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别怕
慕容羿看了眼禾悠,才问那近卫:“怎么回事?”
“听说,一个叫玲子的宫女,拿着两封信函,竟直接去了崇政殿前,检举娘娘,”近卫顿了一下,不敢抬头,“与邻国通敌……”
“荒谬!”
慕容羿重重一拍桌,同禾悠一起去了崇政殿。
殿内,岁姝浑身湿透,跪在中间,一旁是跟着她的那个宫女。
慕容羿和禾悠给皇上行礼。
皇上却没让两人起身,而是对那个宫女道:“你再复述一遍。”
那个宫女想必就是玲子了。
她手拧着衣角,颤声道:“奴婢将落水的岁姝姑娘捞上来,发现姑娘衣裳里的信,奴婢将信烘干,一阅才知是通敌信,奴婢实在惶恐不安,事关国家大事,只好冒昧前来检举。”
“没成想,这通敌信竟是岁姝姑娘从太子妃身上找到了,”玲子顿了少顷,才继续道,“奴婢跟着岁姝姑娘前去旭山宫,太子妃与岁姝姑娘起了争执,将姑娘推下温泉。姑娘落水时意外从太子妃衣袖里抓出了两封信,一同掉进水中。”
玲子又磕了两下头,期期艾艾道:“皇上,奴婢惶恐,阅信时未注意看此信是送与太子妃,回信也是太子妃所写,否则奴婢……”
她没再说下去。
皇上猛地一拍龙椅,怒道:“是太子妃又怎么样?就要包庇吗?!”
禾悠了然,宋穗岁把她叫去温泉,为的就是以通敌之名除掉她。
宋穗岁假装落难女子,自以为赢得了谦王慕容朔的信任,即便不信任,她一个落难女子,无权无势,又有何能力通敌?
她只需被禾悠推下水,安排或者说是,要挟一个宫女替她指认。
原本邻国关系就有些微妙,禾悠若是这样被污蔑,恐怕百口莫辩。
再加上宋穗岁先前就铺垫好了,在慕容羿这里先行埋下引子,恰好这件事,可以证实他的怀疑。
谋士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
然而,宋穗岁再高明的一招,却低估了慕容羿对禾悠的情,也没料到谦王远比她想的更复杂。
“父皇!”慕容羿开口,“禾悠未曾通敌!”
禾悠朝皇上磕头后,也道:“臣妾从未见过这两封信函,也从未写过通敌信。”
“若是污蔑,邻国使臣的信为何会寄与你?而你的回信不仅有宫内布局图,还有太子近况!不是你还有谁?”皇上越说越恼,“若此信寄出,到时百姓涂炭,战火不断,你能担当的起吗?”
慕容羿沉声道:“父皇,禾悠曾多次救我于危难,怎可能通敌?此信是由那女子身上找出,何不先查那女子?”
“你怎不知,这危难就不是这个太子妃招来的?”皇上高坐堂上,声音冰冷,“事关国家大事,先将此三人关入狱,严刑拷问!”
“慢着!”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禾悠听到这声音,猛地回过头。
是温习清。
众人齐齐朝殿门口看去。
时隔多年,很多人已经认不出他了,但皇上却依旧认识。
“老夫拜见皇上。”温习清简单一拜,道,“皇上这是要将老夫唯一的徒儿关起来?”
此话一出,殿内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眼光齐齐看向禾悠。
皇上道:“兹事体大,不容小觑!”
温习清却清了清嗓子,说:“皇上端坐高堂之上,而老夫教给禾悠娃儿的东西,她动动手指,就能顷刻间要了皇上的命!她通什么敌?若是想通敌,将太子杀了,再将皇上杀了,国灭仅在眨眼间!”
当年温习清和纪太傅教导太子的同时,暗地里没少帮皇上出谋划策,可以算是两个国师,皇上对这二人也十分敬重。
而温习清对皇上说话向来一针见血,从不顾皇上脸色。
“大胆!”一旁的高公公马上开口呵斥。
皇上眼神一凌,却只是朝高公公摆了摆手,他道:“温老不该参与此事。”
“父皇——!”
殿外又传来一道声音。
谦王从快步从殿外进来,行了礼,道:“儿臣回来晚了。”
皇上颔首,示意谦王起来。
岁姝见谦王来了,朝他爬了两步,道:“谦王殿下,岁姝是无意间发现信函的,求您别把我关起来。”
禾悠不动声色地和慕容羿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出声。
准备看戏了。
谦王瞥了岁姝一眼,才重新对皇上开口道:“父皇,岁姝确实是由我带回来的。”
岁姝眼神都亮了,得意地看了眼禾悠。
“儿臣认出她是宋穗岁,并查出,此女子曾与邻国一人交集颇多,便将她一直留在宫内,便是在等她的行动。”谦王朝皇上单膝跪下,继续道,“父皇,此女竟知宫内布局图,还能了解太子近况,实属威胁。”
岁姝表情凝固在脸上,诧异地看着谦王。
谦王道:“不久前的杖毙,钦差大人已确认宋穗岁暴毙,而今竟还活着,求父皇重新定夺!”
此话一出,所有事情的真相也随之敲定,宋穗岁再无翻盘的余地。
皇上面色凝重地看着岁姝,抬手让侍卫压制住她。
“啊啊啊——!”
还未等皇上出声,岁姝突然凄厉地惨叫一声。
慕容羿见状赶忙把禾悠拉开。
岁姝整个人直接凹陷下去,融化了一般变成一滩血水。
周围的人霎时间全部散开。
[宋穗岁的系统消失,应该是主动放弃她了。]502的声音适时响起。
禾悠有些发愣盯着那滩血水。
一只大手突然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怕。”慕容羿低声道。
皇上大惊失色道:“这这、这是什么?”
高公公抬着衣袖挡住眼睛,朝一边的侍卫挥手道:“快,别愣着啊,把这里清理干净!”
皇上赶忙下令,宫女玲子被处以凌迟,而后让所有人先行回去,只留了侍卫清理脏物。
谦王同慕容羿和禾悠二人并排往回走。温习清和皇上多年未见,便叙旧去了。
刚刚那一幕,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三人静默地走在广阔的长道上。
谦王率先对禾悠发话了:“我未料到岁姝动作会这般快,回来得晚了,此事,多有得罪太子妃。”
禾悠淡淡一笑道:“无碍。”
“二哥是何时注意到那女子的?她到底……”慕容羿顿了会儿,似乎在斟酌措辞,“她为何会突然化为一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