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既见公子
沈禾渊许久未归,在皇宫也有些时日了,他乔装打扮好微服出宫,好体会一番宫外精致。
回来时跟着自己的都是几个军中亲近的小将,并无侍从,沈禾音的房里的丫头采薇暂时被派来伺候沈禾渊。
“少将……那啥,公子,你看那有梨膏糖。”说着采薇看了看沈禾渊,一脸自己很想吃很想去买的表情。
“公子,那远处有胸口碎大石。”
“公子,这包子看着挺好吃的要不要来两个?”
“公子……”
沈禾渊其实大可以不用带人出来的,他一个少年将军,还能叫人牙子掳走了不成,倒是沈禾音一直叫采薇跟着,生怕自己的黄花哥哥被人掳走做压寨女婿。
采薇才十一岁,和阿香一样都是沈禾音身边的贴身侍女,正是孩子爱玩的年纪,许久未出宫,一路上看见新奇玩意激动地蹦三尺,倒是不爱脂粉水彩,就爱吃的玩的,一路走一路喊,喊得沈禾渊一头黑线。
“采薇,这是十两银子,你看上什么东西就各买两份,小姐一份你自己留一份,别再跟着我了啊,卯时三刻到城门口等我,不要走丢了。”
说着又给了她一个鹧鸪哨,“这个哨子你带在身上,有事就吹这个哨子知道吗,千万记得不要走丢了。”
说是派来的侍女伺候自己的,连自己妹妹大都没有,到头来还得自己操心这丫头不要跑丢。
看着采薇兴高采烈跑远的背影,沈禾渊轻轻地摇头叹了口气。
这时候一个打扮得乞丐模样的小孩儿端着碗走到沈禾渊面前,伸出手来晃了晃。
“公子,行行好吧,公子,给点银子吃饭吧。”沈禾渊正要掏钱,旁边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却要揪着小孩讨要什么。
沈禾渊见状将小孩儿藏至身后护着。
“你们是何人,为何抓着一个孩子不放?”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孩子不学好,我们替他爹娘管教管教他。”为首的那人满脸横肉,绝非善类。
“他不学好自有官府管教,何须劳你们动手。”
沈禾渊话音未落,身后的小孩猛地推了他一把,便朝着他身后跑远了。
“吗的,真晦气,叫他给跑了!”那胖子在地上啐了一口,伸手向沈禾渊讨要丢失的银两。
“干什么?”沈禾渊挑眉看着那人。
“你耽误我们抓贼,你替他赔钱吧。”
“多少?”
“二两。”
沈禾渊想着刚回到大冕,自己身份又不便暴露,便准备掏钱息事宁人,手向身后一摸,本来该装着钱袋的口袋空无一物,徒留沈禾渊一只大手在里面翻来翻去。
“怎么着?丢啦?”壮汉的脸凑到沈禾渊眼前,对着他挑衅般的在末尾哈了口气,熏得沈禾渊一脸不悦。
“今天这二两就当是小爷我花钱给兄弟你上一课,走了您呐。”壮汉拍了拍沈禾渊的肩膀,扬长而去。
得,兴致满满出宫玩耍,和人起了冲突还丢了钱包,随行的的丫鬟还被自己打发走了,身上身无分文,还生了一肚子气,沈禾渊像一只被扎破的气球。
“算了,丢都丢了,随便逛吧那就。”
沈禾渊干脆随着人流逛到哪算哪,沿路看人杂耍套圈变戏法。
过了一个时辰一直从东市走到西市,沈禾渊累的腰都要挺不直,平常自己在军中训练也没觉得那么累,逛街居然这么费人。
正坐在街边栏杆歇脚,沈禾渊视线里冲进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刚才那个偷钱的小毛贼,此时正走到一个姑娘身旁故技重施,摇晃着自己的空碗卖惨。
沈禾渊一个起身,眼见着姑娘从袖口拿出钱袋,一时情急他大喝一声,这声音没有喝止住姑娘的动作,倒是小毛贼在姑娘停顿的一瞬,将钱袋抢走又跑了。
这次一定要抓住他狠狠教训一顿,沈禾渊心想。
他跑到姑娘跟前气急败坏地“哎呀!”一声,便又紧跟着往小贼的方向追去。
沈禾渊到底是习武之身,跑过一个毛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跑,再跑啊,我看你往哪跑。”沈禾渊拎着小孩儿的衣领,另一只手在背后抓住小孩的两个胳膊。
小孩儿眼见着抵不过沈禾渊,便跪在地上求饶。
“大爷行行好,放过小的吧,小的几天没吃饭了。”
“拿了我的钱袋还要骗姑娘家,我那些钱不够你吃吗?!骗姑娘家算什么男子汉,还贪心!”沈禾渊气得紧,按着胳膊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往下按了按。
“阿呀呀呀,再也不敢啦,求大爷放过我吧!”
“放过你?你找官老爷说去吧。”沈禾渊押着小孩一路到衙门,出来时手上拿着两袋钱,还有壮汉的那二两。
回到西市去找那姑娘,却不见人影,倒见一乞讨的老妇人,沈禾渊弯下腰,把壮汉的那二两银子塞到老妇人手上。
起身走出巷口,沈禾渊抬眼看见刚才那姑娘慌慌张张找着什么。
“姑娘,可找着你了。”沈禾渊一个闪身向前在姑娘眼前出现,那女子着实惊了一惊
“登徒子!你可吓着我们家小姐了!”一旁的丫鬟护着姑娘大声呵斥住沈禾渊。
沈禾渊这时才想起这样真的是唐突了,总在军中和一帮糙老爷们相处,已然忘了该和女子用什么礼数。
“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对面女子认出是他,倒也不恼,颔首微微一笑。
“哪里的话,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我今天不必落的空手而归,敢问英雄姓名。”
“在下沈禾渊,还没请教姑娘姓名。”
听见沈禾渊的名字,姑娘的笑意更深了,她的笑里透着一丝欣喜和吃惊,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神秘。
“敝姓钱,这个钱袋就当是给公子的谢礼,名字就不必了,萍水相逢,有缘自会相见。”
钱姑娘把自己钱袋里不多的银子倒出来递给丫鬟,向沈禾渊微微行了一礼。
沈禾渊低头才注意到刚才和小孩一番争抢,自己的钱袋都破了,只怕是再走一路,又要丢钱了。
沈禾渊抬起头,钱姑娘和丫鬟已然走远,手上的钱袋还留有一丝香气,摸着钱袋一角凹凸不平,翻转过来一看,上面绣着一个“疏”字。
“钱疏?真奇怪,谢人送个钱袋,自己还叫输钱。”嘴巴里小声抱怨着,手还是很诚实地把钱袋又拿近闻了闻。
那姑娘生的,真是好看,沈禾渊摇摇头,似乎要甩掉一些不应该生出来的想法,但那抹身影怎么都甩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