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5年前：笔仙
（过去）
午后三点，马路边的快餐店，客人很少，店里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欢送会。
“来来来，炸鸡翅来了，让一下，这下全部上齐啦！不准浪费，全部吃完。”老板娘端着一大盘鸡翅过来，笑着说：“帅哥，我知道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过去那边可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炸鸡翅了，想吃的时候就回来哈！”
章慕来看着老板娘笑了笑：“谢谢老板娘，老板娘辛苦了！”
章慕来笑的样子很好看，他一笑就感觉有一束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穗秋，你别发呆，吃呀！”小花的嘴里已经填满各种食物。
“你能不能吃完一样再塞嘴里，你看双下巴都出来了，就快比我还胖了。”子墨哥哥一开口气氛就会变得很欢乐。
而只有穗秋一个人闷闷不乐。
“大哥哥，你以后不会再回来这个校区了吗？”穗秋其实还有别的话想说，就是现在人太多，她想跟大哥哥独处的时候再说。
“这个校区不会再回来了，大三、大四都要在新校区读。”章慕来似乎察觉到穗秋失落的表情，笑了笑说：“不过放假如果你们想约我聚一聚，我还是可以回来的。”
“你读的专业是提前批吗？”仓健终于又说话了。
“对，我读的是犯罪学，必须要各项成绩都达标，才可以拿法学学士学位。这也是我对自己最低的要求，我爸对我的要求还更严格。”
章慕来又问了问仓健：“你大学想读什么专业？”
“我爸想我读建筑学。他说中国的房地产不会塌，房子永远值钱。”
“哈哈哈，你爸有远见。”章慕来爽朗地笑着。
一旁的顾天看着仓健：“那你去做销售，卖房子不就得了。”
仓健低着头，吞了吞口水轻声说：“我爸说做销售低贱没出息。”
“唉，都什么年代了，连我这个技校生都懂，职业不分贵贱，只要能赚钱，能养活自己，又是自己喜欢做的，就行啦！不要给自己这么重的负担。这样，以后我负责卖房子，你负责建房子，我们俩拍着上！”说完，顾天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今年第2号台风‘提风’将于今晚在我国南部沿海地区登陆，登陆时中心附近最大风力有7级，中心最低气压1003百帕……”
快餐店的电视上播着午间天气预报，章慕来又一个人走开在讲电话。
“提风，古希腊神话中的怪物，大地之母所生，有一百个会喷火的龙头，很可怕的，连天神宙斯也不是它的对手！”小花真的很喜欢看古希腊的传说，随便提到一个神话里的名字都能说一堆典故。
“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能继续陪你们了，那边校区叫我今天就要回去。”
“这么快吗，我还想明天我妈过生日，晚上都邀请你们来我家吃饭。”穗秋嘟着嘴。
“穗秋，替我跟你妈妈说一声生日快乐，我得先走了，还要回学校收拾行李，就此别过啦，各位！”说完，章慕来给大伙儿行了个抱拳礼。
穗秋看着大哥哥离开的背影，唉，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穗秋，你准备送给你妈妈什么礼物啊？”小花把盯着门口走神的穗秋一下子拉回来。
“哦，我买了一个珍珠胸针给她。小小的一个，不敢买太夸张的款式，不然她会说我乱花钱。”说完穗秋就把手伸进随身的斜挎包里掏。
可是她把整个包包都摸了一遍，怎么也找不到。
“咦？不会吧！我把它弄丢啦？”
“要不你再找找看，有没有拿出来放在别的什么地方？”
“我昨天买完就跟你们见面了，一直放包里，回家也没拿出来过，再然后就是今天又约了你们。”
“要不然你重新再买一个吧？”
“店里这款就剩最后一个了，其它款式我妈都不适合。而且，那是海水珍珠，其实也挺贵的，我打算骗我妈那是假珍珠，这样她才不会嫌贵骂我。”
正当穗秋一筹莫展的时候，顾天提议：“要不我们问问笔仙吧！我之前有个同学丢了只猫，也是按笔仙指引的方向才找到的。”
“笔仙啊，我听说过没玩过，好像挺刺激的，说是很准的。”小花一听到“笔仙”两个字，两只眼睛都在发光，她很兴奋地看着穗秋。
穗秋迟疑了一会儿，感觉目前最快的速度也只有问笔仙了。
“那是在这里玩吗？”
“不行，快餐店一到饭点人太多，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而且只能太阳下山后玩，不然不能把笔仙召唤出来。来我家吧，上次找猫画的地图还在。”顾天说得头头是道。
“你们玩吧，我就不陪你们了。我准备要参加考试，晚上下了班还要复习。”子墨哥哥重新把围裙系上。
“厨房要开始准备晚市，我得先进去忙了。穗秋，明天我给你妈妈做个生日蛋糕，礼物找不到就算了，到时候我说蛋糕你也有份做的。”
“谢谢子墨哥哥，我还是先找找吧，那是我第一次预支工资给我妈买的礼物。”
“我也不跟你们去了。”仓健用他的死鱼眼看了看穗秋，他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
小花拍了拍仓健的肩膀：“那你明天要跟我一起去穗秋家给她妈妈过生日哦！”
“嗯，好！”
笔仙，源于中国古代一种叫扶乩的巫术，穗秋不信鬼神不求苍天，但看着小花和顾天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顾天把他房间的书桌拉出来摆在中间，正好放下那张约一米长的纸。
纸的中间贴着打印好的街道图，顾天的家、兼职的快餐店、穗秋的家、警官学院、龙沿路、昨天去过的技工学校、还有距离远一点的商业街、高架桥，都能在地图上找到。
地图四周是手写的字：（上方横着写）唐 宋 元 明 清，（左侧竖着写）是 否，（右侧竖着写）男 女，（最下方横着写）0到9的阿拉伯数字和26个英文字母。
肉眼可以看到纸上曾经有铅笔划过的痕迹，穗秋用食指顺着痕迹在纸上滑动。
“那是我们上次玩留下的。太用力了，擦完印还在。”
顾天拿了一只铅笔放中间，然后对着穗秋做了一个动作：“手势是这样，懂了吧，口诀记住了，‘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如果你我有缘，请在纸上画圈’，这个我俩要一直反复念，直到笔动了为止。当笔仙开始画圈，就可以问问题了。你出右手吧，请谁的笔仙谁出右手。”
穗秋听到小花也跟着在旁边念口诀。
顾天跟她说：“在旁边安静看着，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当我们把问题问完了，就会说‘笔仙笔仙你回去吧，谢谢你，再见！’，这样笔仙就会自动离开，笔会慢慢划出纸张，就证明他已经走了。”
顾天一脸正经地看着小花：“要到这个时候小花你才可以跟我们说话，如果中途把笔仙吓到了，最后送笔仙失败，请笔仙的穗秋是会倒霉的。”
叮嘱完，顾天特意点上一根蜡烛，就正式开始了。
穗秋跟着顾天一直在念口诀，小花就在一旁看着。
笔一直都没反应，穗秋觉得有点口干想喝水，但又不能半途而废，只能跟着顾天一直念，到后面都感觉脑袋像搅浑的鸡蛋一样，好像被催眠了似的。
正当穗秋昏昏沉沉的时候，笔好像动了？不，是真的动了！
顾天按之前说好的，前面由他来引导，后面穗秋才开始问问题。
“你是来了吗？”
它在“是”字上面画了个圈。
“坐我对面的人可以向你提问吗？”
它在“是”字上面画了个圈。
随后，顾天“嗯！”了一声，这是之前说好的信号，穗秋可以开始提问了。
穗秋不知道是口干还是被那昏沉的感觉影响到，刚开口竟然发不出声音。穗秋小心翼翼地清了清嗓子：“笔仙，您好，我想问你，我昨天买的珍珠胸针不见了，我想找回来，能给我指示吗？”
穗秋违反规定，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她看到笔尖一直在抖，而顾天则紧闭着双眼。
穗秋也跟着把眼睛全闭上。
笔开始在纸上不停地移动，有时感觉到它在画圈，有时在画一些曲线。
最后它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等了一会儿，穗秋才把眼睛睁开，顾天给穗秋使了个眼色，示意差不多了。
他们闭上眼睛继续念口诀：“笔仙笔仙你回去吧，谢谢你，再见！”
周围很安静，笔又开始慢慢在移动。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女人在门外大喊：“顾天，你在不在里面？”
顾天不耐烦地回了句：“干嘛，我有客人。”
门外的女人继续说：“你大伯一家过来说请我们吃饭，你爸下班直接过去了，打你手机不回电话，地址发你了，赶紧过来，我先走啦。”
“啊，手机可能没电，知道了。”
门外的人走后，顾天看着桌面说：“应该是请走了，这里有一根线是划到纸的边缘。”
小花迫不及待地赶紧凑过去：“我现在可以看了吧？哇噻，这地图上画的线是什么意思啊？还有，我看到它刚才在这个地方一直重复画圈欸！”
说完小花用手指了指笔仙刚刚一直画圈的地方，那是英文字母“x”。
顾天把蜡烛吹灭，然后把灯打开：“我们先分析一下地图上这些线，是你平时走过的地方吗？”
穗秋认真地看着：“嗯，有些是，有些像是我去过的地方之间的连线，反正乱七八糟的，我一时也说不准。”
“那这个字母‘x’代表什么含义？你想想，这可能是你知道的地方或者是你认识的人。”
穗秋脑袋一片空白，“x”到底代表什么含义啊？
“噢！我知道啦！”突然，小花音量提高八度，瞪着眼睛看着穗秋。
“是什么？”
“拼音首字母啊！你们想想，‘x’，它刚才一直在这里画圈，也就是说，是有两个‘x’，或者是三个‘x’，或者是更多！如果是两个‘x’代表什么？学校啊！‘x x’不就是学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