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耶律炎与须卜合荣
战阵之上,只见冉闵所率亲卫军,像一条正行驶中的船,燕军犹如波浪般向两展开,但凡船只所过之处,无一燕骑能活。
离得远一点的还好,只顾低头向后跑,根本不敢回头向后看,遇到队友跑得慢的,还顺势给上一刀,只为能离魏军远一点。
那些被冉闵或亲卫军扫落下马的燕骑就惨了,趁着长矛马朔还没落在身上的时候,一个个都模样凄惨的开始求饶。
“啊,不要杀我……”
“我没杀过汉人,我阿母是汉人,别杀……啊!……”
“不要追我啊!我不想死”
“求求将军放过我……”
“你别过来……你别……”
这些亲卫军全部都是汉人组成的乞活军,且都是曾经深受各族胡人迫害过,自然不可能会心软放过他们,越是求饶的,反而被更加残忍的虐杀。
看着白天都还在一起吃饭吹牛的同部落勇士,被魏军用近乎肢解的方式虐杀,燕军恐惧更甚,恨不能飞起来,赶紧离开这如同地狱般的战场。
有的燕军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完全动不了,干脆就不动了,变成了活活等死。
“陈焕,省着点力气,后面的胡狗多的是,别把力用尽了。”一名年长的亲卫刚用马朔挑飞两个人头,转头看到同乡一副拼命的架势,忍不住大声提醒着。
名为王焕的亲卫听到提醒,扭头看了一眼同乡,抽出刺进一名燕骑咽喉中的长矛,鲜血瞬间喷得他满脸都是,左手松开缰绳,往脸上随便抹了一把血水,朝同乡笑了笑,略带狰狞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
动作似乎有些扯到了胸口上的伤,陈焕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甲胄不知什么时候断了一截,一条长长的刀口还在不停地往外喷血,于是直接用蛮力扯掉上衣和甲胄,用衣服往伤口上一系。
忙完后还不忘一朔劈向近前的燕骑,这才对同乡大声道:“海大叔,俺知晓了,俺就是恨这些胡狗。”
陈焕一边说着,一边更卖力的砍杀起来,后面就变成了自言自语:“就是你们,就是这些胡狗杀了我全家,还当着我面吃了我妹妹……”
“还想吃我……”说着说着陈焕手中的马朔挥舞的更密集了,似魔怔了般,口中还在念念有词,最后变成了大吼,脸神也变得更加凶狠酷厉。
“吃,你吃啊!叫你们吃我妹妹,俺要杀光你们……”
“杀啊,杀光胡儿,杀……”
海大叔知道陈焕的遭遇,当初还是他舍命从羯胡人手里救下的陈焕,经陈焕一番发泄,让他禁不住想起了被羯人凌辱过后,再变成食物的妻子。
忍不住胸中的激愤,跟着陈焕吼道:“杀!!!杀光胡儿,报仇!”
“报仇!杀胡儿……”
身边的亲卫军都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气势更加高涨,砍杀得更加起劲,仿佛所有人都变得更加有力气了。
冉闵带领的亲卫军正杀得兴起时,眼看着就要凿穿燕军前锋,尉迟俟汾也近在眼前了。
忽然一阵长长的号角声,从燕军后方传出,冉闵心下一紧,顿感不妙,大喝出声:“所有人听令,向左迂回,调头回撤。”
双刃长矛挑起一名燕骑,在燕骑痛苦的叫声中,奋力一扬,将尸体朝尉迟俟汾方向砸去。
可惜只砸中了尉迟俟汾身边的护卫,冉闵恨恨的看了一眼尉迟俟汾。
不再去看他,催动朱龙马向左转去,张开大口,怒吼一声。
如雷鸣般的吼叫,立时有几名燕军晕了过去,从马上掉落下去。
“地狱修罗也不过如此……” 尉迟俟汾望着冉闵的背影,顾不上失态,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朝身后看去。
燕军已全无战意,冉闵带着众亲卫没费多少力气,便顺利的凿穿了左边,完成了调头,向魏昌泒水方向离去。
才刚离开燕军,冉闵令众亲卫点起火把,又闻身后号角响起,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王忠回头望去,隐约只见还在骚乱中的燕军中,突然窜出两支燕骑,紧急间无法从火把数量中计算出人数。
扭头向冉闵:“陛下,有两支燕军追兵向我们追来了,天太黑了,数不清人数。”
“哈哈哈,来得好。”冉闵仰头豪迈大笑,转头道:“ 所有人跟紧我,加速撤离。”
突然窜出的两支燕军,正是相国封奕帐下的耶律炎,须卜合荣所带领的鲜卑骑兵。
“炎,世人都说冉闵凶恶,这跑起来还挺快的,似乎虚名啊。”
率军走在前列的须卜合荣大声朝率领另一支燕军的耶律炎大声说道,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道:“勇士们,加速追赶,剐了冉闵。”
没等耶律炎回答,便用力扬起马鞭,朝冉闵追去,身后的鲜卑骑兵呜呜哇哇的怪叫着跟了上去。
见须卜合荣这般急切,耶律炎笑了笑,嘴里发出怪叫“呜……啊……”,双腿猛击马肚,马儿吃痛,猛地提速朝前冲去,身后鲜卑骑兵兴奋的举起弓箭长刀,也学着怪叫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