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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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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很深了。迟溪朝落地窗外望去,远处只有海岸边阑珊明灭的灯火。

    这是一座环岛别墅,位于海岸边东南的一座山上。

    这样一座独栋带山坡花园的私人别墅,必然是造价不菲。不过,对于蒋聿成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过了会儿,蒋聿成敲门进来。

    迟溪抬头,看到他手里端着装了消炎药和冷敷贴的托盘。

    可能是这一天发生的实在太多,她实在没有心力应付,也懒得跟他争吵,便只是平静地把目光继续投到窗外。

    他半蹲着替她上药,手里的力道已经放得很轻,可碰到伤处她还是会下意识地颤一下,可见下手的人用了多大的力。

    他心里是说不出的恼火,恨不得把那个人立刻碎尸万段,也想问她为什么这样了还要忍……但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替她清理完毕、贴上冷敷贴。

    也许六年前他才会问这种多余的问题吧。

    还能是为什么?

    她看中自己迟家三小姐的身份,看中迟浦和的那些东西,她觉得这应当就是她的。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避讳自己野心的女孩,从小就是,做什么都很专注,必须要力争上游。

    他喜欢的不就是这样执着又特别的她吗?

    其实他有无数种方法让她低头,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知道她的弱点所在。

    可终究是不忍,那些搁在书房的资料,那些筹码,也不过是摆设罢了。

    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这样作践自己。

    沉默半晌后,他忽然捏紧了毛巾,严肃问她:“迟溪,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鬼样子?我认识的迟溪不是这样的。”

    迟溪原以为自己会窘迫、愤怒、不甘……甚至憎恨他,但事实上,她只是平和地笑了笑:“小老百姓要生活的,蒋先生。”又觑他,“我认识的蒋聿成,难道就还是以前的蒋聿成吗?”

    “那个光风霁月、善良正直的蒋聿成呢?他去哪儿了?”

    她永远是这样牙尖嘴利,性格倔强。

    哪怕遍体鳞伤,也绝对不会把伤口展示在他人面前。

    他喜欢她这样的刚强,但有时候又恨极了她这种刚强与自我。

    蒋聿成默了半晌,竟是笑了笑,抬眸望着她:“这样的我,跟你不是更配?”

    迟溪沉默。

    他仍是屈身半蹲在她面前,可这个姿势,一点也没有让迟溪有俯视他的感觉。

    他哪怕是半跪在她面前,目光也是逼人而凌厉的,让她胆战心惊。

    毫无预兆的——他握住了她的手,宽大的手掌像囚笼般紧紧握住了她,掌心的热度似要灼伤她。

    迟溪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手这么小,被他包裹着那么小小的一只。

    而他的手,宽大而厚重,不用使多少的力气就能将她束缚住。

    “你干什么?”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她

    不能不慌乱。

    何况他这样肆无忌惮。

    迟溪只觉得被他握着的地方好像快要烧起来了,他的手比以前粗糙了,也更加有力,是一种不容人质疑的力量。

    这种力量名为权势,让人俯首称臣,不得违逆。

    偏偏他只是这样静静握着她,神色一派平和,她却觉得凄楚、无力。

    就像迟浦和给她的那两耳光一样,她根本无力反抗。

    “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只是握着她的手,抬头望着她问,“你想了这么久,决定了吗?”

    他总是这样直接。

    想到得到什么从来不避讳。

    或者,如今的他已经不在乎她拒不拒绝,只要他想到就好了。

    而他确实也有这个资本。

    她连迟浦和都无法反抗,何况是更加位高权重的他。

    如果没有这一层一层的阶级枷锁,没有这些那些的顾虑,她想她应该会直接给他一耳光。

    “没可能了。”她努力压制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一点,“我们不适合。”

    当年那一次本来就是意外,是喝多了头脑发昏的产物。

    但酒精只是催化剂罢了,她很清醒,她很冷静,她就是想试试。

    她确实也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她对这种事情看的不是很重,不认为睡过就必须要在一起。

    那个时候的她,叛逆、冷漠、孤僻、自我……她总有很多的奇思妙想,有很多想要尝试却不敢去跨出那一步的东西。

    她是个很封闭很自我的人,她从小就不喜欢异性靠近自己,连那些男生的正常追求也觉得厌烦和恶心。

    这是一种纯生理意义上的恶心,没办法控制,只能用冷漠来驱逐他们。

    她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笼子,而他是笼子外的人。

    他家庭幸福,衣食无忧,温柔、坚定、美好、善良……她想要他跟她一样。

    其实,那种感觉她已经忘了,加上两人都没什么经验,也不算多么美妙的体验。但她还是很喜欢撩拨他的过程,用腿儿去搡他,脚心去碾压,看着他英俊的面孔因为忍耐而微微扭曲,心里倒生出别样的愉悦与刺激。

    却忘了男女力量的差距。他是谦谦君子,但并不是圣人。

    他后来受不了她这样的恶劣,将她推倒在清凉的席子上时,她眨巴了两下漂亮的眼睛,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笑起来,倒有几分孩子气的天真。

    可只有他明白这笑容里的可恶。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他狠狠扣着她的手,像是报复似的,更加凶狠地进犯她。

    她流血了,但她还在笑,白白的脸上生出别样的靡丽,像滴落在曼陀罗上的血,可那双眼睛始终是清明的,甚至有些游离的冷。

    也许对她而言,这只是一种发现新玩具的刺激。

    而且,比起感官上的刺激,更多的还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感。

    午后的阳光穿透百叶窗,

    在昏暗的地板上投射出一道道横条状的格子纹。室内太安静了,

    只有风扇在摇摆的声音,可窗外又是嘈杂的,人声、歌声、鸣笛声、吆喝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却让人的心里更加安静。

    在这样昏暗而静谧的环境中,就很容易滋生某种呼之欲出的龌龊念头。

    或者,不该用龌龊来形容,那也可以是神圣的。

    只是,在那个年纪、在他们当时那种关系来说——是跨越禁忌的。

    毕竟在此之前,他是她最好的朋友、朝夕相伴的同伙。

    他比她的父母亲朋都要更靠近她,了解她。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她都不是热衷于情欲的人。

    她不喜欢男生靠近她,而他,在同龄的那些男生遛鸟走狗玩女孩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接手家族企业,替他父亲打理一些生意。

    闲暇时,他喜欢背着包到世界各地走,领略各处不同的风情。他时常跟她说,人站得更高,走得更远,眼界就更广阔,人不能总是局限于某一块小小的天地。

    她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她一直没有机会走出去过。

    她喜欢跟他待在一起,更多时候也是因为喜欢听他讲一些外面的趣事异闻。

    如果当年他家里没有出事,他们还是门当户对的话,也许她会跟他在一起吧。毕竟,相比于其他男人,至少她并不反感跟他待在一起。

    可有些事情是没有如果的。

    已经过去了六年,他们都不是曾经的彼此了。

    她也已经早就放下。

    “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她垂着眼道。

    “可我没有忘!”他手里微微收紧。

    迟溪吃痛,惊骇地望向他,他的眼神很冷,眼睛里好似跳跃着两簇幽暗的火焰,令她心惊。

    可过了会儿,他又忽然平静下来,闷促地笑了一声:“说实话,我希望我们还是能够好好坐下来谈一谈的。可你非要逼我,那我可就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他的语气太自然了,自然到迟溪都感觉恐怖。

    “你想干什么?!”她说不清是对未知的害怕还是恼火。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他嗔怪,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指尖如玩味一般在她的皮肤上摩挲着,眼神却很清明,“是因为过去都是你欺负我,现在调过来了,所以不能接受吗?”

    迟溪瞪着他,有种被他戳穿心事的羞愤。

    确实,虽然过去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港区蒋家的大少爷,圈里众星捧月的贵公子……可说到底,他们的交往中她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

    他的情绪因她而牵动,他的目光总是凝在她身上。

    她生病,他比她还紧张;她被迟中骏几人捉弄流落荒山时,正好下大雨,有滑坡风险,可他不顾下面人劝阻一意孤行地来寻她,背着她下山;她不开心的时候,他会比她更加难过……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纠

    缠她。

    迟溪深感无力,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你等我一下。”他语气温和地说,起身离开。

    仿佛她真是他盛情邀请回来的贵客。

    迟溪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冷眼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他携着几个文件袋回来,很客气地弯腰放到她面前:“你可以看看,不过我建议你先看第一个。”

    迟溪犹豫了会儿,还是伸手将第一个文件袋打开了。

    她不是懦弱的人,该来的总躲不掉。

    只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就阴沉下来,目光如炬:“你……”

    “先别急着生气。”他斯文一笑,慢条斯理地从她手里抽走了这几张资料,就着桌面叠了叠,动作优雅一气呵成,“其实你应该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截下这份资料,恐怕你弟弟已经在监狱里了。一年12万,虽然不多,可连续几年也是可观的数目。”

    “是别人用他的名义开的,不关他的事!”她已经看懂了上面的内容。

    她弟弟瘫痪后,就只能做一些财务之间的办公室工作,之前她动用了自己的关系,经由旁人介绍他去某合资企业做文员。

    是他弟弟的某个孙姓领导用旁人名义签的一些报销钱款,去年孙某被查,央求她弟弟承认是签给他们部门的,只需要帮忙做个证就好,她弟弟念着旧情就答应了。

    她事后也骂过他,说他这样被查就等于是从犯,很容易出事,他不该管。

    中定却说,领导对他很好,他不能见死不救,而且他家里还有三个老人和妻子儿女要赡养,只是帮忙做个证而已,不会出事的。

    没想到这就被人拿住了把柄。

    也对,像蒋聿成这样的人,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迟溪说不出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蒋聿成盯着她端详了好一会儿,笑着将资料慢慢装回去:“原来这就受不了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看来后面的文件袋也不用拆了。”

    她的目光却落在后面几个袋子上,眼皮不觉跳了一下:“……还有什么?”

    他定定望着她,眸光湛亮,过了会儿,缓缓伏低了在她耳边说:“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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