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流涌动
马球会很快结束，但自打完后，槿厉同槿安之间的话就少了很多，多半时候都是喝茶或者同沈禾渊讲话，或者是沈禾音和槿菡的打闹。
槿菡许是没有注意到，沈禾渊的心思也全在对面，丝毫没有发现，只有沈禾音觉得此时亭中气氛很是怪异，往日那般亲密的两人，总不能是因为马球有了嫌隙。
到底如何，只有槿安和皇帝知道。
马球会后，将军府便很快派人去钱府提亲，钱夫人闻言是沈家来人，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口答应下还给了媒人好多赏钱。
聘书写好，这桩亲事就算是成了。
下月就是大冕的“谷收”了，一年之中秋天的最末尾，农作物在那时大多已经收获结束，人们为了庆祝秋收，祈求来年的春耕顺利和五谷丰登，便把农历十一月十一这天定为谷收日。
为了庆祝谷收，给沉寂已久的皇宫增添一丝生气，同时也为了祈求皇帝的病能早日好起来，槿厉请旨在宫中设宴，邀请百官前来参加。
北宸王早知谷收会有此宴，提议邀请京城最有名的桃喜班进宫表演，与此同时，他开始暗中部署自己的部队秘密赶往京城。
谷收日。
宫人们早就整装待发，一早起来准备庆祝谷收的大小事，承乾宫只听见长生公公扯着他的公鸭嗓子喊着他手下的小太监轻拿轻放。
“你你你，干嘛呢干嘛呢，不是让你轻点嘛，磕坏了你几个脑袋赔得起。”
长生挥起拂尘抽在小太监的屁股上。
槿菡一早就被北宸王召回王府，北宸王安排她去郊外同王妃去皇觉寺上香。
“我不嘛！厉哥哥他们都在宫里看戏，我为什么要在寺庙里待一天，我不去！”
“听话，父王让你去自有道理，你明年犯太岁，谷收日去庙里拜拜，吃斋念佛，修身养性。”
“我不去！看不了戏还没肉吃，谁爱去谁去！”
“槿菡！你不去也得去，本王绑着你去。”
“父王你有病！”
两人正吵着，来人有事禀报北宸王，并未注意到槿菡也在屋内。
“王爷，我们的人已经……”
槿菡看见有人来便气鼓鼓地走出去，刚走几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先是要在皇宫里搭戏台，接着不让自己进宫看戏，现在来人说什么安排好了。
槿菡蹑手蹑脚地退回北宸王门口，躲在门外偷听来北宸王和下人谈话。
“王爷，人马已就位，今日动手么？”
“今日，就按计划行动，给宫里那老的小的一顿痛快。”
槿菡躲在门外，双手捂着嘴巴以免，自己因为太过惊恐而叫出声来，眼睛里惊惧的眼泪蓄满眼眶。
一切的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一早的召见，郊外的皇觉寺，早已安排好的戏班，而宫里的人就像毫不知情等待掉进陷阱的猎物，猎手就是自己的父王，他要把宫里所有的人和事都囊括在自己掌握之下，还要把大冕的江山也收入囊中。
仅仅几秒，自己的父王从一个慈爱的长辈变成了一个准备谋权篡位的野心家。
槿菡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嘴巴已被人用布牢牢捂住出不了声，须臾之间便没了知觉。
待槿菡醒来，自己在房间的床上，双手双脚都绑着绳子，嘴巴也被用布塞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哼哼地发出鼻音。
正挣扎着，丫鬟雪梅端着饭菜走进来，眼眶红红的。
“小姐，你就听话吧，王爷说，你要是不从他，他就把你的腿打断送到寺里，还说把我卖到人牙子那里去，银杏……银杏她已经被送出王府了，呜呜呜……”
雪梅一边说着便忍不住哭出来，抹着眼泪。
挣扎中的槿菡突然停止了她的动作，父王现在是，铁了心，要篡位，为了这个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看似为了她着想把她送出城，可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和爱人都在皇宫里，他们也都是他的亲人，他怎么能够狠得下心做出这一切。
权力，真的那么重要吗。
看见槿菡不再挣扎，雪梅拿开了塞在槿菡嘴上的布，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槿菡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显得不那么慌张，然后看着雪梅，突然跪在地上。
“雪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若是我死了，你难受吗？”
雪梅睁着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槿菡，“小姐不要说不吉利的话，雪梅自小无父无母，小姐给了我一个家，雪梅自然难受了，雪梅替你去死都行。”
“好雪梅，现在和我一起从小长大的人就要死了，我该怎么办呢，我想救他们，可是我得先出去王府。”
“小姐你要做什么？”
两人跪在地上僵持好一会，雪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这次她不哭了，像是嘱咐又像在诀别。
“小姐，快去吧，早去早回，雪梅等着你。”
主仆二人互换了衣裳，槿菡含着眼泪为雪梅绑上绳子塞了布，用被子将雪梅盖好。
“雪梅，等着我回来。”
槿菡拿着郡主的宫牌，穿好雪梅的衣服，一路躲避着府中下人，跑到南墙根下的狗洞跟前。
槿菡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要去做一件很英雄的事情，却是要爬着狗洞出去。没有半分犹豫，槿菡顺着狗洞爬出王府，一路不敢耽搁地跑到皇宫。
到了宫门口，整个人因剧烈地奔跑憋得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穿着雪梅的衣裳，头发也跑的纷乱，哪还有郡主的样子。
槿菡掏出宫牌，说自己是郡主的侍女有东西要递给太子，宫门口的侍卫才肯放行。
不敢停歇，槿菡一路直奔东宫。
到了东宫，已过了半天，再有两个时辰就是谷收宴了，槿菡求了半天侍卫都没见到槿厉，急得在宫门口大喊。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北宸郡主有要事相商！”
“都说了太子不在了，太子去应陛下召见了。”
“那我在这等他。”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等到回来的槿厉。
“菡儿！你怎么穿成这样。”
槿菡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才拉着槿厉进了大殿，将早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槿厉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