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四的烂摊子（一）

    李家三姐妹领着家里大大小小，从周边几个村浩浩荡荡奔向了娘家。

    “一二三四…总共十个人”大妮掰着手指头数出了人数。

    老大领着俩儿子和他们的爹，老二领着俩姑娘，一个儿子还有他们的爹，老沈媳妇领着三个姑娘，一大家子就缺了老沈。

    “这日子没法过了呀，我的妮儿呀，你咋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个爹，咱们娘俩可怎么办啊。”一听就是老四媳妇的哭喊声。

    姐妹三家十口人回了娘家，动静大了些，隔壁的老四媳妇听到了声响，瞅准时机闹腾了起来。

    姐妹三人皱起眉，相视一看摇摇头，赶紧吆喝孩子们进了屋。

    屋里的人虽说没有扯着嗓门的，但是一个眼睛微闭，呻吟声此起彼伏，一阵一句：没法活了呀。

    另一个，抽着烟袋，时不时拿烟斗子敲一下灶台，嘴里用力一吸一吐，一圈圈烟雾慢吞吞飘到抽烟的人脸颊旁，脑袋上，脖子下。顿时烟雾围绕了整个脑袋，看不清烟雾里边那张脸，只听得浅浅的叭叭声。

    三姐妹带来的小姑娘小男孩们一时乱作一团，叽叽喳喳个不停。

    一时间，老大家大儿子抢了老二家小儿子的水枪，老二家小儿子争不过，只得哭了起来，以此来驳的周围人的帮助。

    老大家丈夫首先揍了自己的大儿子，再把水枪夺过来给了老二家小儿子，老二家小儿子眉开眼笑，拿着水枪快速跑开。

    大妮和老二家大姑娘年龄相仿，她俩坐在院子里的小台阶上交头接耳，不时地把头上的卡子拿下来用小小的手拖着，再互相交换，时而低声细语，忽而又哈哈大笑，清脆的笑声像回旋在空中的鸟叫声，硬是盖住了隔壁老四媳妇的哭喊声。

    “爹，别抽了，一屋子烟，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屋里老大先发了话。

    空气安静了十几秒，老李把烟斗子翻过来，手拿在烟杆上，均匀有力地在灶台上敲了一下又一下，烟灰渣敲出来在灶台形成一小堆一小堆。

    老李颤抖着手将烟叶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来塞进烟斗，塞满了压一压，再塞，直至塞不进去，啪的一声，打火机喷出的火苗，点着了烟斗里的烟叶，老李的嘴用力一吸一吸，烟雾又开始升腾。

    “就知道抽抽抽，不说是吧，不说就别叫我们来。”老二说着就要吆喝姑娘儿子还有他的丈夫走人。

    “爹，有啥难处咱一起解决，你抽你的烟，顺带嘴也给我们说说事儿啊。”老沈媳妇说道。

    “解决不了了，哪有这么些钱啊，把我的棺材本扔进去也没用啊，太多了，我不活了，活着不如死了痛快啊。”老爹没说话，老娘在炕上动了嘴。

    “什么钱，谁欠钱了。”老大问道。

    “唉，不活了，没法活了，给不起啊。”老娘只顾自己自说自话。

    老大把目光转向灶台前的老父亲，老父亲稳如泰山，烟不离手，吞云吐雾，像是一尊活佛在云海飘渺的山间，气定神闲地看着飞鸟和雨林。

    “能说就说，不说拉倒，咱们走，想活的活，不想活的不勉强，该抽烟的抽烟，咱们在这儿瞎着啥急。”老二满脸不悦，看着灶前的老爹和炕上的老娘不耐烦地说道。

    “算了算了，估计是上了年纪，脑袋转不过来了，他们不说咱就不问了。”老沈媳妇说道。

    “来了半天，磨磨唧唧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这不是让人干着急嘛，老大，你拿主意，不能在这干耗着。”老二说着身子转向老大。

    “走，去隔壁，问老四媳妇去。”老大发出了指令，大家立马找到了方向，扭身出了屋，浩浩荡荡一行队伍走进了老四院子。

    老四媳妇听着动静，原本止住的哭声又活跃了起来，洪亮的哭声从屋里窜出来，飘扬在院子的角角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