉:“怎么?”

    “一般,人到这个时候不都会客气一下,说让我代你跟她说声生日快乐吗?”

    “啊,”他轻轻笑,转身坐到床边,双手后撑,“你怎么代我?”

    这人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易池初被问的无话可说,挑刺:“你这样坐,他不会介意吗?”

    顾南风闻声,索性往后躺倒,侧身手托着脑袋:“钥匙是他给的,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易池初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拂了拂没有灰的衣服,然后坐下了。

    顾南风好笑地看着,不由想起酒店那个帮他们打开客房门并赶来收拾烂摊子的斯文混血精英,唇角微收。

    戚满月,芙慕的二代接班人。

    在燕都,家里但凡不缺电视或手机,随耳听过一点新闻的,就连满街跑的孩子都知道这个名字。

    本人却蛮低调的,只是架不住创造的传奇实在太多,一件两件印在课本里当典范传诵得妇孺皆知。

    这样的人,像教育家里孩子似的点着易池初脑门说话,背后的意味和事实,让他怯于接受。

    发愣时,易池初也爬到床头一侧:“我们聊天吧,反正天快亮了。”

    顾南风看着两人间,那不到一段手臂的距离,仿佛在无形下陷,凹出一个不见底的裂缝。

    看似近在咫尺,其实一直站在另一层空间,只是她那边有上下自如的台阶,也有收敛锋芒藏身人群的平常心,所以才能经常在同个层级看到。

    可说到底不在一个世界。

    她歪头躺在手臂上,踢踢他的鞋尖:“想什么呢?”

    顾南风回神,看她鼻尖脸蛋红红,活生生的就在眼前的人:“在想玩点什么?”

    “那想到了吗?”

    “游戏。”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电量:“不行,只有40的电了,回去还要坐车呢。”

    顾南风也拿出自己的,他好一点,有60:“坐车怎么了?”

    “没钱啊,我的钱都在手机里。”

    他伸手摸进衣服内侧,在易池初疑惑的眼神里,拿出一张对折得整整齐齐的布达拉宫:“我有。”

    易池初被戳到奇怪的笑点,低头埋进手臂笑个不停。

    “笑什么?”虽这么问,他却也在笑。

    她笑了一会,清清嗓子:“公交不找零怎么办?”

    “站牌附近有便利店,可以去换。”他说得一本正经。

    易池初觉得有点好玩,点开手机解锁:“那好,玩什么我下一个。”

    “你有什么就玩什么吧,不用下了。”

    “我没有游戏。”

    顾南风难以置信:“你手机一个游戏都没有吗?”

    易池初摇头:“没有啊。”

    “那你长这么大什么游戏都没玩过?”

    他语气还好,只是易池初无法忍受这话间措辞里对没见过世面的隐隐鄙视,昂着下巴尖硬气道:“我玩过,玩过很多!”

    “啊,”他笑,“比如呢?”

    “比如王者吃鸡我的世界。”

    顾南风挑挑眉:“现在怎么不玩了?”

    “不好玩啊,”她说完弱弱的补充一句,“我觉得。”

    没有游戏体验的那类人。

    顾南风看透一切,没戳破:“正好我有吃鸡,我们一人一把,这样你就不用下了,不然下完天都要亮了。”

    她嘴皮轻碰:“好啵。”

    他勾着唇点开登录后给她:“女士优先。”

    易池初接过手机,更新了一会后屏幕转进大厅。

    里面是个女性角色,穿得花里胡哨的,再看将该风格进行到底的头像框和彪悍的等级,她默默吞吞口水,在他偏头调整姿势时偷偷点进去看了眼kd,随后把手机还给凑过来的他。

    “我不玩了,玩这个眼睛痛。”

    顾南风摊手给她托着手机:“玩一局没事吧,不然做什么?”

    易池初手无意识地摸着柔软的床品,不受控制地又想起24h无人食堂的那个早晨,头皮发麻,做什么都不能睡觉。

    死就死吧,不行,给他多充点rmb补偿一下必掉无疑的kd。

    她抢回手机,手指碰到了一直闪出的组对申请的同意按钮,下一秒娇滴滴的语音传出来。

    “□□哥哥。”

    易池初吓了一跳,手机掉到床上,刚想伸手推给他,顾南风捡起退队,放回她手里解释。

    “不认识,应该是以前四排随机碰见的,你继续。”

    易池初缓了缓,冷场在这挺尴尬的,便随口搭腔:“是…是吗?”

    “不然呢?”顾南风带笑的尾音一挑,她就知道不好,“我真想谈恋爱还用得着网恋?”

    这话自恋是自恋,也算是事实。

    易池初点进仓库,把衣服都扒掉换成不惹眼的白t牛仔裤,突然反应过来他的话好像不太对。

    什么叫他想谈恋爱,他不是正在谈吗?

    “你……”

    “你……”

    两人对视,她心咚的一声,顾南风妖精眼微弯:“你说。”

    易池初却觉得这时候问出来不太好:“你说吧。”

    他顿了一会:“这衣服很丑吗?你为什么换掉?”

    易池初低头确认身上没有过于亮眼的东西后,退出仓库:“我喜欢干净一点的。”

    她才不想承认这样穿是因为被发现的概率小一点。

    顾南风勤学好问:“怎么算干净?”

    “就这样啊,”易池初点点屏幕,“穿得和正常人差不多,头发是黑色的,短短的,没有乱七八糟的装饰。“

    她没发现自己越说,顾南风眉毛越皱。

    “你喜欢这样的?”

    “嗯。”她选了单人第三人称海岛图,秒进。

    看来凌晨玩游戏的也不少呢。

    进去后易池初才想起来问:“你单排什么段位?”

    “忘了,”顾南风是真忘了,“很久不玩了,这赛季就没碰过,而且我单人玩得少,应该都是最低的。”

    易池初放心了。

    这局是n港y城线,她看到很多花里胡哨的人,心里给自己点了根蜡,因为顾南风在旁边看,她也不好意思标点。

    好久没玩了,快要跳的时候,她才发现按键位置好像跟自己玩的时候不太一样,慌里慌张地叫他:“顾南风,这个走路的位置怎么在这?”

    听到称呼终于又改回来了,他唇线微挑,伸手点着屏幕设置给她调回默认:“这样呢?”

    易池初点头:“嗯,对,就是这样。”

    到了航线末尾,飞机里就剩个位数的时候,易池初才慢悠悠地跳,然后她看见这个叫“喂你西北风”的女的不是空身降落,而是踩着一个飞碟。

    她忘了换飞行器和降落伞皮肤了!

    呜。

    于是,她拉平视角,又往远处飘了飘,希望不要被人盯上。

    落地后,她在路边捡了个小摩托,背离航线和物资肥沃处,驶向偏僻遥远的z城。

    摩托不太好开,顾南风看她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小心翼翼地操作方向和速度,明知故问:“为什么去那?”

    她睫毛刷刷动,咕哝道:“好看。”

    他抿着唇角没戳破:“角落枫林那里有个秋千,确实很好看。”

    易池初不知道这个:“是吗?在哪里?”

    顾南风立刻确认她不是为了打卡去z城的,忍笑替她标点:“这。”

    沿着路线过去,到房子附近下车,她比纯躺赢和风景党好那么一点,还是进去先搜了搜东西,虽然很慢。

    而且她不走窗子,到二楼搜完依然顺着楼梯下去,玩游戏都这么规矩。

    出门朝别的房子去的时候,砰砰枪声擦过耳边打在门板上,一心走路的人被突然的响动吓得一抽。

    顾南风刚想告诉她是人机,结果她稳住手指,啪叽一按匍匐,趴在了地上。

    顾南风愣了一秒,笑。

    易池初没空理他,看着小地图的红色子弹印记,调转视角过去,看见对面街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打枪。

    易池初没起来,点开瞄准镜,却发现镜头不知道为什么在晃。

    她急得叫他:“顾南风,怎么回事,它怎么自己动?”

    顾南风轻咳压抑笑声,手还没伸过去,她就把手机递过来催促:“快点快点,要死掉了!”

    然而子弹落在身上,血根本不怎么掉。

    他实在忍不住笑,伸出手指配合着关掉陀螺仪,再回到游戏画面。

    易池初瞪了他一眼,一切回归她还算熟悉的设定。

    她趴在地上,用子弹少且上弹慢的□□一下一下把这个来送快递的人机打成冒绿烟的盒子。

    头甲包好歹齐全了,再背上送来的uzi和m16,易池初觉得自己已经很完整。

    这时刷了第一个圈,顾南风很服她的运气,跑离航线大半个图,竟然还能在圈里。

    易池初更放心了,不过她也没有走大路,在边缘绕到顾南风标的点附近,远远看着那边有一片枫树,木栅栏围起的那棵,左右各挂着一只秋千。

    不过那边有人,不止一个人,对枪声响个不停,易池初立刻趴进草里藏着,想了想放弃观摩景点的念头,调转方向,在草地的遮掩下往房子里爬。

    然后苟着。

    顾南风的笑就没停过,不过他没出声,易池初也不管他。

    第二个圈向南缩,因为她待的地方很靠边,毒刷得很快,她跑出房子收起武器逃命。

    走最近的直线,都是野草地,没有路也就碰不到车,好不容易进了圈,易池初刚准备喝个饮料回复一下信号值,哒哒的枪声就飞了过来。

    不出顾南风所料,她第一反应还是趴。

    躲开冒出来的人机,打空弹夹杀掉她也不敢去捡,周围有车靠近的声音,她趴在草里动都不敢动,等车走远后,继续赶在毒来前,向圈中心匍匐前进。

    那段长跑是整场比赛里,他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直立姿态。

    从那刻开始,易池初就像是个失去双腿的残废,五体亲吻着大地,一路爬进决赛圈。

    顾南风从前只听说过很多妹子是顶着伏地能手苟进前十的,但是没有见过。

    此时亲眼目睹其过程,尤其弹出的继续游戏还被她庄严郑重地点掉,他在人前引以为傲的情绪控制系统彻底瘫痪,双肘压着床笑出鹅叫。

    易池初抽空眼含怒火地瞪过来,他低头,脸埋进自己的手里努力忍耐,只勉强憋住声音,但双肩依旧抖个不停。

    “你很烦哎!有什么好笑的,我都前五了!”

    她都前五了!还很臭屁!

    救命!

    顾南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笑声再次出口,脸都笑痛了。

    易池初深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在山坡上一处高高的灌木里转着视角跃跃欲试,她一定要打死一个真人让他看看!

    证明自己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左下方房区窗子里有人闪现,白t恤外可见清晰的二级甲,应该也是个苟进来的,易池初往那个方向爬去。

    参差不齐的矮墙外,她卡视角转来转去地辨别那人的位置,爬到厕所后蹲起,换成□□,对准不远处的窗户,丢出。

    顾南风只听到雷撞墙壁叮叮咚咚,随后嘭的一声,所有动静都消失了,空气微凉的室内也沉默下来。

    他清清笑哑的嗓子从手心里抬头,见易池初盯着手机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偏头看过去。

    屏幕中央,一个方正的木头盒子散发着新鲜的绿烟,顶端硕大的第四名旁,有两个勋章。

    伏地能手,和,自我主宰。

    如果他刚才没有听错的话,她应该是被自己丢出的□□给……炸死了……

    笑不活了怎么办!

    菜到这种地步怪不得没有游戏体验,顾南风甚至觉得有点可爱。

    知道这时候再笑就太不人道了,他死死掐住自己手臂内侧的皮肤忍住,刚想安慰两句,谁知易池初视线撇过来,阴森森地剜着他,丢下手机:“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玩游戏,看我这么菜,好笑话我!”

    “取笑别人算什么男人!没有我们这些菜的人,你们打谁去!”

    杏眼瞪得凶狠,语气也是,可一染上湿漉漉的水汽,就不免失了气势。

    她也深知这点,说完就扭过头去,面朝床头枕着自己的手臂,低声忿忿:“不跟你玩了。”

    顾南风连忙收敛,捡起手机哄:“是是是,游戏又不限制玩法,你看这不已经胜利了吗?钢枪再牛,死在前面,不也没意义嘛是不是?”

    她只留给他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声音委屈巴巴:“那你还笑!”

    顾南风偷偷截了张图,回到大厅:“笑你玩得不错!”

    易池初扭过头来,气急败坏地喊:“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那分明是嘲笑!”

    他侧着脸低头看手机,轻描淡写地改口:“那笑你可爱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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