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亲一下就让你去
屋内，楚岸腿上的伤口被萧夜舟按揉着，他忍不住痛呼出声：“你……你轻点啊！”
昨天虽然抹了药，但他的腿上今天还是肿了，像是有青紫的血凝在里面。
脸上倒是好了不少，几乎和本来没什么差别了。
“……谁让你非要去的？”萧夜舟摇摇头，“现在知道疼了……”
“呜……”楚岸委屈的动了动腿，“别说啦……知道错了。”
这种程度的伤口处理对于萧夜舟而言是比较简单的，毕竟他以前练武之时，也常受这种伤。
“知道错了下次就不要再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了……”萧夜舟手法异常轻柔的给他按着腿，嘴上忍不住叮嘱，“要去的话，也必须和我说一声，我让人保护你。”
楚岸咬着被子呜呜点头。
周治清在外叩了叩门，硬着头皮道：“主子，昨夜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那些东西现在拿进来吗？会不会不方便……”
楚岸听到了他的声音，迷茫了一下，看向萧夜舟：“什么东西？”
……这没记性的小猫。萧夜舟觉得他好笑，嘴上却道：“进来吧……”
周治清顿了顿，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进去了。
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主子，这是你说的昨夜从他们那些人身上拔出来的东西。”周治清低着头，把手中木质的托盘放到了地上，揭开了布，露出了许多针管。
楚岸瞬间就想起来了。
“……这东西……”他看向萧夜舟，有点犹豫。
周治清听到他的声音，这次终于确定了床上的就是楚岸，他顿了顿，心情有些微妙起来，却还是不敢抬头。
不知为何他心底竟然生出了一种……怪异的醋意。
那他和王爷，昨夜……是真的……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吗？
耳畔想起周无为的话，周治清咬了咬唇。
以萧夜舟的身体，强迫楚岸必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是他主动的了……
周治清神色更怪异了。
他想起那天他从莲花池中捞出楚岸的时候，这人穿着的一身白衣都被水浸透了，衣衫之下隐隐约约的能看出柔软的身段来……
那昨夜……
不对，我在想什么？周治清突然有点惊恐，他蓦然收回自己的想法，那是主子的人！
而且，他以前也不好男风啊，怎么会肖想楚公子的身体……
短短瞬间他的脑海里就闪过了无数的想法，然而不管是怎样的想法，最终都只能被周治清压了下去。
……毕竟，主仆有别。
“放在那里吧，”萧夜舟却道，“你退下。”
周治清抿着唇，悄然退下了。
但在最后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起眼看了一下床榻。
他匆匆一瞥，只看到楚岸趴在榻上、捂着腰。
一副做狠了的样子。
“……”周治清心情复杂的关上了门。
殊不知楚岸只是觉得以这个姿势更好按腿。
“……这……”楚岸看着那堆麻醉针，开始思考对策，怎么和萧夜舟解释这个东西的来历。
“昨夜的时候我便想问了，楚岸。”萧夜舟难得的喊了他的全名，神色异常的认真：“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他昨日返回去时发现，这些针管中有着一种奇怪的液体，而被注入了这些液体的人大多都昏迷了。
怎么叫也叫不醒。
“……这……”楚岸额头冷汗狂流，一时间还没想好对策，只能苦着脸，又转移话题：“我的腿好像又痛了……你快按按。”
“我在按，按也不影响你回答我的问题。”萧夜舟却淡淡道。
他手中的动作确实没有停过。
楚岸沉默了，在脑海里面疯狂敲系统。
“这个我要怎么和他解释？我能和他说实话吗？”他狂敲系统。
系统：【我以为你昨天这么干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楚岸也不知道昨天自己到底是抽了什么风，非得用那么高调的方式去救人……
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萧夜舟不会伤害他。
【坦白吧，他好像挺喜欢你的。】系统却说，【你昨天一撒娇，他都不和你发火了，只顾着你疼不疼……这种人你上哪去找第二个？】
楚岸不自觉的皱起眉，“我怕他觉得我很怪……”
【随便编一个呗，说什么做梦，梦里有人指点了你……他们古代的人都信这个。】系统给他出招，【实在不行，他要是反抗你，你就给他杀了，再去找一个愿意的。】
楚岸惊呆了。
——这系统才是活阎王在世吧！
“我……那天落水后做了一个梦。”他从榻上坐了起来，准备赌一赌萧夜舟的心，“梦中有一个仙人指点了我，他给了我很多东西，这个就是他给我的。”
“……”萧夜舟对这个蹩脚的谎言表示了沉默。
“真的！”楚岸和他对视，眼神异常认真，手中刷的一下出现了一柄匕首，“你看！”
这神奇的能力让萧夜舟勃然色变，他神色沉重起来，“以后不要在别人展现你这个东西！”
楚岸眨巴眨巴眼。
他好像没有选错人。
“……你那天喂我吃的小药丸，也是这样变出来的？”萧夜舟想到了那天的场景，很快回过味来了，“以后不可在外人面前显出这样的能力了……会招来杀身之祸，知道吗？”
楚岸不太在意：“哦，好吧。”
见他神色淡淡，萧夜舟皱起眉，倏然抓住了楚岸的手，十指紧扣。
“……小岸，听我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向别人展示你的能力，我是认真的。”萧夜舟眼神也很认真，“否则我护不住你。”
“……那你不问我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吗？”楚岸却突然提起了这个问题。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将这个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说。
萧夜舟蹙眉，“太医院有一奇特脉案，说是有人生了大病，撞到了头，醒来后却像变了另一个人……你……”
“我没生病。”楚岸否认了这个，“也不是什么人分裂。”
“——我是为你而来的。”
萧夜舟怔住了。
楚岸思考着，缓缓道，“……我……是来救你的。”
系统闭上了眼，想死。
这宿主的间歇性英雄症又犯了。
“……我甚至可以让你的腿站起来。”楚岸直接摊牌了，“你信我吗？”
反正以后也要哄着萧夜舟吃神草，说不定还要带那些康复器械的护具，那不如现在就说清楚。
这样也免得以后再问。
他想的很好，可对于萧夜舟而言，他却注意到的是另一个地方。
“那我站起来以后呢，”他看着楚岸，目光不避不躲，“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楚岸：“……”
为什么话题突然绕到了这个上面？！
走什么走啊，我还没和你谈恋爱呢！我的1v1结局还没达成呢！
他有点无语的看着萧夜舟，觉得好笑，“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
他本来想说我怎么可能会离开，却倏然卡了壳。
没有人会永远保证待在另一个人的身边。
况且他要是真的完成了任务，回了现代……那萧夜舟怎么办？
“你会走吗？”萧夜舟敏感地注意到了他的停顿，心中倏然紧张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短短的几天内，他就会对面前的这个人有这么强烈的……依恋。
对，就是依恋。
那种——莫名的、害怕他离开，所以处处依着他的依恋。
“……不会。”楚岸最终只说，他虽然不确定，但是很会画大饼，“我不会离开你。”
萧夜舟眼神一动，并不信。
——还是要锁起来的好。
他想，锁起来，只要锁起来了，就是他的了。
“对了，这些东西昨天有别的人看到吗？”楚岸又问，心中却暗暗决定下次再也不这样鲁莽了。
萧夜舟摇摇头。
昨夜他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把楚岸的话放在了心底的，全程都是让自己信任的人去办。
“那昨天救出来的那个姑娘呢？”楚岸突然间就想起来了那个浑身红纱的姑娘，“她醒了吗？”
“不知。”萧夜舟眼神一暗，“不要在我面前关心别的人。”
整座屋子里好像都弥漫起了一股醋味。
“……我就问问嘛，”楚岸摸了摸鼻子，“还有你昨天说的那个什么羌域公主……羌域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很远的样子，他们的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萧夜舟倒是能回答，他道：“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觐见陛下……这一次把公主也带来了，想来是打算将她献给陛下的。”
楚岸呆了下，随即在心底骂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会用人做买卖的，想必双方都不是什么好鸟。
“……不过经历此事后，那公主应该也不会献给陛下了。”萧夜舟按了按眉心，“听说那还是羌王最宠爱的独女呢。”
“……”
宠爱还送来和亲？还能被拐去那种地方？楚岸心想，你们是不是对宠爱这两个词有误解？
“……是吗，不和了也行，带回去也挺好的。”楚岸叹气。
“带回去？”萧夜舟无奈的戳了戳他的脑袋，“笨蛋，他都愿意送过来了，怎么还可能带回去？经此一遭，估计是要给哪位王爷了……说不定还要办个什么宴会，感谢陛下愿意让人去救他的爱女呢。”
萧夜舟一语成谶。
午后，宫里便送来了请帖，邀他参加今夜的答谢晚宴。
送来的时候萧夜舟和楚岸刚在房里用完午膳。
“……不是说谢大理寺吗？”楚岸纳闷了，“怎么还让人请你来了？”
彼时萧夜舟正在翻阅竹简，看一些神鬼志怪的故事，闻言抬头，看着他，道：“你不喜欢的话，我不去便是。”
“那个……主子，”送帖子来的周无为温馨提醒，“传话的公公讲的，陛下有令，请您务必到。”
萧夜舟并不在意：“告诉他，不去。”
周无为：“……”
他这副松散的态度让楚岸又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不是说萧夜舟势弱吗？那为何他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拒绝皇帝的旨意？
“总该有个理由吧……”周无为有点犯难了，“殿下，其实也就是吃个席……”
萧夜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这个眼神顿时让周无为记起了自己的身份，立刻告罪：“……是我多嘴了……”
“他不是要理由吗……就说本王身体不适。”萧夜舟又说。
周无为便又出去回话了。
楚岸腿疼，只能一瘸一拐的跳到了萧夜舟身边，眨眨眼，“你是不是经常这样拒绝陛下的旨意？”
他刚说完，周无为又跑了回来，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殿下，元公公亲自来了！”
他的动作比那老太监快很多，传完话就隐匿了身形，三两步跳上了树。
萧夜舟闻言蹙起眉，转着轮椅出来了。
老太监正巧刚到门外。
“老奴拜见殿下……”身着黑衣的高高瘦瘦的太监见到他，顿时一行礼，“叨扰殿下了……”
楚岸暗戳戳的在一旁偷听。
这太监竟然敢不听传令就直接跑进来？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萧夜舟也没让太监起来，冷冷道：“本王说了，身体不适——还来做什么？”
他这幅颇为冷漠的样子是楚岸从未见到过的。
那太监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害怕，只是道：“殿下，陛下说……您不去的话就砍了老奴的脑袋，还请殿下可怜可怜老奴吧。”
他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萧夜舟眉头皱的更紧了，丝毫不怀疑萧淮真能做出来这种事。
“……退下吧，本王知晓了，会去的。”
那姓元的太监又重重的给他磕了个头，这才退下了。
“咦？为什么他来你就去？”楚岸好奇不已。
这太监在宫中也算是个老资历了，伺候过萧夜舟的母妃，念在以往的旧情上。
萧夜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被砍头。
“他侍候过我的母妃。”萧夜舟看向楚岸，“……你今夜就待在府中乖乖等我，不要乱跑。”
“我不，我也要去！我还没见过呢！”楚岸却道。
萧夜舟纳罕：“你不是腿疼吗，怎么去？”
楚岸耳朵一竖，“不疼就让我去吗？”
“这……”萧夜舟犹豫，想起他刚才那一瘸一拐的样子，道：“还是算了吧……”
见他的表情隐有动容，楚岸立刻蹦跶了一下：“已经不疼了……让我去嘛。”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萧夜舟。
这神情让萧夜舟想起那只方才想吃小鱼干的猫。
“……你亲我一下，”萧夜舟鬼使神差的道，“我就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