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堂
辉宏宽大的公堂已经站满了交头接耳的人，两座狴犴的石像下站着李运和冷轩，树立两侧的平龙卫银色甲闪闪，让人战栗不已，旁听位置坐着那位中听使手里不断来回翻着公文。
公案上坐着一位身着红袍的中年人，李运知道，是风铃人，中听使的上级，此人尖嘴下巴，眼窝深陷，眼睛仿佛收到高耸颧骨与宽额头的上下挤压，变成了两条向两侧的缝隙，勾勒出令人感觉十分压抑的线条，他一手捏着眉头疲惫的开口：““李运，冷轩控告你和他同谋刺杀星莹城主，是否属实。”
李运回答：“自然是假。”
风铃人的手没有从眉头上放下，继续开口道：“冷轩，说出你控告的依据。”
自从李运进了公堂，冷轩没看过一眼李运，他头微低开口道：“依据是李运宴会那天中途离席，然后第二天中巾卫在祁渺城才找到他。”
李运不以为然：“就凭这一点恐怕很难判定吧。”
冷轩依旧不慌不忙的开口：“那不妨说说你去祁渺城的目的吧。”
李运刚想编一个，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自己不清楚吴志明对外阐述用的什么理由，他转头看向吴志明，吴志明的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旁听席上的中听使也停下了翻阅文案的动作向下看来，李运明白了，是个圈套。
李运只能含糊其辞：“这恐怕不妥吧，和本案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那未免这个时间太过巧合了，前脚刚走，城主就暴毙了，未免有脱逃的嫌疑，而且我听闻，李公子好像是贿赂城卫才入的城。”
李运害怕自己和吴志明的供词不一，但自己突然回悟了，明明是控告自己和冷家勾结，但是冷轩却一直避其不谈，反而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揽。
“说出你去往祁渺城的目的。”风铃人不耐烦的说道。
李运想到了当时在祁渺城听迎亲队伍中人们说道的张栩，死马当活马医：“因为我有隐疾，祁渺城听说有一名神医名叫张栩医治百病。”
中听使突然开口道：“不对吧，难道你不是去帮康茗去取樛木了吗？”
李运马上回道：“对，正是公主告诉我祁渺城有神医的，我的主要目的是去看医，不然这份取木材的活计交给下人来就好，何必让我去拿呢。”
风铃人朝着案下记录的官员招了招手问道：“许主簿，你在此从事三十余年，可曾听过此人。”
许主簿放了下笔，双手作揖：“未曾听闻有此人。”
突然堂中有人喊道：“我作证，确有此人。”
“何人讲话。”
只见一位穿着布衣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李运看着此人浓眉大眼，鼻直口正，打心里觉得此人可靠，他拱手说道：“小人石丁，正是祁渺城人。”
风铃人重重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一人之词不足以作证。”
那名年轻人却摆了摆手：“不止我一人。”说完，他从人群中拉出一人，此人也是一身布衣，而且面目与石丁十分神似。
“此人是我胞弟石严，他也可以作证，如果大人不信我等，我可以在宁志学院找得祁渺城同乡，他们依然可以作证，如果大人还不信，可以亲自到祁渺城去查询。”
石严面露不快，时不时拉一下石丁的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风铃人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那李运你有什么隐疾。”
“我感知不到我身体的通点。”
风铃人慵懒的神态第一次提起兴致：“哦？”起身下堂，他一手抓过李运的胳膊覆盖灵力在李运身上，李运紧张的后背直冒汗，片刻，风铃人松开了手：“真是怪哉，第一次见到人身上没有通点的，那医生怎么说。”
“并未见到其人，中巾卫先一步抓走了我。”
风铃人重新坐在公案前：“冷轩可还有其他依据。”
冷轩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神态，只是叹了口气，仍微低着头说道：“自然，李运身上有我们冷家的客卿玉佩。”
李运愣住了，两旁的中巾卫站出一人，叮当的铠甲碰撞声不大却在李运的耳朵里如炸雷：“李运被捕时身上确有一枚玉佩，已转交中听使。”
李运僵硬的看向吴志明，只见吴志明也双眼涣散的看着他。
“李运你作何解释。”
李运只觉得四肢冰凉无力，他嚅嗫着发出声音却说不出一句话。
‘啪’，惊堂木一声巨响，风铃人站起身开口说道：“李运与冷轩同谋杀害星莹城主，两人即刻送至引风殿，公事公府不再和冷家有任何合作。”
刚说罢，中巾卫便要上手拿人，正当李运一只胳膊被压住时，吴志明突然走向前开了口：“等一下。”
有两名中巾卫出列站在吴志明身前，按压李运的中巾卫并没有停手，风铃人开口道：“你叫吴志明吧，我对你有印象，何事？”
“我还有最后的几句话要说？”
风铃人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可要注意了，这是在公堂。”
意思很明显了，李运都能听出来是私下能安排一下最后的见面。
吴志明不为所动：“只是两句话。”
“那你站在那里说就行。”
被带上押具的李运有点不理解，但是中巾卫还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吴志明闭上了眼睛，缓缓的说道：“不是给李运说的，是给各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