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要我了吗
看着再次来花月阁的娄川几人和那些熟悉的物品,沐星晓无神的双眼里,却突然迸发出一丝光亮,
“放下吧,多谢你们”,
至少,这些东西并没有被毁掉啊。
那天晚上,沐星晓根本不可能睡得着,这些李文渊不要的东西,对他来说却视若珍宝,他将每一件物品都小心翼翼的布置好,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当时二人亲昵相处的回忆。
天快亮的时候,他终于收拾完了,在将绣着新郎新娘喝交杯酒的枕套装好后,沐星晓将李文渊的那个枕头紧紧抱在了怀里,仿佛那里还有着自己爱人的气息一般,
“阿渊,你说过,永远不会让我离开你的”。
就这样过了六天,沐星晓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除了小东和两名陌生的仆从,他没有见过任何人。
他只知道阿旭一直和李宇鹄在一起,弟弟让小东告诉自己,娘让他们一定要坚强,娘说她们都是相信阿晓兄弟的。
李茂在度过了危险期后虽然情况稳定了一些,却一直都没醒过来,甄楚楚一直陪着他。
而李文渊只有每日天黑了以后,才回到王府陪着他爹待一会,早上都是天不亮就去了北方军大营。
“阿渊,他的伤好些了吗”,
“少君放心,这几日太医也都在给主子医治的,应该是没太大的问题了”,
“好,你去吧”。
沐星晓又靠在了二楼的那个大大的窗台上,这几天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绿树红花,可心里却一直是凄凉一片。
阿渊,我好想你,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当初将我从深渊里拉上来的你,现在就这样放手了吗。
阿渊,我的心真疼啊,呜,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一切都回到从前,所有的事我都没有骗过你啊,呜,阿渊,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花月阁的二楼窗户上,那抹瘦弱的身影再一次掩面而泣。
入夜后,劲松园。
“主子,花月阁那边没有异常,少君依旧不怎么吃饭,还是小东一直劝解,才会用上一些。
白日里一如既往,除了偶尔在院子里看着那池塘水,其他时候基本都是在二楼窗户那里待着,晚上才离开了。
半夜进去查看,少君睡得不甚踏实,惊醒了两次,然后抱着那只枕头哭了一会儿,昨夜的梦话,少君还是在喊主子”。
侍卫王翎和赵勇这几日都按照李文渊的吩咐,在监视着沐星晓的一举一动,看着主子最近一直阴沉的面色和眉间拧紧的眉峰,他们并不能多说什么。
可是少君看着不太好,似乎已经有了快撑不住的感觉,他们这些主子跟前的人,其实一直都有些忧虑。
像少君那样脆弱的人,突然间被心爱之人弃若敝屣,很难说不会做出什么崩溃的事情。
李文渊听完王翎他们的话,没说什么,只是随意拿起了酒壶一饮而下。
他似乎越来越喜欢烈酒的味道了,尤其只有处于微醺的时候,自己才能睡个安稳觉,也只有睡着的时候,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和压力才能暂时的离开自己。
片刻后,又灌下了一壶酒,李文渊突然冷笑起来,
“呵,还是喜欢摆出那种可怜的模样啊,沐星晓,我倒想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而此刻的沐星晓趴在窗台上,已经迷迷糊糊的陷入了一个美好的梦境。
在那片辽阔茂盛的草原上,他的阿渊依旧带着如太阳般耀眼的笑容紧紧将自己拥在怀里,委屈多日的沐星晓激动万分,他搂住对方紧实的脖颈,迫不及待的诉说着自己对爱人的思念和依恋。
当他们滚落在满是清香的柔软草丛间,他听见阿渊俯在自己的耳边说,都过去了阿晓,阿渊怎么会不要我的小妖精呢。
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洁白的云朵,爱人俊朗的眉眼间弥漫着浓浓的情意,沐星晓在对方的薄唇慢慢吻向自己的时候,已是腰线瘫软的感觉。
“咣”,
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将椎骨酥麻的沐星晓猛的从迷幻的梦中惊醒,
不要啊,阿渊,回来吧,连在梦里你都要丢下我吗,呜,沐星晓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可是突然,他不可置信的站起身,
“主子,少君在楼上可能是睡着了”,
小东的称呼,让沐星晓连忙跑向了楼梯,是阿渊,阿渊,是你从梦里回来了吗,
“阿渊”,
沐星晓喜出望外的喊出爱人的名字,然而,等他跑到楼梯前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从楼梯处上来的人的确是李文渊,可与梦里那张风光霁月的表情完全不同的,是对方现在满是冰冷和阴霾的神色,那双潭水般黝黑深邃的俊眸,此刻却带上了微微泛红的凌厉目光。
可是沐星晓只是停顿了一息,这样的李文渊虽然散发着陌生甚至暴躁的气势,却依然是那个他爱进了骨子里的男人。
阿渊,不论什么时候阿晓都要与你一起,不管你怎么怀疑,阿晓对你的心都是真挚而火热的啊。
“阿渊”,
终于,沐星晓搂住了李文渊的脖颈,经过了这几日生不如死般的煎熬,此刻虽然他极力忍耐,可还是不禁热泪盈眶,
“阿渊,呜,阿渊,我好想你,这几天我好痛苦,呜,你终于来了”,
熟悉的怀抱和气息,李文渊也没有再推开他,这令沐星晓愈加心潮澎湃,他情不自禁的吻住了那双带着浓郁酒气的薄唇。
欣喜的泪水染湿了二人贴紧的唇,可是在吮咬和厮磨片刻后,对方紧紧咬住的牙关,终于让沐星晓心里的火热一分分褪去。
茫然无措的绝望和凌冽彻骨的寒意间,他颤抖的唇,终于慢慢离开了对方冷冷抿着的薄唇,而那双泪眼朦胧的水眸里,充满了伤心欲绝的痛苦,
“阿渊,你,真的,不要星儿了吗”,
抖动的唇,颤颤巍巍的艰难吐出这句话后,沐星晓的心如被一只无情的手紧紧攥住般无助,而脑子里闪现的是之前离开吴国时,这个疼爱自己的男人曾经说过的话,
‘阿渊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