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交底儿
京中如何嘈杂,岑清琪自然是不知道的,那日听到的消息她也没当回事,反倒是让朝颜打发人给她垒了土窑,她很想知道叫花鸡是不是真的很好吃,带着几个丫鬟忙了一早上,等敲开包裹荷叶的泥巴时,不由得感叹古人诚不欺啊,真的好香。
她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一定要跟付祁分享这美食,不过付祁还在书房的,但是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王妃为难的模样,秋月笑嘻嘻地说:“王妃不如去给王爷送些吃食,也好陪着王爷说会子话。”
“王爷在书房自然是在忙,怎可轻易打扰。”岑清琪否定了这个建议。
“可是王爷昨日才说,哪怕王爷在书房,王妃也可自由出入的啊。”
这倒是不假,看着黄澄澄的烤鸡,岑清琪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给付祁送吃的,顶多一会儿先敲门就是了。
岑清琪到了书房门口,却没看见子无,一般子无都在门口守着的。岑清琪一边疑惑,一边走近,正打算抬手敲门时就听见屋内付祁的声音。
“做得干净些,不该留的东西别留下。”岑清琪有些懵,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付祁这般不带情绪的声音,明明只隔了一扇门,但是又隔得很远。一时就这么愣在原地。
“是。那东宫可要送回信去?”屋内说话的是子午。
“不用了,今日后老四自然会加大对东宫的注意,没必要去引人注目,游戏就是要敌在明我在暗才有趣。”
“是。”
“家中可一切安稳?”
“侧妃确实对府中之事很有兴趣,也在暗中寻些老仆人打探消息,不过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急,她若是想知道什么,我说与她听就是了”
岑清琪越听越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是因为害怕付祁,只是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付祁。
一转身就看见子无端了茶水走来,子无看见王妃也吓了一跳,他不过是去换个茶水的功夫,王妃怎么来了,忙请安提醒屋里的人。
屋内两人也明显的听见了子无的声音,付祁不由皱了皱眉头。“你先出去吧。”岑清琪来了,自然是不可能再继续话题,让子午先离开。
子午点头离开,打开门就看见王妃提了个食盒站在门口,暗道,王妃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但还是依着规矩给王妃请了安。
岑清琪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就应该早点走,付祁知道了自己偷听他们谈话,不会很生气吧。
“清琪”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付祁走出来,眼眸温和,含笑喊了她。
“王爷。”岑清琪看向付祁,看到付祁的一瞬间她之前的胡思乱想瞬间烟消云散,付祁就是付祁,不过是她没有见过的一面罢了,她又怎么会因为这样就害怕他呢,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喜欢他的全部吗。
看到岑清琪也含笑看着她,手里还提了个食盒,付祁心中的那点担心也没有了,
“这是提了什么?”去迎岑清琪进屋的同时,让子午两人离开。
“我用土窑烤了些肉食,觉得还不错,想请王爷尝尝。”一早上他就听见子无说王妃让人垒了土窑,不知道要做什么。
“土窑烤的食物?”土窑烤肉食并非是雍国的常用做法,他也不知道岑清琪在哪里学来的方法,只要她高兴就好了。
“嗯,王爷尝尝,这个鸡肉可好吃了。”岑清琪也不提自己刚刚听到的事情,只是在给付祁安利食物。
付祁没有扫兴,拿了筷子尝了一口,“比平日里就这么烤着的鸡肉更嫩些,口感也更丰富,这是什么做法,倒是奇特。”
岑清琪笑嘻嘻地解释叫花鸡的做法,土窑烤的鸡肉都这么好吃,要是烤红薯该有多好吃啊,可惜她吃不到。
“你要是喜欢,回去就叫人给你在院子里垒一个,兴起的时候再做一做。”
“那得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晚些时候正值年关上,最是忙了,哪里还有时间做这些。”这些天在别院待习惯了,她都有点不想回京都了。
“我们或许这几日就要回去了。”付祁边说边看岑清琪的反应。
“这几日吗?”怎么这么快,她都还没待够呢。
付祁将林家的事简单地跟岑清琪说了一下,却看到岑清琪丝毫不意外。
“昨日里丫鬟们才听来送物资的车夫们闲谈间提到,我本来以为是个谣言呢。”岑清琪发现付祁在看自己,多解释了一句。
“你不问问我,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那举报信该是王爷的手笔吧。”逐渐的了解后,她发现或许付祁这个闲散富贵王爷,并非面上所显,只不过是多年隐忍罢了。
““清琪,有一事我要同你说,你不用太担心,只用知道就好。”他的王妃果然一如既往的聪明,那或许说给岑清琪也不是什么坏事。
岑清琪也认真起来,点了点头。
“那日你与我说了林易别这个人后,我就着手去查当年母妃遇害的事情,如今线索都表明,当年母妃遇害一事有林茵的指使,我如何都不可能轻易放过林家,放过林茵的,至于四皇子若是阻我,我也不会顾念兄弟之情的。”
岑清琪看着面色冷峻的付祁,伸手握住付祁,眼睁睁看见母妃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那该是多大的阴影,她不会劝付祁放下,她一直信奉因果报应,林茵造的孽,自然要她和林家来还。
感受到手背的温暖,付祁眸中的冷峻也逐渐褪去。“是不是吓着你了?”
岑清琪忙摇了摇头,“没有,为母妃报仇,本就天经地义。”她没有被吓着,而是心疼付祁,他隐忍多年,一朝而发并没有错。
“我年幼就不良于行,虽得父皇母后偏爱,但皇贵妃一直不喜欢我,连带着四皇子也不喜欢我,我只当是因为我得了偏爱,他们心生不满,如今才知道,林茵是恨我为什么没有跟着母妃一同去了。”
“暮寒。”岑清琪满是心疼的唤了一声,她不想付祁太难过。
付祁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太子自幼待我如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老四却对我生份得很。昔年,我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他便谋划着如何利用我设计太子,苦于没有得手罢了。今年,我寻得治疗之法的消息才出,他就按捺不住,之前弘福寺遇到的贼人便是出自他之手。”
“他怎敢谋害手足?”岑清琪有些惊讶,可又随即说服了自己,天家无亲,付承禔又有何不敢。
“他有何不敢,他在朝中经营人脉,你当他是真心报效君父吗”
岑清琪没有将口中的话说出来,夺嫡?皇上如今膝下成年皇子不过四个,他是最小的,竟然是生了夺嫡心思的那一个,她相信付祁没有那个意思,三皇子是个不成器的更不可能。
“只怕是从小学的东西就不正,才叫他生出了如此心思来。这次不过是我送给大哥的生辰还礼罢了。”父皇母后虽不是情深似海,但也是相敬如宾,太子又并非无能之辈,东宫之位又岂是那般容易就易主的。
提到太子,岑清琪突然想起来付祁治疗的那段时间,蒋嘉宁每次和她聊天过程中明里暗里的试探,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太子的授意呢。岑清琪还是打算给付祁说一声,就算是蒋嘉宁并没有这个打算,那就当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岑清琪将太子妃几次打探消息的事情简单告诉了付祁,付祁沉吟了一番,“无妨,我自会注意。过几日大哥在东宫设宴,若是有机会你再探探太子妃口风。”他是相信付承褚的,但却并非无脑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