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橙子
回到学校宿舍，安然同王萱萱一起去逛了会儿街，在羊肉粉馆吃了碗羊肉粉就回寝室睡觉了。
乔栀回复了安然的消息，她手机欠费了，才交上话费，山里信号不好，她是找了个信号好的地方，才好不容易回了她消息。
乔栀的家在乡下，大田村大田组，村内只有石子路，马路还没有通到她家门口，她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家，所以在星辉镇星辉中学上学的她，也是在学校住校。学校有公用电话，她几乎不用自己的小灵通。
温婉国庆要回她外婆家，温婉的外婆家在星辉镇大田村木瓦组。
她到时候会陪她外婆上街买东西，几人约定国庆在星辉镇见面。
这个周三，课间操的时候，学校通报了一起校外打架斗殴事件，台上三个男生，两个女生，他们看似很诚恳的念完了保证书，台下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周五上完体育课之后就是班会课，班主任讲了放假期间的注意事项，学生们的心已经飞出教室外面了。
这时候有学生突然大喊:“有蜜蜂！”
他旁边的窗户打开的，班主任快速走来，窗户外面有蜜蜂筑的巢，不知什么时候筑了有约摸一个篮球大的蜂窝。
学生们在班主任的指挥下离开教室到外面，班主任小心翼翼地走去关了窗户。
“大家到操场自由活动等待放学吧，假期回去别光顾着玩耍，要把各科老师安排的作业都完成了，注意安全，切记不要去游泳啊！”
“好！”
“知道啦！”
随后班主任就去叫人处理蜂窝，班上几个胆大的男同学跟着凑热闹。
安然与王萱萱还有江书语背着书包到花坛上坐着，王萱萱问安然:“你国庆去哪里玩吗？”
安然摇摇头，她答应了乔栀跟温婉，要在星辉镇聚一下。
“就在老家，哪里也不去，你呢？”
王萱萱叹了口气:“我也是，最多就去外婆家玩一天，其他地方，我爸爸妈妈都不许我去。”
江书语家离王萱萱家不远，王萱萱的爸爸妈妈对她管得很严，就连她家都不轻易让王萱萱去。
“萱萱我觉得你好可怜，他们管你也管得太严了。”
“没办法，书语，你知道的，我爸爸妈妈他们，觉得，我姐姐不去读书就是因为没管好，所以他们对我就非常严厉。”
安然对王萱萱很是同情，也很心疼她。
她轻轻拍了下王萱萱的肩膀:“萱萱，等之后长大了，就会好一点的。”
“我怕是不会好多少，我爸爸思想很传统。”
“嗯，我知道，上次去你家，我想让你去我家，表叔都不同意，我就看出来了，但我觉得他可能更多的是担心你。”
安然继续安慰她，王萱萱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真的很想像你们一样，想去哪里跟家里说一声就可以了，我一开始会说，但总被否决，后来我直接不敢说了，我知道说了也没用。”
王萱萱的爷爷是专门给逝去的人做法事的道师先生，她爸爸将来也许会传承，到了王萱萱这一代，无法传承了，因为这技艺传男不传女。
方圆几十里谁家亲人过世，都是请她爷爷去做法事的。
放学，安然在校门口等到了林湘云，两人赶去车站坐车，林晏舟还有一节课，他要晚点回去，所以两人都没有等他一块儿了。
安然走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她，她一回头，就瞥见一道黄色的身影，不知道是啥，她停下来不走，那东西将自己掩在树后，慢慢探出一个头来。
“猫？”
“喵～”
她还以为是黄鼠狼呢，不过它是打哪儿来的，野猫吗？
她慢慢靠近它，它将爪子伸向树干，伸了个懒腰，之后就绕着安然转圈圈，亲昵地蹭安然的脚，它在示好。
安然见它不怕人，缓缓蹲下去摸它。
“真乖，跟我回家吧，小橘猫～”
“以后就叫你小橘好不好？”
它似乎有所不满，别过头去，安然抱它入怀中。
“不喜欢这个名字？”
安然笑了笑，这猫还挺傲娇。
“那就……小橙子？你毛发颜色跟橙子的颜色很接近，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噢～”
“喵～”
“我当你这是答应了喔，小橙子～”
小橙子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它很享受安然的抚摸，尤其摸它脖子的时候，它感到很舒适。
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一觉睡醒就到这里了，然后就看到眼前这个人类女孩儿。
她给自己起的名字跟它主人起的一样，它那粗心大意的主人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它不见了。
陈静初见安然抱了一只猫回来，眉头紧锁，家里是不允许养猫的。
“安然，把这猫送走。”
陈静初一脸严肃，安然愣了愣，突然想起，家里从小到大一直禁止养猫，不仅因为猫掉毛，还因为家里是卖棺材的，猫这动物在他们眼里是很通灵的，更何况是一只来历不明的猫。
“妈妈，你看它毛发多漂亮啊，我看其他那些卖殡葬用品的专门养猫呢。”
街上那几家卖祭祀用品的每家都养了猫，为什么她家不可以呢。
“等你爸爸回来看到，他会生气的，绝对不会允许你养猫的，你最好在他回来之前把它送走。”
安然叹了口气，她知道要改变他们的观念是很难的。
“喔，好吧，我自己想办法。”
陈静初看着她将猫抱进房间里，小橙子一进这院子就有点无精打采的，尤其看到陈静初的时候，它仿佛感应到她不喜欢它什么，心情有些低落，耷拉着脑袋。
安然逗它，它蹲在桌上，没有心思同她玩闹，看着很高冷的样子，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安然说着就关上门下楼去厨房，陈静初在厨房准备晚饭，安然拿了一个碗在手上，到处翻找吃的。
“妈妈，有老南瓜吗？”
“你自己吃吗？”听陈静初的口气，不是她自己吃的话就没有。
安然轻笑:“是啊，我有点饿，想先吃点垫垫肚子，妈妈，你肯定煮了对不对？”
她喜欢吃南瓜，陈静初一般都会准备的有。
“如果你给那猫吃，那就没有。”
“哎呀妈妈，我亲爱的妈妈，我知道你很善良的，你就可怜可怜它吧，它就是暂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保证，我明天就去给它找它的家，把它送回去！”
陈静初这才露出笑颜:“那就好，你去客厅桌子上看看。你爸爸大概明天回来，你明天早点起来把猫送走，别叫你爸爸看见。”
“好，好，我答应你，谢谢妈妈～”
可惜，再怎么撒娇都留不住小橙子，唉。
安然暗自叹气。
客厅桌上，盖菜罩子下，一大碗老南瓜冒着热气。
她拿起搭在碗上的勺子舀了一勺，兴冲冲地跑去了二楼寝室。
打开门一看，一阵风吹来，猫不在屋子，窗户是打开的。
猫应该是跳窗户跑了。
“小橙子？！”安然趴在窗户边往楼下看去，没有看到猫影。
它怎么跑了啊……
那么漂亮的一只猫，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一声招呼都不打，真烦人！”
无奈，南瓜只能自己吃了。
又端着碗下楼去，陈静初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就知道猫肯定不见了。
“怎么了，它自己跑了吗？”
安然点了点头。
“那倒省事了。”
“妈妈……”安然有些郁闷，这倒是如了陈静初的愿了。
“好了，一只向往自由的野猫，怎么可能愿意被你关在家里。”
安然取了筷子，自己吃起了南瓜，思绪飘远。
自由吗？
是啊，谁不向往自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失去自由的，所以她比谁都懂，自由的可贵。
罢了，它要走，就让它走吧。
“安景泽呢，怎么今天不见他去接我？”
“你终于想起你弟弟了啊，他一放学就被你三舅接去了。你三舅叫你回来也去玩几天，放国庆，你三舅放了几天假，得空陪你们玩。”
“我明天要跟我姐妹们聚个会，我后天去吧～”
陈静初点了点头:“可以。”
陈静初将排骨汤舀入保温盒里面，提给安然道:“你把这提去给你爷爷奶奶。”
安然接过去，咧嘴笑了笑:“我的妈妈心底善良，温柔贤淑。每逢节假日都要我给他们端菜去，为什么不把他们接过来一起住呢，我这样跑来跑去，很麻烦哎～”
安然故意这样说，想看看陈静初什么反应，有没有放下那些往事。
陈静初往锅里倒了五花肉。
“你还小，不懂，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再跟你说。”
可她已经长大了……
“快送去，马上吃饭了，不要在那里耽搁。”
安然嗯了声，便提着保温盒去了她爷爷奶奶家。
穿过回廊就看到一栋老宅，据她了解，这老宅有上百年的历史，祖祖也在老宅住过，祖上是从外地迁徙过来的，在星辉镇一待就待了一个世纪这么久。
两位老人的身影在厨房忙碌，爷爷安继元在切菜，奶奶张彩云在刷锅。
见到孙女安然，张彩云露出笑容。
“安然，你来了啊，提的什么哦？”
安然将保温盒放到灶台上:“排骨汤，奶奶，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呢？”
“再炒个肉，我炖了海带汤，土鸡肉炖的，你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过去。”
安然看了眼灶孔里的柴火，柴都要燃尽了，她加了一根柴进去。
“我尝一点就行，我妈妈一个人在家，我还是回去陪她吧。”
她走到安继元旁边站定，他的刀功不错，肉切得很薄。
“肉是熟的，想吃自己拿。”
安然夹起一块肉就往嘴里送。
“安然，你不是要尝尝吗，来，给你盛了一碗。”
“哇，闻着好香啊……”
张彩云笑了笑:“炖了好久，肉都炖烂了。”
碗里有一个鸡翅膀，安然看了眼张彩云，她往锅里倒了一点菜籽油，油热了将辣椒倒了进去，翻炒几下，安继元端着肉过来给她。
两位老人就这样相互陪伴彼此，相依为命。
不知不觉，碗见底了。
“爷爷奶奶，我回去咯～”
张彩云舀了几勺鸡肉到保温盒里，加上汤，都快装满了，安然赶紧制止:“可以了，奶奶，够了，一会儿你们不够吃了。”
“我们吃不了多少的，你慢点啊，有点烫，弄洒了就不好了。”
“好嘞～”
安然拧上盖子，一边应着一边走出了门，走到回廊尽头，她转过身朝身后老宅望去，这条回廊，其实很短，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可她觉得，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与陈静初吃过晚饭，看了会儿新闻，陈静初看了看自家女儿，她在想，她还这么小，应该不懂得什么是喜欢吧，安启明怀疑她早恋，让她试探安然一下。
“安然，问你一个问题啊，你们班上有谈恋爱的没有啊？”
安然点点头头:“有，两三对吧 。”
安然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好奇，随口答了，班上确实有那么几对，班主任也说了，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她是不反对的，但也不是绝对支持，就不能在学校手拉手，说是影响不好。
“噢，那么多啊……”陈静初若有所思。
“那你觉得这个年龄谈恋爱对不对呢？”
听到陈静初这样问，安然突然有些明白她究竟想说什么了，她有点想笑。
“这个嘛……”她故作沉思。
“不能说对或不对吧，青春期嘛，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正常？还这么小，懂什么是喜欢嘛，你们老师也同意？”
安然见她一脸严肃，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了，不然她就真的觉得她在谈恋爱了。
“哪里懂啊，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会这么早就谈恋爱的，多影响学习啊！”
陈静初表情松弛下来，暗自松了口气。
“就是，都是小孩子，要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要负责的，不仅仅对自己要负责，还要对对方负责，现在你们都太小了，很多事情你们是无法一起承担一起面对的。”
“我……们？”安然狐疑地看着陈静初，她到底指的谁呀？
“我意思是说，你们这些同学，现在正是好好学习的年纪，别辜负了自己。”
安然重重点头。
“放心吧妈妈，我知道的。”
入夜，安然躺在床上似乎听到了一声猫叫，但是太困了，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身旁多了一只猫。
“小橙子？”
安然揉了揉它的脑袋，小橙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它身上有点凉意，应该是刚刚钻进来的。
“你跑去哪里野了啊，是不是没找到回家的路啊？哈哈……”
小橙子嗯了声，蜷缩着身子，不一会儿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了。
它看着根本不像是野猫，野猫身上怎么会这么干净。
安然赶紧起床下楼梳洗。
吃了早饭就将小橙子装进书包里，背着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