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沈进城

    沈怀春的父亲忍受不了村里人的眼神和压力，每日承受着痛苦和煎熬，把气撒到了媳妇身上，终于他决定走出村子，或许离开能让他暂时忘却眼前的无奈和不甘…

    妮子不想要，这生下来也得养啊，老沈米汤面条伺候着媳妇，然而每天早上一睁眼，看着三个妮儿眉毛就提了起来，立马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阿弥陀佛，子到子到，然后开始一天的忙叨。

    “孩儿他爹，饿了”

    老沈一声不吭，屁股从椅子上噌地窜出来进了厨房，不一会，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出来了，老沈媳妇吃的香着咧，老沈拿走吃完的碗往洗碗池子一搁，立马坐回椅子。

    “孩儿他爹，饿了”

    “咋又饿了”老沈拧着眉狠狠地一扭头看着媳妇。

    “刚没吃饱”

    “等会儿，屁股还没坐热呢，你倒饿上了”

    ……

    “孩儿他爹，熬点稀饭吧，奶见少了”

    “少就少，饿不死你们”

    “孩儿他…”

    “孩儿他爹，孩儿他爹，能不能消停会”

    老沈媳妇闭嘴了，再也不吱声了，撩起衣服角默默擦着眼角，老沈瞪一眼，扭身出了屋子，“唉…”老沈媳妇长长叹了一声，看了一眼炕上的怀春，“唉，咋就不是个男娃呢”。

    老沈家里大大小小五口人，三个妮子大的也才四岁，按理说忙不开，偏偏老沈过的逍遥自在，这不，下午一大觉起来就出了屋子去村头大槐树下打扑克去了，大妮，二妮，怀春在家陪着妈，大妮大点，帮着妈给小妹妹换尿布，大大小小的尿布攒了一盆，等老沈回来一并洗了。

    “老沈，媳妇都生了，咋还往外跑”

    “不碍事，不碍事，玩会”

    “老沈，三个姑娘，以后有福气喽”

    “有啥福气”

    “老沈，打住吧，生不出来别生了”

    “打住什么打住，我打你”老沈急眼了。

    一会儿，大妮领着二妮从老远过来了，“爹，爹”，老沈抬一下眼，嘴里喊着“该谁了，快点快点”。

    “爹，妈饿了，小妹妹哭了”

    “知道了，等会儿”

    大妮二妮站爹跟前看着。

    “你俩先回”

    “妈让跟爹一起回”

    老沈眼睛一撇，“出牌出牌”

    大妮二妮站累了，坐爹跟前。

    ……

    “不玩了不玩了，回去吃饭去，走走走”

    “不早了，回吧”

    老沈踢两脚坐地上的大妮二妮，“走”

    离屋老远就听着怀春哇哇哭，老沈媳妇边哭边唱黄鹂鸟，老沈进屋，“哭什么哭，就知道哭”说完径直进了厨房。大妮二妮看着眼泪汪汪的妈，妈给大妮二妮抱上炕，等着老沈的饭。

    “吃”老沈饭往炕沿一搁，“大妮二妮下来吃”

    吃了饭，老沈端着一盆尿布去院子洗，“唉…，有啥用”一边摇着头一边搓着尿布，提着眉头，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村子里灯一阵一亮，不一会，整个村子亮的满满当当，来财来弟卧在篱笆门口，一会叫一嗓子，好像在谈天上的星，地上的人，和那漫山遍野、连绵起伏的夜。

    老沈叭嗒着烟头，一会一哀叹，一时老王老钱的事儿又上了心头，“我老沈啥时候能有小子啊，生生生，生一堆妮子有啥用，有啥用啊”。

    老沈琢磨着，忽地起身，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狠狠踩一脚，对着来财来弟呵一笑，“狗东西，老子就不信还不如你爹你妈了”，扭身进了屋。

    天还不亮，老沈就起了，在屋里翻箱倒柜。

    “他爹，不走不成？”

    “不成”

    …

    “生个娃娇气啥，都出月子了，多活动活动，好好照顾家里”

    老沈媳妇眼泪汪汪，嘴微张着，说啥呢，啥也想说，想说委屈，想说难过，想说留下，想说别走，可她什么也说不出。

    老沈挎包背上一放，扭身出了屋，大妮二妮追着喊爹，老沈媳妇半身门里半身门外。

    老沈媳妇怎么踮脚都看不到老沈了，大妮二妮哭哭啼啼回来了，老沈媳妇哼一声，扭身进了屋，又进了厨房，三张嘴等着吃呢。

    老沈进城了，躲开一屋子哭哭啼啼，留下一屋子媳妇妮子，暂时忘却了老王和老钱的事，两年计划也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