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生病了
翌日,雨停了,山洞中的柴火也熄了,楚岸是被冷醒的。
他裹着那皮毛,却还是冷。
浑身像是被八百个大汉打过一样,哪里都疼。
奇怪……他怎么记得自己以前好像没有这么畏冷?
楚岸裹紧了皮毛,从那石床上坐了起来。
那张石床异常宽大,足够容纳他们三个人的身体,因此昨晚他们是以萧夜舟为分界线一起睡的,可他现在醒来却发现只剩他一个人。
“人都去哪儿了?”楚岸嘀咕着,裹着皮毛走到了篝火旁,戳了戳已经熄灭的火堆,感受了一下上面的温度。
凉透了。
他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额头,发现有点烫。
楚岸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不会发烧了吧?古代的发烧不及时治疗的话,可是能要人命的!
“小岸?”萧夜舟的声音响起,他从洞口走了过来,“你醒了?”
楚岸扭头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小声说:“火没了。”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委屈。
萧夜舟心中一紧,立刻走了过去,担忧的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明明昨晚都让楚岸睡在最里端的,风都挡了大半,还给他盖了两层皮毛。
楚岸依偎在他怀里,“我哥呢?”
“他在后面,马上就来了……”萧夜舟揽住他,有点心疼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低声说,“这可怎么办才好……等水文山回来,我问问他有没有药。”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楚岸鼻子一酸,蹭了蹭萧夜舟的胸膛,“我好没用……总是受伤,身体也很弱。”
上次坠崖也是,这次也是。
萧夜舟受伤加坠崖,那么快就好了,而自己受伤那么轻还这么娇弱的又生病了。
“没有……”萧夜舟抱着他,“笨蛋,难受就别说话了。”
水文山果然很快就回来了,他本以为这俩人又在那腻腻歪歪,但当他看到楚岸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时,神色顿时变得凝重。
“他怎么了?”水文山半蹲下来,拿过他的手腕,三指并拢,给他把了把脉,蹙起眉,声音温柔的问楚岸,“哪里不舒服?”
楚岸眼睛里像是带着水意,湿漉漉的,感觉脑袋要炸开了。
“头疼……”他断断续续的说,“浑身无力……哥哥……我要死了吗?”
“别瞎说!”
“不可能!”
两个哥哥的声音一同响起。
水文山咳了咳,放下了他的手腕,去石床边找了株灰黄色的药草。
“把这个吃下去,多休息。”水文山将那草药捏碎了,放在手心。
萧夜舟端过一只粗糙的木碗,里面是接来的雨水。
草药碎混着雨水被楚岸喝了下去。
“这是什么药?”萧夜舟抬头看向水文山,“还有昨天的那个,你都从哪找来的?”
他也会简单的医理,但却从未见过那种草药。
“这都是我一点点试出来的,昨天的止血草效果很好吧?”水文山说,“看看,你这才没多久都能走路了……背上怎么样?”
说来也怪,萧夜舟背上的伤口在短短一天内竟然好得也差不多了。
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我是好的差不多了。”他道,“可他……”
楚岸昨天也吃了那种草药,可却好像没在他身上显现什么效果。
今天直接病了。
“或许是体质不同?”水文山蹙眉,看着楚岸,也有点疑惑。
自从他坠落悬崖这么久以来,病了一直都是靠吃那种草药,效果也不错。
但这药怎么好像对楚岸没有效果呢?水文山的目光挪到了他手上的伤口。
那大概是从悬崖上落下来的途中被划伤的,至今还有点鲜红,只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而萧夜舟被砍伤的地方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们俩的声音像是从湖面传来,迷迷糊糊的,楚岸没有听清。
他闭着眼睛,眉头也皱紧了,似乎在做一个怪梦——
那是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
点滴的声音响起,楚岸躺在病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丝毫没有睡意。
天花板上摄像头的红灯一点一点的。
这是他在精神病院的第二年——如果没记错的话,是第五百零二十天。
楚岸想。
“他为什么还没睡?”这时,医师焦躁的声音从摄像头传来,“快让他睡过去!”
楚岸眨了眨眼,突然一把扯下了点滴的针。
手背上顿时现出了血迹。
“你要去哪儿?!”
楚岸听见那人问,但他并不打算回答这人的话。
他径直朝外面走去。
走廊的灯一闪一闪,像是有人在恶作剧。
“你不能出来!”立刻就有护士赶了上来,声音严厉的道:“回去!”
楚岸突然停下脚步。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乖巧,护士愣了一下。“楚岸?”
“给我一支笔,没有笔了。”楚岸突然说。
“笔?”护士疑惑的说,“是写字的笔吗?”
楚岸缓慢的点头,“我要蓝色的。”
“不行,楚岸……你现在该睡觉了!”护士拉着他,“走!”
护士比他的力气还要大,楚岸几乎是被扯着走。
他又回到了病房。
“给我一只笔吧。”楚岸哀求的说,苍白的脸上带着渴望。
护士犹豫了一下,她接收到的命令是要严格对待这个人、让他不能接触外界、只有医师来的时候才能把楚岸放出来。
“也没说不能给他笔,”护士想,“他总不能用这支笔去自杀吧?”
于是她给了楚岸一只蓝色的圆珠笔,而后离开了。
楚岸躺在了床上,看着那摄像头,不知看了多久,那红灯终于灭了。
这代表那背后的人已经暂时离开了。
病院里安静无比,楚岸又起身,走到了摄像头的盲点处,那里有一个床头柜,里面是一个本子。
他拿着那只圆珠笔,倏然狠狠往手上一划——!
血沾在了圆珠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