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谣言四起
“老奴斗胆猜测，少夫人是想问老奴怎么没跟她们合伙。”
陈虞点点头。
钱婆子躬身道：“各处管事都有自己的小权，而我统管府中丫鬟调教管理，自然也有我的长处。”
“老奴昨晚就觉得奇怪，您这样周全的人怎么会任由谣言四起。于是找了几个以前我手底下出去的，还算可靠的丫鬟打听，一来二去才知，风起之处正是画墨院。”
“既然一切皆在少夫人掌握之中，那老奴自然不能眼皮子浅了去。”
“嬷嬷的消息倒是灵通。”陈虞端起茶盏，“当初查处听雨阁恶奴欺主时，若是我不小心提前泄露了风声，恐怕听雨阁至今还‘安然无恙’。”
钱婆子讪笑：“呵呵呵，少夫人聪慧，老奴怎么可能瞒得过您。”
陈虞抿了口茶水，“就别说这些虚的了，我问你，你愿不愿意从心底里把我当成主子？”
钱婆子跪下，“能得少夫人青眼是老奴的荣幸。”
郑老夫人年迈，不过问府中杂事。
秦氏不知到底怎样，反正是不行了。
如今少夫人捏着府里中馈，有头脑又有手腕。
那空有少爷宠爱的妾室怎么与其比较？
钱婆子还是拎得清的。
陈虞道：“听说嬷嬷的儿子踏实肯干，恰好府里负责庄子上收租的老管事年纪大了，正想收个年轻力壮的副手。这活计东奔西跑的有些累，但愿嬷嬷的儿子不要嫌弃才是。”
收租可是肥差。
钱婆子感激道：“不嫌弃不嫌弃！多谢少夫人！”
有钱婆子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件小事当天就传到了郑老夫人的耳朵里。
还是芳嬷嬷告诉她的。
“……这事儿越传越离谱，一边说少爷宠妾灭妻，一边说少夫人是个没靠山的纸老虎。可怜少夫人前两天辛辛苦苦整顿内务，结果被安姨娘一顿饭就把全部功劳成效都给抹杀了。”
芳嬷嬷当时听到两个小丫鬟在那毫不顾忌地说三道四，还是那样难听的话，当场赏了她们一人一个耳刮子。
不过此时两个小丫鬟拿着钱婆子给的“药膏钱”已经忘了疼了。
郑老夫人听后，忿然作色。
“我道那小蹄子近日安分了呢，原是在这儿等着使绊子！她就是看不过虞儿管家时的气派，吹吹枕边风便让成威给她当枪使！”
“有她在一日，怕是成威和虞儿就不能修成正果！”
芳嬷嬷赞同，“安姨娘实在不是个安分的人，可她是少爷心头好，动了她，恐怕反而伤了少爷少夫人的关系。”
也会影响祖孙融洽，郑老夫人被此缚住手脚已不是一次了。
“那虞儿呢，她怎样？”
“今儿还没出过院门，平时再厉害能干，可少爷这样，她心里到底是难受的。”
芳嬷嬷忽然想起来，“对了，少夫人传了话出来，今后大姑娘的膳食也提成正头主子的规格。”
“如此也好。成威的两个姨娘都这样，要是大姑娘连她们都比不上，实在难看。”
郑老夫人吩咐她：“你派人去趟画墨院，就说免了今日昏定……算了，虞儿打理庶务繁忙，今后晨省也都免了。”
“老夫人真是体恤少夫人呢。”
话递到画墨院。
陈虞正歪在榻上休息。
托安淼淼的福，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好养了大半天。
上一世呕心沥血地管家，还被安淼淼暗中使绊子，从而拖累了身子。
这次可得吃一堑长一智。
加上郑成秀整日整日地学，现在也能帮着理理简单的账了，她得让自己放宽心。
天气渐渐热起来。
陈虞拿了把团扇轻摇。
“安姨娘这两日该得意起来了，绘春，叫人盯着点。”
“小姐放心，上次咱们抓了浮翠阁的二等丫鬟，钱婆子新调了个去，如今浮翠阁从春云到伺候茶水的，里里外外都是咱们的人。安姨娘有何异动，小姐肯定第一时间便能知晓。”
陈虞扇子停住，“也别围地太死，若她要打听松嘉堂的事儿，稍微给她漏点口风。”
浮翠阁里。
安淼淼将郑成威夸上了天。
“还得是成威哥哥你出马才行……”
“不过也怪少夫人太过苛刻，下人们原本就怨声载道的，如今借着这个事儿出了口恶气。往日那些瞧不起姨娘的老婆子们见了我，也会恭恭敬敬地向我问安了。”
郑成威很是受用，“她治下过严，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这样下去迟早生出异心，如今也好让她意识到这个问题。”
在安淼淼的吹捧下，他早已忘了陈虞所说的主母体面等等，反而觉得自己做的对。
安淼淼替他解下护腕，“往日夫人治家时就没这些风波……”
郑成威活动了下手腕，脸色阴沉下来，“以后不要再提夫人。”
“知道了。”
安淼淼换了个话题，心里却依旧惦记着。
秦氏因张先生那一卦出事，种种迹象都表明是陈虞暗中搞鬼。
而且秦氏倒台后，陈虞理所当然拿到了管家权，她是最终受益者。
前几日安淼淼一门心思哄着郑成威，现在略扳回一城，自然想着乘胜追击，继续对付陈虞。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安淼淼怀着复杂的心绪度过一夜，送走郑成威后便支开春云，独自摸去了松嘉堂。
松嘉堂门口有个负责看守的婆子，正坐在台阶上乘凉。
安淼淼不敢靠近，只能装作散步遥遥地望上两眼。
远远坠在她身后的春云瞧见了，立刻回头将此事告诉赵暖霜。
“哼，她心思倒是活络。”赵暖霜伸了个懒腰，“少夫人给的字帖我已经会写了，晴雨翠竹，咱们再去讨两张新的。”
彼时郑成秀还泡在画墨院里。
不过她成了坐在桌前拨算盘的，陈虞倒在一旁的摇椅里看书。
赵暖霜正好认识书封上的字，因为那是郑成威常看的兵法。
问了安后，赵暖霜调侃她们：“少夫人，感情您教会学生是为了帮着做活儿啊？那我这字帖可不敢再要了。大姑娘也是，少夫人偷懒，你还好脾气惯着她。”
“赵姨娘。”郑成秀笑笑，不知该怎么接她的俏皮话。
陈虞将书放下，借着念夏的搀扶站起身来，“你这嘴也越发没规矩，仗着怀了身孕，知道我不敢教训你是不是？”
赵暖霜挺了挺腰，“我这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赵姨娘越发有文采了。”念夏赞她。
她们在画墨院说笑谈天。
郑成秀专心拨弄算盘珠子，间或问两个问题。
赵暖霜则寻了个机会将安淼淼的事儿告诉陈虞。
“随她去便好。”陈虞道，“说起来，有个人倒是许久没去瞧了。”
赵暖霜问：“谁呀？”
陈虞睨了眼她的肚子，笑说：“诸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