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挑明
“先起来吧，在这之前，你还得替本宫办一件事，你现在就去，去把她给我找来。”
婢女凤琴领了命便赶忙往浣衣局的方向去，生怕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赶到浣衣局，看见秋菊屋里的灯还亮着，凤琴心中松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秋菊，开门，我是凤琴。”
门里秋菊的声音窸窸窣窣，转而来到门口，开了一个缝，见来人是凤琴，才开门道，“原来是姐姐。”
凤琴一把握住秋菊的手，“跟我走一趟吧。”
秋菊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这么晚了，姐姐要带我去哪。”
凤琴一脸谄媚地笑道，“妹妹别怕，我心疼妹妹在浣衣局每日浆洗缝补，十分辛苦，特地向修仪娘娘为你寻了份好差事，往后可与我在毓秀阁作伴。”
秋菊内心十分怀疑，不过认识了几个月，情分也只比旁人多了几分，何至于如此好心到替自己寻这差事，欠娘娘一个人情，“你莫不是，把我那秘密说出去了，如今来，便是捉我领赏的吧。”
说着秋菊便要将凤琴赶走关门，凤琴不顾秋菊关门的动作激烈，险些要夹了手，一把扶住门边阻止她将门关上，“妹妹！秋菊妹妹呀！我的好妹妹，你听我说完。”
秋菊终究还是念着情分，没有用力，脸上还带着些怨气，怪她将那秘密说了出去。
“我是说了没错，但不是要开罪与你向旁人邀功的，现在娘娘知道了这事，要重重赏你。”凤琴没有因刚才她下的逐客令而恼，反倒是依旧喜笑颜开，一只手搭在秋菊的肩膀上安抚着。
“重赏我？莫不是姐姐在开我的玩笑，我一个逆王府的下人，本就是要死的，如今就算是阎王那里偷来的日子，姐姐也无需骗我，大不了一死了之，黄泉下与郡主相见便是。”
说到郡主了，凤琴的音调更向上扬了几分，“可不是要赏你。”她伏在秋菊的耳畔轻轻说道，“你可知那梅贵人是谁？”
“姐姐不是同我讲过，是雪梅吗，如今娘娘找我，不就是想利用我除掉雪梅吗，横竖我今天是走不出这个浣衣局罢了。”
“错了，那梅贵人，就是郡主。”
秋菊起初不相信，凤琴便将刚才与胡修仪说的那些前因后果，又与秋菊细细说了一遍。
“妹妹若是不信，如今随我前去，一看便知，索性娘娘是知道此事了，你的把柄横竖都握在娘娘手里，倒不如今天跟着我走，娘娘许你到了年纪给你寻个好人家送你出宫。”
凤琴好言相劝秋菊如何都不肯走，磨到这时她也没了耐性，恩威并施暗示秋菊横竖都是死，倒不如在这里面寻求一线生机。
秋菊看凤琴的神色也不想假，她的神情便从怀疑变为了震惊，最后便同胡修仪得知槿菡便是梅贵人时一样的神情，瘫软在门边，哭出声来。
“郡主她，郡主她没有死。”
凤琴急忙伸出手捂住秋菊的嘴，“你可小点声，娘娘现在并不打算声张此事，你若是想见郡主，现在就跟我走。”
凤琴便一路带着秋菊来到毓秀阁，到了胡修仪面前，“娘娘，人带来了。”
凤琴冲着边上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众人便都退下了，关上房门，屋里便只剩下胡修仪与凤琴秋菊主仆三人。
“你就是秋菊啊。”胡修仪抬起下巴，言语间她仿佛还未从刚才的兴奋里平静下来，“抬起头来。”
秋菊跪在地上，顺着胡修仪的话才抬起头来，脸上并未有丝毫恐惧。
“怎么，不怕吗？不怕我将此事说出去。”
此时的秋菊已经从刚才震惊和激动中清醒过来，“娘娘既找我来，便是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置，我来或不来，结果都是一样的，既是一样，那也便没什么好怕了，打从逃出来那刻起，每天都算是赚的了，如今也算是多活了几年。”
“哟，你这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识，像是从逆王府出来的人。”
胡修仪仔细打量了一番秋菊，“今后就留在这宫里吧，本宫很欣赏你，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乖乖听我的话，你想要的，我也都能给你。”
“奴婢谨遵娘娘吩咐。”
人已经来到了眼前，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她的手心，胡修仪此时觉得自己手中握了一个宝贝一样的把柄，只要她想，便能在这后宫中搅起一阵轩然大波，她今夜也不再焦躁地打听槿厉的去处，早早便梳洗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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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遥，怎么还不睡呢？”路夫人看着路之遥屋内还亮着的灯，“明天就是大婚了，更要好好休息才是，难不成要在花轿上睡着吗？”
“娘，你又在说笑了。”路之遥露出撒娇的神情，桌上仔细摆好的嫁衣暴露了她自己，嫁衣旁还叠好了一方手帕，是路之遥亲手绣好的喜帕。
“娘，我舍不得你。”路之遥与母亲坐在床边，她伸手环抱住陆夫人。
“傻孩子，天下的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那你说，那北巽王，是好人吗？”
陆夫人叹了口气，婚姻对于女子来时，无异于一场豪赌，赌注是一生的青春和幸福，没有后悔的余地，但说到底，都是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谈婚论嫁，结果都是一样的，最后都是在这后宅之中蹉跎一生。
看着眼前懵懂的女儿，陆夫人没有说出来，“当然是了，不要瞎猜啦，时候不早了还不睡，明天要顶个熊猫眼出嫁咯。”
“才没有！我就是想，同娘说说话，能做王妃，我很开心，但又怕，那王爷不是良人怎么办。”
“别担心了，既是皇上赐婚，王爷也会对你好的，何况王爷本就是好人，好啦，再不睡，你爹待会要过来了。”
“好吧。”路之遥无奈地撑了撑眼皮，陆夫人摸了摸她的头，替她盖好了被子，吹了灯为她关好房门。
“长大了。”她走出院子，又回头看了眼路之遥已经灭了灯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