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李晔笑笑,接过秦甲端着的碗,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后走到旁边空余位置坐下。
裘英朝旁边挪了挪,关心道:“李五公子,陆小八他,没事吧。”
李晔擦了擦额上的汗,“还好,身上暂且没有威胁性命的伤势。”
“那就好。”裘英放心不少,看着李晔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李……”
李晔淡淡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这就有点尴尬。
背着人议论人家的秘密,可不是什么能拿出来说的事儿。
见所有人面色都不自然,李晔没放在心上的笑了笑,事实上,他还得多谢裘英那一番查探加脑补,给他以后的安排省了不少事儿。
不过如果裘英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之前他并不太重视的云霞山异人,或许还真藏着点门道,也不知道混沌珠能不能将这一群从前朝骗到今朝的职业骗子给摆平。
是的,不管裘英将这群人吹得多么神乎其神,李晔断定,这所谓的云霞山异人,就是骗子。或许他们真有寻仙问道之心,但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华胥氏之后。在他来之前,这个世界一片死气沉沉,连灵气都是死的,就算有一些传说遗迹留下,恐怕也就是如同系统告诉他的,不过是偶有天赋卓绝之人窥探到真正仙神世界一缕气息,由此衍生出诸多在这个无灵世界可以运用的法门。
但没有灵气,窥探的再多天机,留下再多秘籍传说,都是白费力气,修仙?做梦去吧!
不过这会儿,他何必拆穿呢?他还打算给他们添点料,回去后能省不少事。
“放心,这么多年云霞山之事在江湖中流传,你们这点揣测,算不上什么。”
这话,俨然已有承认他和云霞山异人关系的意思了。
李晔表现的很大度,梦痴道人就顺势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想问问,裘虎跟我们说的那些关于云霞山异人的事情,是不是都是真的?”
李晔等的就是这个。他知梦痴道人为人极其聪慧,而聪明的人,想的就多。此时见果然是梦痴道人最先入瓮,他心情很好的道:“我得先知道他跟你们完整说了什么。”然后自己才好编个好故事啊。
裘英就把裘虎最早告诉他们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李晔听完,笑道:“大部分都是真的。不过裘总把子倒是挺会给他祖上贴金。什么正经奴仆,他祖父只是当年在那户人家倒馊水的。”
“噗……”王寿跟哨子胡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裘英尴尬的笑笑,接着没追究这事儿,而是追问道:“这么说那一户人家果然是和云霞山异人有关,那一晚发生什么事,李五公子可知道?”
我知道什么,你且等我现编一编。
唉,没想到这时候就要开始骗人了。
李晔怅惘了一瞬,脑子转的飞快,胡诌道:“我师父曾告诉我,当晚其实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有人闯到那外门弟子家中,试图盗取我门传下来的一卷帛书,但被发现了,于是那外门弟子逼不得已动用在门中学会的一些术法击杀来人。或许是因为来的人用了一些旁门左道的手段,加上那外门弟子曝露出的术法,因此你高祖才觉得这件事看起来很诡异。”
轰!
这番话等于承认他的确是云霞山异人弟子,而且云霞山异人的确有修炼术法,甚至云霞山还有一个完整的门派,有所谓的外门弟子在外间行走,而且即便是外门弟子,也学到了一些术法可以伤人退敌!
“什么手段?”身为道士,即便为维护道统不得不在汴京这个一等一的锦绣膏粱地打滚,与达官贵人往来相交,但梦痴道人最想求的,还是寻仙问道的法子。故而见李晔松口,他顾不得许多,立即追问道。
这问题,问的算是逾越。
不过李晔看了他一眼,语气凉凉的,“按照我师父说法,他们擅长利用五行术法隐藏自己的身形,于是看起来就像国公府里闹了鬼。有可能是扶桑那边修了左道术法的扶桑人。”
“扶桑人?”裘英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
李晔见他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了,越编越顺溜,好笑道:“是啊,就是扶桑人,身手还很不错,他们似乎对那外门弟子家中布局有一点了解,不过知道的也不太清楚,进去后就触动机关,惊动了那弟子家里的暗卫。快要把人抓住的时候,他们吞了一种药,把自己从内而外溶解了。”
“溶解?”
“是。”李晔点头,“事后我师父有派人调查过,发现他们吞服的是一种主要由蛇毒和尸毒提炼的毒药,不仅是内脏跟血肉,就算是人的骨头和指甲头发,都能融化,而且必须要人体扔存温度的时候才行,死了血凝成一团,就办不到了。”
自己给自己灌这种毒药,还是活着的时候,能下手的必然不是什么善茬。
“这么狠!”王寿吓得打了个哆嗦。
梦痴道人就问,“那请问李五公子,令宗门有没有查过这次的人是谁派去的?”
“查他干什么?”李晔好笑的望着他们。
裘英着急道:“为什么不查,令师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要对你们宗门不利。”
而且既然派人去偷帛书,实际应该是想偷修仙之法吧。别说修仙之法,就算是武功秘籍,在江湖都会引起轩然大波。这都不查,真正修仙的人心都这么大么?
“没有不利。”李晔见裘英和梦痴道人两个脸上都是难以理解的神色,也有点明白他们的想法了,失笑道:“他们呢,只来过一次,而且这次来非常客气,连个人都没打晕,他们只想偷东西,被发现后甚至都没敢跟那外门弟子的暗卫打几个回合,非常干脆就自尽了。事后第三天,他们派人送了赔礼过来,还留下几个人头,信里说是负责此事之人的人头,从此以后,再没来打搅过。既然如此,我师父为什么还要追查。”
“可是……”
“我知道。”李晔见裘英一脸急色,淡淡道:“裘英,我真的明白你的想法。但我师父和你们不一样。我师父修的是真仙,早已不在乎人间之事。他留在人间,驻足千载而不去,从来没真正遇到过什么敌人,太过强大,本身就是一种寂寞,这个世上的秘密,我师父已经知道的太多,也就没有什么好奇心。”
见梦痴几人已被自己说出来的话给震懵了,流露出似信非信的神色,李晔干脆继续大吹法螺,“你们或许不信,但这天地有变,旁人不知,我想梦痴你是清楚的。”
梦痴神色一肃,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
李晔不以为然,心知肚明梦痴道人这是心中仍有疑虑,不过他相信,梦痴道人以后会信的。
因为即使上面这番话是他编的,可天地大变,灵气复苏是真的,今后鬼神妖魔从传说变为现实,谁还会怀疑他今日的这番话呢?又有谁能戳穿他?裘英那高祖么?
那高祖都死去多少年了,在没有灵气的年月,死,就是真的死了,除非裘英那高祖另有奇遇,并且留下传世之名,让众生一直对他存有记忆。如此,按照系统的说法,在无灵时代,此等已死之人便有可能借众生意念留得一缕真魂不灭,待此时灵气复苏,加上种种机缘,就可能化为妖鬼,重现于世界。
可裘英那高祖凭什么?当年一个默默无名的人物,这些年裘家也是将此事瞒的死紧,并不想为人所知。所以那高祖,连带当年那些人,必然是都死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可能再留下。
想来那裘家高祖,当年极有可能是恰巧去了一个与云霞山那群一心修道之人有关系的人家做奴,云霞山那些人,他还真接触过不少。当时初初知道有武功的时候,他也曾怀疑广为流传的云霞山异人是不是真的会修仙之法,连内里真气都有,再来个法力什么的似乎也不奇怪。
抱持着这等想法,故而他才在几岁的时候就常常寻机和阿婆一道去云霞山隔壁的清风山去上香拜神。魏国大长公主爱孙的身份,着实让他省了不少事儿,很快他便和云霞山那群号称轻易不下山的异人有了接触。让他失望的是,这群异人,里面大多可以称为完全的骗子,跟后世搞传销的没什么区别。但里头有几个,却是一心问道,还在山中开炉炼丹。不过他们炼的丹都是假丹,吃的多了只会死人,还没有他几世积累靠医术写出的几个丹方有效。
那几个道士修了个假仙,在格物一道上却远远走在这个时空所有人的前面。故此他就和这几个道士成了忘年交,一直来往下去。这想来也就是他裘虎口中他乃云霞山异人弟子传言的由来了。
不过么,还是那句话,以前无意间下的棋,如今都有了用处。
见梦痴道人不说话,李晔继续道:“我师父曾告诉我,他早已修得天仙圆满,仍留在人间,不过是早已卜算到人间将有大变,天地复苏然而却无真法流传,以致妖魔横行。他不忍人间落得尸横遍野,妖邪猖狂的境地,便有心传下道统,以克妖魔。”说到此处,见一干人已被震的差点下巴脱臼,他乘胜追击继续道:“你们既知幽冥花,想必也已察觉到天地大变的一丝皮毛。我不妨告诉你们,我师父当初收下我,是因我天生灵体,可在天地大变之前就捕捉到游离于天地间的一丝灵机。除我以外,我师父随缘也扔了不少修习术法在各个僧道乃至武林门派,奈何无人能够修习。我师父渐渐死了心,一心等待天地大变时刻,如今看来,已是时候了。”
“至于裘家一心探查的什么帛书……”李晔看着裘英,笑得意味深长,“那不过是我师父早前随手写下的几句谶语,并无他意。裘家,就不必白费功夫了。”
裘英觉得这话,像是在敲打他,又像是在暗示什么,他仔细回想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郁闷道:“我也没办法,这些日子其实裘家发生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若非如此,总把子也不会非要我大哥出来摘什么幽冥花。李五公子今日这般说了,但总把子不得眼见为实,我这趟即使老实回去了也清静不了。”
稀奇古怪的事儿,莫非裘家也闹鬼了?
这倒是极有可能,裘家商队走南闯北,多遇深山老林,按照系统所言,就算第一只鬼是在雍国公府诞生,可其余地方,应该同步也生出不少怪异之事。譬如这乱坟岗,不是就已生出鬼蜮了?
第一只鬼跟只有一只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李晔心里想着,就没有再多言,拉回话题道:“总之,我能告诉你们的都说了,若你们非要采幽冥花,也由得你们,还是那句话,各凭本事。”
“那卷帛书上谶语到底是什么?”哨子胡这时候插了一句。
李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从旁边梦痴道人身上飞快扫过,“说是谶语,其实也可以说是一封信和地图。”
“什么信,什么地图?”裘英立即追问。
李晔犹豫了一下,才道:“是一封诉说思念的情书,至于地图,是给那外门弟子后人指路用的。”
“情书?”所有人张大嘴,完全被震住了。他们一直记得裘虎的话,加上李晔今晚说的这些,还以为就算是谶语,也是什么预见天下大事的呢。没想到居然是一封情书。
裘英有点结巴,“什么,什么情书。”
李晔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都说到这儿,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我师父虽是修仙,已脱凡人之躯,但得道之前祖上就像你们之前议论的,确然是华胥之后,曾经跟伏羲氏世代联姻,至于之后为什么分道扬镳,为什么会不停迁徙,我师父不曾说,我也没去探究过。我只知道那个帛书下用隐秘信息隐藏了一封情书。情书呢,是殷商在位时间最长的商王子伷的王妃涓写给我师父一位祖先孤竹国君的情书,上面诉说了她对我师父祖先的想念,约我师父祖先去青丘赴会,而地图,就是去青丘的路线。”
“青丘,仙狐的青丘?,这么说那王妃是狐妖?”
“那我可不知道。”见裘英立时就来了劲儿,李晔道:“信里还说子伷已经开始怀疑他,所以想要跟我师父祖先一起离开。”
王寿一脸八卦,“那你师父祖先有没有把人带走私奔?”
李晔瞪了他一眼,“我师父祖先对这位王妃根本无意,按照我在师父洞府中看到的文献记载,我师父祖先从和伏羲氏分道扬镳后,一直就在隐藏身份,想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之所以后来又弄了个孤竹国,也是因为中间发生了些差错不得已而为之,哪会去招惹王妃。我推测,可能是因为那位王妃穷追不舍,所以我师父祖先怕引来关注暴露信息,因此干脆带着所有族人离开孤竹国,继续迁徙,孤竹国也就从历史上消失。时代变迁,到战国时期天下大乱,我师父祖先汇笼三支之前离散的忠臣,慢慢越搬越远,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定下个五百年换一次身份,迁徙家族的规矩。直到二百多年前,家族本来应该继续迁徙,但出了我师父这样一个得道之人,便就此决定在云霞山定居下来。”
“二百多年前?”裘英脑中灵光一闪,大声道:“那不就是前朝末帝之时!”
“这个……”
李晔没想到随口一说还就巧合的和裘英胡乱脑补出来的给对上了,他当下大喜,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许久迎着众人的目光,李晔清了清嗓子,道:“也许吧,反正我师父家族是不是真的华胥氏我不敢确定,只是师父如此告诉我,加上洞府中那些文献典籍。华胥国离现在都不知道多久了,我也不知道那些文献记录写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想来,以我师父这般实践唯一真仙的身份,当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说谎。”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会在一个外门弟子手里?”
“你还真是不死心。”李晔真是服了裘英,不管事情说到哪儿,对方都能拉回来,既然如此,他也很痛快道:“你以为谁都能做外门弟子么?我师父乃真仙,别说外门弟子,就是养只雀鸟,都不会是凡兽。那外门弟子,照我当年看到的记述,应该是青丘有丘氏与伏羲氏后裔,与我师父祖上有亲,世代为仆,但他们同时也是伏羲氏的叛徒。”
“叛徒?”
“嗯。”李晔点点头,“我那时年幼,一看到与传说中竟是狐妖的青丘有关,也十分好奇、故此在洞府中查了许久,我师父也随我去找,我查到的典籍上说我师父祖上彻底离开,伏羲氏派人搜寻不到他们,伏羲氏族中渐渐分裂,一支世代与有丘氏通婚的带着伏羲氏大半女子远走他乡,而且还带走不少伏羲氏的重宝,因此被视为叛徒。一支留在故地守护祖地等待华胥氏跟伏羲氏回去,还有一支,按照我查到的,应该就是现在西夏国国师一脉,也就是现任国师巫病的先祖。”
“巫病?”裘英震惊的站了起来,连带去过西夏的王寿都吃惊不已。
“怎么会是巫病。”裘英抓着头发,觉得脑袋都快炸了,他语速飞快,话就像是连珠炮一样爆出来,“巫病那一脉的人,手段残忍,多次在我大宋军中播撒疫毒,害死我大宋多少将士。当初就是他,用染了疫毒的死尸污秽我大宋军营中的吃水,方才逼的大宋忍痛火烧军营,足足烧死了十几万将士……”
那一场仗,简直就是所有大宋人的噩梦。十几万大宋人,连战场都没上,不曾挥过一次刀,放过一支箭,就死在天花之下。而为了阻止天花传到百姓中,无奈下,朝廷不得不令人以桐油泼洒军营,把大宋将士困在军营之中,活活烧死。
长丘,大宋军营曾经驻扎的这块地方,据说至今还能听到那些将士们死前的哀嚎诅咒,而为平息这些将士的怨气,大宋年年都要派有道高僧前去念经祈福,超度这些人冤死的将士们。
所以巫病,这个不通武艺,不理朝政的西夏国师是所有大宋人的噩梦,也是大宋人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恶贼。
一提巫病,就是哨子胡,都不禁神色大变,又是畏惧又是痛恨,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别激动。”李晔这时却停住不说,他编出这个弥天大谎,将巫病这个在现代社会可以称为天才生物学家的人扣为伏羲叛徒,虽是灵机一动,但也自有用意。不过这时候看众人是群情激愤,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走到身侧的秦甲,“说吧。”
秦甲道:“公子,陆八公子醒了。”
“这么快。”李晔有点意外,随即吩咐道:“汤炖好没有?”
“山里的火不好控制,药效激发的不够,还要等一会儿。”
李晔不悦道:“我说过,他一醒就必须喝苓术汤,人都醒了,你们却没炖好汤。”
这山里的火难控制,而且陆八公子体魄太强,醒的太早,他们也没预料到啊。秦甲心里委屈,却不敢开口给自己辩解。
“算了,我过去。”
见李晔要走,裘英忙叫了一声,这话说到一半算什么,好歹把巫病的事儿说清楚啊。
李晔转过身道:“我要去熬汤,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吧。”他说完片刻都没停顿,立即就去了另一个帐篷。
看着李晔干脆利落的背影,秦甲秦乙捧着不知道什么要用的名贵药材跟在后头,王寿摇头感叹道:“哎哟,这陆小八吧,虽然以前过的苦,现在人家可是苦尽甘来啊,就算是给人做奴婢,好歹人家是仙门公子啊,啧啧,我我王家的祖宗,怎么就没想起来当初也把我卖上一卖呢。”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裘英吐槽了一句,对梦痴道人道:“梦痴道长,你觉得刚才这李五公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梦痴道人道:“至少大部分应该是真的。”
“那既然这样,那花咱们就让人摘了吧。”王寿无所谓道:“人家是真仙徒弟,这幽冥花啊,长在这种地方,反正我是不信这是什么延年益寿的仙葩了,说不好是什么引鬼招邪的东西,所以人家仙人才让徒弟采回去,不让它为祸天下。横竖我这趟出来是收了银子的,不管摘不摘,你们裘家都得把银子给我。”
事已至此,谁还在乎那点银子,裘英盯着篝火,“看得出来,他对我们算得上客气,恐怕这也是看在陆小八的面子上,否则他本是雍国公府小公子,又是仙人弟子,实在不需和我们多说什么。”
言谈之间,是已经认定李晔自承的身份了。
“这小公子,确实还有一身侠气,这是怕我们执意摘花丢了性命啊。”哨子胡捅捅火,“否则他刚才干嘛告诉你们这么多,闲的?”
“行了,天色这么晚,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梦痴道人最先站起来往帐篷走。
王寿拍拍裘英肩膀,打了个哈欠,“对,先睡觉,今儿晚上我可是够够的了。”
他们都去睡下,秦乙走到用作厨房的帐篷,“公子,都睡了。”
李晔把熬好的汤放在托盘里,端起来朝陆小八泡药浴的帐篷走,“做好措施,明天一早等丈素他们一到,我们就出发摘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