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她已经没再哭了,但眼睛还红红的,这会儿真成了只红眼睛的兔子。
兔子的声音里也带着哭过之后的浓重鼻音:“我想等你们回来,一起下山。”
毕竟那里遇见过蛇,她担心他们的安全,她和简阳光在这里等着,隔段时间就跟他们联系一下,以防万一。
怕他不答应,她又赶忙补充了句:“我的脚没事,真的没事!”
陈彻目光在她泪痕未干的脸颊停了几秒,点了点头:“好。”
涂然欣喜一笑,残留的泪水从弯起的眼睛里溢出,她总算松开手,飞快用手背蹭掉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越蹭越多。并非难过的泪水。
陈彻拎起地上的登山包,拿出一包纸巾,一瓶水,巧克力棒,和一把水果硬糖,一起递给她,“把脸擦擦,在这等我回来。”
涂然看着他像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顿时破涕为笑:“真的是哆啦a梦的口袋啊。”
山林寂静,只有两个人同行时更甚。
陈彻在路边捡了根树枝走在前面,边开路边探寻手机可能遗落的地方。
赵从韵跟在他身后,视线偶尔在他挺拔瘦削的背影停留。
谁都没有说话,寂静的风从他们身边刮过。
赵从韵是突然开口的:“你和涂然是继兄妹这件事,是我散布出去的。”
扫开草丛的树枝在草尖停了半秒,又继续工作,陈彻并没有很惊讶,反应平平地应了声:“哦。”
不是没关系,也没有生气,而是平淡的一句“哦”。
他早就知道?还是仅仅在说他现在知道?
赵从韵从他有限的回应中揣摩他的意思,但无论哪种情况,他的态度,是不在意。
如果是前者,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但并没有插手去管,说明他丝毫不介意别人知道他和涂然的关系,也不在意她在背后的小动作。
如果是后者,这种“朕已阅”的态度,更说明他完全不在乎。
本想根据他的态度选择如何道歉,现在,赵从韵反而越想越觉得憋屈,哪怕他跟她生气,她都觉得好受点。
这样平淡的反应,显得她这几天的担心和愧疚都很多余,这太伤自尊了!
“你为什么讨厌涂然?”
抛出这个问题时,陈彻寻找手机的视线没停。
他不像简阳光这么没心没肺,自小就见过包括父母在内的亲戚们各种看他和陈融的眼神,他知道讨厌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
涂然也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于是不肯再去音乐社。而他也没有过多追问。
赵从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还问得这么直接,第一反应是他在为涂然打抱不平,但他问话的语气又很平静,轻描淡写的,就像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吃青椒一样。
她索性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因为你。”
“因为我?”他平静的语气总算有了波动,带着些疑惑。
但这疑惑,在赵从韵心里汇成了一股郁结之气。
她本来不想说得这么直白,但他逼她说得直接:“是!因为你。在涂然出现之前,你明明一直是看着我的,她一出现,你的眼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从来没有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尖锐。
陈彻终于停下找手机,转过身,冷淡的目光落在她愤愤的脸上,“你对我或许有误解。”
赵从韵问:“什么误解?”
陈彻看着她,语气很淡却毋庸置疑:“在她出现之前,我眼里也没有你。”
他比她更直白,更尖锐。尽管这并没有带上任何恶意的情绪。
“……什、什么?”赵从韵被名为直白的石头砸得头晕。
陈彻也在这时意识到她对他的误解是什么,他拧起眉问:“你以为我喜欢过你?”
赵从韵不可思议地反问:“难道没有吗?”
“没有。”他语气果断而肯定,没有一丝迟疑。
赵从韵像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猫,瞳孔骤缩。
“那为什么那次在地铁里,你挡在我面前帮我?”她不可置信地问。
“哪次?”她得到的回答,竟然是一句记不起来的疑问。
“高一的时候!你忘了?”他怎么能忘?!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激动。
陈彻没去回想,因为并不重要。他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我坐过很多次地铁,不可能记住每一次遇见的人。”
他说话时语气平静,甚至于有些冷淡的程度。
这样的平静让人恼火,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故意气她。
赵从韵压着火,妥协一步:“好,那件事暂且不提,我邀请你来音乐社,你为什么来?”
“因为简阳光让我参加。”
当时他每天都泡在书里,简阳光担心他这么学下去要把人学傻,非逼着他每周抽出点时间参加课外活动。于是就进了音乐社。
赵从韵从来没想过简阳光的名字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初中三年都没参加过社团,唯独那一次,她一邀请,他就答应。
她的震惊写在脸上,陈彻皱了皱眉,说:“你以为我是因为你?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