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放开那个美人儿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逼急了我直接报告教导主任说他俩早恋！”
付子文气呼呼地边走边骂着。
路上行人不多，她得想办法回家，于是抓了好几个路人问路，才知道应该坐哪一趟公交车。
到了公交站点，付子文从书包里掏出个钱包来，在里面翻了半天。
“钱呢？”
付子文将钱包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一张身份证。
“……”
“这么穷吗？宝贝？”
姜文豪忍不住吐槽道：
“还是被偷了？”
走回家吧……
“家里人会是什么样呢？”
姜文豪有些期待。
一路上边走边想着，思绪渐渐瞟向了远方。
他如果没有死的话，现在应该在拼命准备高考了。
这两年，他的宿主换了又换，体验了一个又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他借用很多身份查了很多的资料，毫无灵感。
他已经有些绝望了，或许不去考虑自己的死因，乖乖坦然面对现实才是他应该做的。
可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死了，好不甘心！
“先这么混日子吧！混一天，赚一天。”
姜文豪自言自语道。
付子文走到家门口，在书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出钥匙来。
天已经彻底黑了，屋里没有一丝光亮。他将钥匙插进锁孔里，松了口气。
幸好家庭住址还是这里。
“没人在家？”
姜文豪有些惊讶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灯。
餐桌被擦得干净整洁，椅子整齐地塞进了桌子底，沙发上的枕头、玩偶规整地放在角落里，看起来这家人很爱干净。
“好饿啊，谁来给我做饭！高中的孩子不需要家长提供必须的营养补助吗？”
付子文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扯着脖子喊道。
房间里没人答应她，安静地让人头皮发麻，只能听到肚子咕噜噜的叫声。
付子文从沙发上跳起来，走进了厨房里。低头碰见一团黑雾。
“呀？你小子在这干嘛呢？”
付子文低头踢了踢那团缩在冰箱门旁边的生物。
那东西浑身黝黑，皮肤干皱，身体没有真实触感、没有温度，如影子一般融在空气中。
那家伙没有脸，或许五官聚到了一起，用身体不停地蹭那个冰箱门。
“你谁啊？”
付子文揪起那家伙的脖子。
那家伙呲起獠牙冲付子文嘶喊着，两只细长的胳膊在空中张牙舞爪。
付子文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是同样呲着牙如野狼一般冲那小鬼威胁。
那小鬼气势远不足于付子文，顿时蔫了，捂着脑袋一副求饶的状态。
“别让我再看到你。”
付子文指着小鬼说道，随后打开窗户将小鬼扔了出去。
“让我看看还有谁？”
付子文在房子里开始搜查：
“这么干净的家里怎么有脏东西？”
姜文豪把自己给忘了。
“你给我下来！”
付子文站在自己的床上，指着柜子上那团黑糊糊的肉球喊道。
那团肉球露出两个小小的眼睛来，两个眼睛下面又裂开一张嘴，咯咯咯地笑，像是孩子的玩闹声。
“哥哥生气了奥！”
付子文低头测量了一下床距离柜子的距离，她在想办法跳上去。
那鬼婴仿佛感受到了威胁，哭闹了起来。
这一哭闹，坏了，付子文眼前一黑，床边、书桌地、柜子里面、窗户外面、衣服里面……
任何有缝隙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能爬出一只鬼小孩。
孩子们又哭又闹，朝付子文爬了过来。姜文豪顿感棘手，站在床上不知所措起来。
孩子们的哭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姜文豪头有些发昏。
“这家阴气这么重？”
姜文豪尝试着用刚刚的办法呲着牙威胁这些鬼婴，鬼婴们闹得更欢了。
一只手抓到了付子文的脚脖子，又有几只手跟着抓了过来。
“我不会死这了吧？”
姜文豪手一张，化作爪形，抓起脚边的鬼婴，伸出爪子狠狠地刺透了婴儿的头颅。
接着又抓起一只，刚要用力，顿觉脚脖子一阵剧烈的刺痛。
姜文豪扔掉提起刚才咬他的那只，朝那鬼婴的脑袋上狠狠地一咬。
肮脏恶臭的黑血从嘴边喷了出来。姜文豪连杀两只鬼婴，似乎吓到了其他鬼婴。
这些鬼婴也不敢哭，如苍蝇一般嗡嗡嗡地消失在了黑暗处。
姜文豪决定帮这家人彻底清扫干净，前提是这些都是恶鬼的残魄。
恶鬼的残魄就是那些已经被超度的恶鬼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滴脏血，没有意识，除了恶心人，别无他用。
姜文豪这般的鬼魂杀残魄的难度和杀老鼠一样简单。
“从我肩膀上下来，小心我真的杀你。”
姜文豪站在门口闭着眼睛说着，他的耐心已经被这些鬼东西耗尽了。
付子文的肩膀上站着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很惊讶这个小姑娘能看到她，咯咯咯地弯腰伸手摸着付子文细嫩的脖颈。
姜文豪迅速抓住老太太的手，将她摔在地上，抬起脚狠狠地一跺，将那老太太的肚子直接跺穿了。
像是踩水坑一般，脏血喷到了付子文的裤子上。
“我要是变成这副德性，不如死了算了。”
姜文豪打开房门这样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
“我本来就死了。”
死亡不是终点。
那终点到底在哪里？超度之后的我会变成什么？
姜文豪惆怅了起来，来到了楼下的小卖部，兜里揣着刚刚从茶几下面翻出来的钱。
老板娘见到付子文那一刻，未等开口打招呼，便皱起眉毛捂着鼻子吐槽道：
“怎么这么臭啊，你掉进臭水沟里面了吗？”
付子文尴尬地退到门外，摸了摸鼻头笑着道：
“不好意思老板娘，能不能帮我拿一袋糖，一桶方便面，一根香肠？”
付子文捧着一袋回到楼上的时候，楼道里站着几个人。那些人看到付子文过来了，指着她说道：
“就是她身上的味道。”
付子文连连道歉：
“家里厕所炸了，我现在就去收拾，实在不好意思。”
“赶紧收拾干净！现在正饭点呢！谁闻着你家这个臭味能吃得下去饭啊！”
“对不起！对不起！”
付子文小看了脏血的杀伤力，那是尸体捂在潮湿的地窖里发霉好几个月的尸臭味。
或许姜文豪是鬼，对这味道不够敏感。
付子文一边煮着面，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脱掉洗了。
匆匆吃完饭，又是将所有可能出现脏血的地方擦了一遍。
很尴尬……
付子文终于歇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上身穿着满是汗味的校服短袖，下身只穿了一个白色的小裤衩在家里跑来跑去。
这也太不方便了吧！
姜文豪羞耻极了。
他轻轻地捏着衣角，双手尽量不去触碰身体的肌肤，一点点，一点点地脱掉了上衣，扔进了水池里继续洗。
姜文豪尽量让自己不要抬头去看镜子，可他忍不住……
“我真的服了！”
姜文豪选择“直视自己”。
镜子里的小姑娘，脸红扑扑的，只穿了胸罩和裤衩，像是发育不全一般瘦瘦的，两排肋骨清晰可见。
直面镜子那一刻，姜文豪那些肮脏龌龊的想法忽然就消失了。
他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感觉身上火辣辣的不舒服了。
细嫩的皮肤上印着一条条红色的血印，像是经历过抽打一般，看得让人心疼。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姜文豪难过地盯着付子文，付子文也同样心疼地盯着他。
姜文豪从付子文柜子里掏出了内衣，放到浴室门口的凳子上，闭着眼睛半天也解不开胸罩，被自己蠢到了。
他就这样闭着眼睛，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女儿身的沐浴。
第二天，付子文早早就睡醒了，她不太了解自己应该几点去上学，于是提前了很早。
昨天晚上，她特意准备了一本笔记，记录下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当然，她是以姜文豪的口吻。
这是姜文豪的习惯，也是出于对宿主的尊重。
“我朋友到底是谁啊？怎么一个个都是来找麻烦的？”
上学路上，付子文捂着脑门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她忽然心生一计，笑着道：
“那我找美人儿玩，反正我是女的！”
刚跑到门口，大门直接自己关上了。
“诶！”
付子文惊愕地站在大门口愣了半天，转而跑去保安室使劲拍保安室的玻璃喊道：
“叔！我还没进去呢？”
“迟到的，等班主任来接！”
保安不容置疑地拿起一张表，递给付子文：
“叫啥名？哪班的？几点到校门口的？都写好了。”
付子文愣愣地接过笔，不可思议地说道：
“叔！你知道我几点起来的吗？”
保安没有理会她，将手里的收音机声音调到了最大。
“我六点起来的啊！”
实际上，在六点四十之后到学校的都算迟到。
付子文刚好走路的路程要三十多分钟。
付子文不甘心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划掉了，换上了王彦的名字，然后填好后面的信息。
保安看了眼她的班级，就去调取班主任的电话了。
付子文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晃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大门口里面有人出来接了。
不是别人，正是王彦。
“让我看看是谁顶替我？”
王彦气冲冲地跑到了大门口，见是付子文，立马喜笑颜开：
“原来是大哥啊！”
“班主任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付子文瞥了他一眼，把保安想说的话抢先说了。
“班主任家里有点事儿，今天上午都不来！”
“他让班长随便找一个，班长就找我了！”
王彦像是发布喜讯一般，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哦。”
付子文淡漠地点了点头，钻进了学校里。
两人在学校里晃晃悠悠地走着，穿过篮球场，路过一片花坛，在教学楼后面，那一片树林外侧，两人发现那里挤了一堆人。
“他们干嘛呢？”
王彦抬眼一眺望，发现是认识的人，连忙小跑了过去。
付子文也好信儿，跟了过去。
凑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一群其貌不扬的混混，基本都是男生，一个个吊儿郎当地在那里晃悠，像是围着谁一般。
“怎么回事儿啊，杨哥？”
王彦一脸“交际花”的笑容，拉着其中一个混混打听了起来。
付子文本来是准备站在旁边看戏的，可恍惚间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头发中发现了一团褐色散发，立马凑了过来。
不凑近不知道，一凑近发现，他妈的这帮男人围堵的是林东奕！
“干什么呢！”
人们眼神飘忽地望了一圈，才发觉喊声来自底下。
几个男生叼着根烟颇有兴致地点了点这小不点的脑袋瓜：
“我们开玩笑玩呢，你别瞎掺和，哪凉快上哪玩去！”
付子文一巴掌打开那人的手。
王彦连忙跑过来拉着付子文，付子文一拳头直接打到王彦的胸口指着王彦威胁道：
“你要是敢掺和一下，我就揍你。”
说着，挤进人群里，挡在林东奕面前。
林东奕靠着墙站着，脸上有一些轻微的擦伤，眼神轻轻的，看不出一丝恐惧，冷冷地瞪着为首的那个染着棕毛的黑胖子。
见到付子文冲了进来，拦在她面前，林东奕不耐烦地低吼：
“滚。”
付子文当作耳旁风一般装作听不见，双臂撑开，挺着胸脯大声喊道：
“你们是男人吗？一群男的堵一个女的？要脸吗？”
“能滚吗？”
林东奕盯着付子文的后脑勺，语气始终冷若冷刃。
“你傻啊！”
付子文喊道，接着又和那些人对峙了起来。
林东奕无奈地撇了撇嘴，靠在墙上摆弄着起头发。
“别当真啊！大妹子，跟林妹子开玩笑呢！”
那黑胖子笑着道，说着身体要靠过来。
付子文指着胖子瞪着眼睛道：
“别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喊了啊！这可是学校里！你们还敢为所欲为？”
“那改天我们去学校外头玩玩？”
黑胖子扯了扯衣领子，不经意间露出了里面的一片瘆人的纹身。
“不是学校的人。”
林东奕低声道。
那胖子笑呵呵地又靠近了一步，像是挑衅一般。
姜文豪那脾气臭的很，看到这猥琐男明摆着试探他底线，拳头攥得嘎嘎直响。
“别傻。”
林东奕仿佛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强奸啦！强奸啦！”
付子文失声吼道。
林东奕最怕她喊这句话，因为这会让她尴尬到死，她刚想伸手掐付子文的脖子，让她闭嘴，那人就在她前面窜了了过去。
付子文猛地跳到了胖子的身上，双腿夹着对方厚实的腰，直朝那人脸上捶过去，一下，两下，三下……
谁也没想到这小板栗脸蛋这么猛，真的上手打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彦也跟着动手了：
“杨哥！我大哥真男人，你别打她！打我！”
几个人朝着付子文冲了过去，王彦挤在人群中，视死如归一般保护着付子文。
林东奕愣住了，本该围在她眼前黑压压一群人团成了一团。
她凝望着人群中那个小辫子，不知道愣了多久，从脚底捡起那块她早就准备好的砖块，冲向了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