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中蛊毒
从黔西的老村寨回来后过了一段时间,章慕来就一直在生病。
发高烧,上吐下泻,眼睛充血,全身没力气。到过医院治疗,药效刚发挥时有点缓解,但很快又反复发作,治疗了很多天都没治好。
慕汐这些日子照顾他也是精疲力竭。
电话响起,章慕来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划到接听键。
“哎,听说你病得不轻,没事吧?”电话那头的刘冉飞嘴里边吃着东西边问。
“吃了药,肚子很难受……不能吃东西,一吃就吐……”章慕来躺床上唇色发白,脸颊发黑。
“你都吃了些什么药啊?”
章慕来已经没力气再回答,他把电话递给慕汐。
慕汐在旁边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就知道是刘冉飞,“喂,刘法医。”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噢,是慕老师啊!难怪他之前嫌我住在他那儿碍眼!慕老师,你跟我说说他的症状,还有都吃了哪些药,不可能治疗这么久都没好转的,刚回来那会儿不是没事吗?”
这事慕汐也想不明白,拿着病历也看不懂医生写的字,机打的单子在病历中间夹了一大叠,她打开手机的免提,就像点读笔一样指到哪里念到哪里。
“医生说他是沙门菌肠炎,用了硫酸阿托品片、注射用头孢噻肟钠、口服补液盐3,发烧的时候用了阿司匹林肠溶胶囊、布洛芬颗粒,还有注射用头孢噻肟钠、盐酸环丙沙星片、消旋山莨菪碱片、硫酸阿托品片、蒙脱石散……大概就这些了。症状那里写的是:胃肠绞痛,发热,伴腹痛、腹泻、头晕、呕吐、恶心,大便呈黄绿色水样,偶有便血。”
“你这药是吃了一种没效果又换另一种啊!症状的确是感染沙门菌肠炎,怎么换了几轮药都缓解不了吗?”刘冉飞也整不明白。
慕汐继续说:“他把药吃下去那一下是好一点的,可是没多久又没用了!”
“他刚才不是说一吃就吐吗,呕吐物你见过吗,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就是汤汤水水那些,他只能喝点稀粥水和葡萄糖,肉菜那些要咀嚼消化的都不能吃。”
躺床上的章慕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似乎明白刘冉飞想知道些什么。
跟这家伙共事这么多年,有时候遇到一些案件他会冒出稀奇古怪的想法,但他的想法又出奇地能对破案有帮助。
章慕来伸手指了指电话:“我来说……”
慕汐把电话递到他嘴边。
章慕来像临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似的,“喂,我吐的东西里有白色一粒粒的,好像还会动……医院说是肠道寄生虫,吃了不干净的食物。你觉得呢?我是回来后才这样的,跟我一起吃饭的都没事。”
刘冉飞思考了一阵,跟章慕来说:“你们等我电话,我要找个人问问,晚点我再打给你们。对了,医生开的药继续按时吃,能缓解一点是一点。”
到了下午,刘冉飞来了一通电话,告诉慕汐一个地址,让她带着章慕来过去找当地的一个农民,见到那个人之后要跟他说“是刘法师介绍的”!
刘冉飞是章慕来的朋友,他说什么慕汐都照做。
只是,她一个新手女司机,拿到驾照后就没怎么摸过方向盘,她开着章慕来的车,一路小心翼翼地开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看到进村的指示牌。
进到村里后,路有点颠簸,那简直不能用“路”来形容,坑坑洼洼的,章慕来在车上又吐了几次。
好不容易才找到刘法医说的那个人,慕汐说明来意是来找他治病的,还特意强调,是“刘法师”介绍他们过来。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章慕来,眼神中透出一股邪气,歪嘴笑着说了一句:“呵呵,知道了,刘法师跟我说过他的病。进来吧!”
慕汐没整明白,好端端的一个法医怎么到这个人这里成法师了。
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农民,衣服有点皱皱的,但很整洁,从屋里的摆设看样子像是自己一个人独居,从他的反应看得出来他并不讨厌被人打扰。
老农民把章慕来带到偏厅坐下,自己走进里面的房间捣鼓了一阵后,端出来一盘中草药。
老农民随后又拿来一个瓷碗和勺子,将那些中草药碾碎在碗里,跟着走到墙边放着的几个酒坛子那,打开其中一瓶小的,顿时,屋内充满了浓烈的药酒味,这味道还有点呛。
慕汐看他倒出来一些黑乎乎的药酒到那个瓷碗里,跟刚才碾碎的中草药一起搅拌均匀。接着他快速做了几个动作,慕汐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在干嘛。
老农民快步走到章慕来身边,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压着他的头往后仰,章慕来本能地张开嘴,老农民迅速地把那碗黑糊糊的东西倒进他嘴里。
“快吞下!快!”老农民对着他大声喊。
章慕来想都没想,吞了!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老农民示意慕汐往后退,他站在原地嘀嘀咕咕像念咒语似的说了几句,也跟着后退了几步。
章慕来突然把身子坐直,张大嘴巴!
“呕——呕,呕———”。
屋子里的空气都是酸酸臭臭的味道!
章慕来的面前吐了一地刚才喝下去的黑糊糊的液体,上面还有很多黄白色的东西,像是没消化完的小米。
慕汐记得没喂他喝过小米粥,虽然觉得有点恶心,她还是忍不住凑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
没想到落在地上的那些一粒粒的东西竟然开始慢慢蠕动,看到它们一点一点把身子伸直,慕汐露出惊讶的表情。
章慕来吐了一堆活的小线虫出来!
慕汐看不下去,退到门外。
她听到章慕来后面又吐了几次,此时偏厅里一地都是那种小线虫,密密麻麻的。
吐到没东西吐,章慕来竟然感觉好多了。
慕汐以为他会虚脱得站不起来,没想到他的状态比之前还要好,脸上慢慢恢复血色。
虽然觉得地上的东西很恶心,慕汐还是提出会帮忙把屋子打扫干净。
老农民知道她怕,也就是让她拿桶装些水帮忙冲一下地,埋头清理的事都是他自己干。
看着章慕来逐渐恢复精神,慕汐扶着他一个劲地感谢老农民。
慕汐问:“这次看病要多少钱?”
老农民潇洒地挥一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他笑着跟慕汐说:“不用啦!我很久没帮人治过病了,没想到,你们会遇到这种事情。嘿嘿,走吧,你男人没事的了!”
回到公寓后,章慕来真的没有再发作。
后面慕汐问刘冉飞才知道,那个老农民其实是苗族的“巫师”。章慕来不是吃错东西,应该是被下了“蛊”。
刘冉飞大胆设想,他应该是被老村寨的蚩阿姨看上啦,想留他待在自己的身边。
慕汐想起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有关于“蛊”的专题片,说“蛊”分两大类,一种叫“白蛊”,一种叫“黑蛊”。“黑蛊”是用来害人的。
有意思的是,“白蛊”传男不传女,“黑蛊”传女不传男。
被苗族的女人下了“黑蛊”,如果不回到“蛊女”的身边,就要找会解“蛊毒”的男子,而这些男的被称作为“巫师”。
在苗族人眼里,下“黑蛊”是妇女专利,是她们用来控制自己喜欢的男人的特殊手段。
为了防止自己喜欢的男人变心,懂得下“蛊”的苗族妇女会在她们喜欢的男人身上放“蛊”,这样男人就走不远了,离开一段时间就要回到她身边喝“解药”。
会下“黑蛊”的妇女,为了隐藏那颗邪恶的心,待人接物一般都比较热情。
这次幸好章慕来找到会解“蛊”的“巫师”,不然他真的要回去找蚩阿姨。
这事仔细想想也经得起推敲,不是刘法医胡说八道。
那个老村寨建在深山密林中,不少植物都是有毒的,林子里的毒虫吃了毒草,以毒攻毒,活下来的毒虫就被她养成了“蛊”。
蚩阿姨是苗族的“蛊女”,这“蛊”多半是章慕来跟她单独接触的时候下的。
把“蛊”下在饭菜里,传说被放了“蛊”的东西,吃起来会特别好吃。
被下“蛊”的人,一开始都没什么感觉,慢慢地过了些日子,“蛊”会在身体里缓慢生长,如果不喝“解药”,严重的最终会因器官衰竭而死亡。
就像刘冉飞最后跟章慕来说的,“蛊女”一般心术不正,得不到的就毁掉。
像章慕来这种黄金单身汉,有颜值有身材,绝对是各个年龄层女性的幻想对象。蚩阿姨虽然比他年长,可人家单身了一辈子,就是不将就要求高啊!村里的男人看不上,遇到一个条件这么优秀的,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