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沈进厂

    沈怀春的父亲毅然决然地进了城，准备在城里施展一番拳脚，他不会料到，这个地方他再也不会来了…

    老沈进了城先寻摸干活的地儿，小饭馆、街边小广告看了不少，终归是不满意。

    老沈又渴又饿又累，晚上住处也没着落，一时急得坐在街头直叹气，鞋底磨着地，“唉～，这是啥”老沈凑近一看，地上写着一则招工广告，“进厂子”，老沈噌地站起来，一路问人寻到了厂子，就这么找下了活计。

    厂子里人多，十里八村的有，这个省那个省全国各地的也有，有刚毕业的大学生，稚气未脱，也有四五十的中年女人，神采不再，像他这样的青壮力也有，从脸上就能看出来是要养家糊口，脊背弯的看不见脖子。

    老沈随着厂里的“老人”，东拐西拐进了宿舍，宿舍是一栋小二层楼，破旧的不成样子，窗户外的电线缠成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窗户底下的花坛早已堆满了废弃物。

    “赶紧进，有什么好看的，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厂里的“老人”是个急性子，等不得老沈的东张西望。

    老沈将挎包用力往背上拢一拢，不重的背包背在背上，似乎承受着千万重担。

    “嘿嘿，走走走”老沈笑着加快了步子。

    在一扇破旧的门前，“老人”停下了脚步，一边低头拿钥匙开门，一边说道。

    “这儿就是你的宿舍了，里边墙上贴着宿舍的制度，自己看，生活用品自己买，不提供。”

    吱呀门一开，“老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沈一把推开了门，一股潮湿发霉夹杂着汗臭脚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老沈躲闪不及，熏到了五脏六腑。

    宿舍是八人间，上下铺，中间一张铁皮桌子，桌子底下小腿高的凳子，还有五颜六色的脸盆凌乱地放着，盆里放着香皂盒，洗漱杯，下铺床底放着暖瓶，乱七八糟的鞋，地上一滩水渍飘着油花。

    只剩一张空床铺，靠着门的位置，在下铺，老沈把挎包丢在床上，就着衣服躺到了干床板，盯着上铺的床板晃出了神。

    不一会，宿舍来了人，门被duang一下推开，进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手里拿着装满饭菜的餐盒，一眼没看下铺的老沈，拉出桌底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开始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老沈看着他，顿时也感觉肚子翻江倒海，饥饿感在肚子横冲直撞，躺不下去了，吃饭去。

    老沈摸出包里的餐盒，问瘦高的年轻男人。

    “小伙子，食堂在哪”

    “出了宿舍大门右拐，哪人多往哪凑”瘦子头也不抬。

    老沈得令，大步走了出去，出了宿舍门右拐，果然看到了三三两两的人，不间断地相跟着奔向了同一个目的地。

    他们看似走在了一起，却并没有交谈，不像在大学校园，只要两个人便能谈论出一群人的气势，在这里，人们或低头沉思，或抬头凝神，一个个头上像是顶着天，压的脸上的肉挤成了一小堆一小堆。

    老沈快步走向食堂，食堂是一排低矮的破房子，里头窗口倒是不算少，看起来天南地北的菜品齐全，他转了一圈在一家面食窗口停了脚步。

    “老板，西红柿鸡蛋浇面”说着递进去饭盒。

    老沈找了位置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旁边的位置坐上了同样来吃饭的中年男人，老沈总觉得这饭菜少了点味道，抬头扫了一眼桌子，跟旁边的人说上了话。

    “兄弟，麻烦拿一下醋”说着指了指桌子另一头。

    中年男人头也不抬，胳膊直直地把醋递给了老沈。

    老沈吃着西红柿鸡蛋，嚼着粗粗的面条，刚加进的醋在心中升腾起一股别样的滋味，老沈的眼睛渐渐模糊，他死死盯着碗里的面条，却总看不清它的模样，就这样胡乱塞进嘴里，一滴滚烫的液体慢慢淌出了眼眶，刹那间面前的面条清晰了起来，很快便又开始模糊。

    “这该死的醋，咋还辣上了”，老沈把手使出了一些力气，从左边太阳穴擦到了右边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