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仙界修罗（04）
“也就是说, 到现在为止，仙界还没查明魔族根据地，也不知道与另一界的通道在何处？”霍闲听完未宸仙尊所说，提出了一个致命问题。
未宸仙尊面上闪过尴尬, 沉默也代表默认。
韶泽仙君无奈道：“霍师弟, 仙界地域之广, 远非下界能比, 吾飞升至今七百余年，天君派人寻找七百年，始终无所获。”
霍闲脸色沉郁。
另二人也没再开口, 气氛有短暂的压抑。
良久, 霍闲才又问道：“仙界如今是被动迎战？”
虽然很憋屈, 但也是现实, 未宸仙尊依旧如实回答。
因不知魔族从何而来，另一界通道在何处, 整个仙界处于被动状态, 因此说句不好听的, 仙界如今是绷紧了神经等待敌人造访，不说草木皆兵也好不到哪去。纵然仙人或许没有精神紧绷，可一直维持戒备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说精神衰弱, 也会烦不胜烦, 有人退出也在情理之中。
毫无疑问，从大局上来说，魔族是占据上风。
“以往大战结束魔族离去时，没人跟踪过吗？”过了好一会儿，霍闲才又重新开口询问。
未宸仙尊与韶泽仙君对视一眼, 未宸仙尊无奈道：“并非没有过，只是那些魔族似乎皆有传送神通，但我们抓住魔族俘虏后却一无所获。”
“搜魂呢？”霍闲又问。
未宸仙尊还是摇头：“我们搜魂时他们会元神自爆，最初有几人因此丧命。”
室内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韶泽仙君一个破例收入门的关门弟子是魔族为此受了无数嘲笑奚落都能面不改色的仙君此时倒是没法冷静，甚至还有些暴躁：“这些魔族就不能堂堂正正打一场吗？偷鸡摸狗，着实可恨！”
他话一出，未宸仙尊和霍闲都看了他一眼，能把老实人逼到这程度，可见魔族究竟有多糟心。
霍闲忽而想到一件事，换了话题：“师尊，我们玄天剑宗此前有众多前辈飞升，您在仙界可见过？”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未宸仙尊面上就罕见地露出了郁色，韶泽仙君脸色也不大好看。
霍闲：“？”
最终还是飞升更久对仙界了解更多的未宸仙尊与他说了此前飞升前辈的情况。
仙界不同于下界，没有所谓的宗门门户，没有势力之分，至少明面上没有，天庭一家独大，入天庭做仙官可能还有人情世故可言，其余仙人说是各自为政也不夸张。
没有宗门，也没有了牵绊，连带宗门的后生自然也无需在意。
换言之，仙界没有玄天剑宗，也没有宗门前后辈，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前后辈关系。
未宸仙尊没说的是，他曾经儒慕的师尊在他满怀期待前去拜访时连他的面都没见就叫人将他打发，还同他说在仙界已是新的开始，过往一切随烟，不必在意。
纵然是新的开始，又何必一定要将过往抛弃？
未宸仙尊不解，却不是个多话的性子，更不会追根问底。
三人又静坐一会儿，天君再次派人过来请未宸仙尊。这次他没再拒绝，如无要事，天君不会三番两次派人过来，眼下霍闲无恙，他自然能放心一些。
“霍师弟，小师叔此去天庭，天君恐会问起诛仙阵一事。”未宸仙尊走后，韶泽仙君同霍闲说道，事实上，他其实也非常疑惑诛仙阵的转变。
霍闲颔首，其他两处天河的诛仙阵复刻南天河诛邪阵也不是不行，但他想得更远，诛仙阵问题解决不会断下界修士飞升路，却治标不治本，真正应该解决的是那帮魔族才是。
念及霍垣所遭受一切，所有魔族皆已上他的必杀名单。
……
未宸仙尊再回仙府时还带来了几位仙尊，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可身为仙界之主的天君发话，他也不能当面拒绝。
这几位仙尊都是来问诛仙阵的情况，除将东天河与北天河都扭转成南天河的诛邪阵外，话里话外还透露出另一个意思——在仙界大范围内布置诛邪阵。
霍闲并不意外，诛邪阵对魔族的诛杀的效果有目共睹，若四重天每重天都布下对仙人无害的诛邪阵，魔族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但是，诛邪阵若那般容易布置，整个仙界为何只有用以惩罚堕仙的一处？
前来的几名仙尊被霍闲反问的有些尴尬，又将话题带到三天河的诛仙阵上，至少从他们的视角看，霍闲并没有用多少时间就将诛仙阵转化成诛邪阵。
“仙尊可知，诛仙阵是以何为阵眼？以何为阵辅？”霍闲问完，也没等他们回答，而是自己给出答案：“阵眼为一位混元无极大罗金仙，阵辅是八千一百位金仙。”
“什么？”
“不可能！”
“怎会如此？”
“……”
包括未宸仙尊与韶泽仙君在内，所有仙皆骇然不已，他们还未进诛仙阵，但过去探阵的仙人无一全身而退，好容易破出一条通道能接引下界飞升大能，也只能由彩凤接引，彩凤只知阵中危险，不曾深探。
“你莫要危言耸听。”连沉仙尊皱眉低喝，“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修为至上，长生不死，又居四梵天，如何会被人所伤，甚至用作阵眼？”更别提还有八千一百金仙，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霍闲淡淡瞥他一眼，淡淡道：“如今南天河诛仙阵已成诛邪阵，于仙无害，若是不信，大可入阵一观。”顿了顿，唇角又露出一抹浅浅的讥讽的弧度：“那些前辈如今应还尸骨未寒，仙尊刚好能为他们收尸。”
“霍闲，不得无礼。”未宸仙尊不轻不重“教育”了一句。
霍闲“乖乖”闭上了嘴，有一句话他还没说，一旦阵眼和阵辅被破坏，整个法阵就有崩坏的可能。不过这是常识，即便不精通阵法之人也不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
几名仙尊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连沉仙尊苦笑致歉：“是吾等对不住仙友，吾等实属异想天开。”
霍闲没接茬，他不认为天庭不会在明知被改成诛邪阵的原诛仙阵对仙人无伤害时会无动于衷，不说偌大仙界，便是天庭，也不会缺精通法阵之人，诛邪阵内部结构虽复杂，但找阵眼和阵辅并不困难。
说白了，也是天庭对霍闲的试探。
连沉仙尊虽称霍闲为仙友，但只要不是感官出问题，就不会发现不了霍闲的异常。相较仙人，他的属性其实更偏向于魔族，天庭没派天兵天将将他抓捕，大部分原因应是出在他改诛仙阵为诛邪阵和击退白垩的份上。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他不知道的是，天庭在来找他前就有过对他的商议，天庭仙官分成两派，一派是认定他魔族的身份，认为当将他缉拿严刑拷问；一派是主张先探一探他的底，能改白垩设下诛仙阵之人，无论是仙与否，都非等闲之辈，不可不分青红皂白冒然行事。
最后是主张试探的一派占据上风，其中还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未宸仙尊之故，未宸仙尊飞升时是金仙，不过两百余年就已步入大罗金仙，仙魔战开启后，他多次进战，实力更是飞速提升，不容小觑。霍闲是未宸仙尊在下界的徒弟，且师徒情谊尤在，仙界虽不乏大罗金仙，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天君也不愿得罪未宸仙尊。
对于连沉仙尊等人的试探，霍闲也没藏着掖着，淡声道：“我非仙人，亦非魔族，此来仙界本是追寻我道侣而来。”
“不知仙友道侣是？”连沉仙尊试探问。
他一问，未宸仙尊和韶泽仙君便心道不好。
不过没等他们岔开话题，霍闲就将霍垣飞升时他察觉异常一事说出，末了又道：“我改诛仙阵并非为仙界，而是因我道侣险些丧命于阵中。”
言外之意就是别来碰瓷，不约。
连沉仙尊自然能听懂他话中之意，也非常上道：“仙友道侣受伤非吾等所愿，仙友若是有仙药需求尽可与吾等说，天庭定全力助仙友道侣疗伤。”他以天庭的名义送仙药，也是存了些心思。
霍闲不为所动：“多谢仙尊好意，我会为他疗伤。”霍垣的伤不是普通仙药能够治疗的，不过，他还是有事要和他们商量。
要商量的也不是其他事，就是希望天庭发现魔族行踪时能立刻通知到他，对此天庭的仙尊们自是大喜，本来这也是他们走这一趟的原因之一，毕竟霍闲可是力战堕仙白垩而将其逼退的猛人，对战魔族有他的加入，自是一大助力。
只是，连沉仙尊还留了个心眼，霍闲是他们想要拉拢之人没错，但他非仙非魔的身份还是有些可疑。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在见到魔族后生出旁的想法，故而他又不经意地问了问。
霍闲瞥了他一眼，神情冷漠：“魔族布下诛邪阵，害我险些失去道侣。”
连沉仙尊等：“……”说的挺有道理，无从反驳。
待天庭来的仙尊走后，未宸仙尊望着大徒弟欲言又止，想让他节哀，可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小徒弟遭逢大难他也很难过，而霍闲从小与风垣一同长大，形影不离，又已结成道侣，携手相扶，感情非是他这做师尊的能比，他想让霍闲接受此事实，面对此事实，着实不易。
倒是霍闲，看出他的纠结和挣扎，有些啼笑皆非，他现在没法让霍垣出来证实霍垣还活着，遂道：“师尊且宽心。”
未宸仙尊：“……”并不太能宽心。
霍闲对魔族暂无头绪，只能等下次魔族出现时再研究，不过等待的时间也不长，半月后，天庭便传来十九重天魔族入侵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