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醉酒断片
陈建同反道：“你姐姐比你稳重地多，该怎么做她自己心里有数。”
“父亲。”陈辉还是少年，又在自己家人面前，立时不满的情绪反应在脸上。
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陈虞心中爽朗了许多。
“好弟弟，多谢你为阿姐主持正义。”
“阿姐！我都替你急死了！你还有心情说玩笑话！”
“好了。”陈虞说，“父亲说的没错，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陈辉将信将疑，还是怕她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当真？”
“自然。别忘了，论读书，你偶尔也得来请教我。要论管家，我执掌家中中馈数年，何曾出过差错。”
陈虞意味深长地说：“就算将军府的管事对牌不在我手里，可若不是我放任，那表小姐能在这样的日子里跳到我眼前？”
陈辉愣了愣，“阿姐，难道你……”
“喝茶。”陈建同突然发话。
陈辉不再说下去，转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但很快又耐不住了。
“那你心里呢，你心里要是觉着苦闷，我也不让的。”
陈虞心中一暖：“放心吧，将军都伤不了我，何况一个表小姐。”
陈辉“哦”了声。
既觉得这样好，又觉得阿姐冷心冷意的反而更让人心疼。
“若是有难处，或者需要家里帮忙的，尽管派人回家报信。”陈父突然说。
刚才还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的陈虞突然眼眶一热。
“嗯。”声音已然带了哽咽。
陈辉听出来了。
“你看你看，我就说肯定会委屈的吧，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可能当真毫不在意。阿姐，你尽管放心，我回去就好好念书，来日替你撑腰！叫郑成威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
陈虞一笑，眼角挤出滴眼泪，却并不难受。
“好，那我可翘首盼着了。”
“行了，你阿姐已为人妇，我们两个外男在这里久坐不成体统，走吧。”陈父起身催促。
陈虞将他俩送回前院。
一路上，陈辉喋喋不休地叫她千万别委屈自己，有事要同家里说。
“这么说起来，还真有件事想拜托父亲和弟弟。”陈虞忽然想起来。
“哦？是什么？”陈辉乐意至极。
“帮我找两个人，大概在边疆战乱之地。也许很难寻，不必强求，尽力就好。”
陈辉拍着胸脯，“放心，我就是自己单枪匹马跑过去，掘地三尺也把阿姐要找的人找出来！”
陈父虽然表面说放心陈虞，但私下还是心疼她的。
回到前院后，他板着脸就往将军府大门走。
郑成威好言劝他再坐坐，毕竟是翁婿关系，来都来了却不入席直接离开，已经称得上是打脸。
可陈父却不管他难不难办，别人如何看待。
又许是为了给陈虞撑腰而特地做给人看的。
总之，他不顾挽留执意要走。
陈辉又在一旁不给郑成威好脸色。
旁人一看就看出了点名堂。
陈建同可是太常卿，主祭祀礼乐的官职，最重规矩礼仪。
连他都这样，那肯定是郑家得罪了他无疑。
一些看在郑陈联姻才过来捧场的文官见状，自然是要给陈建同面子的，当即也跟着离席。
尚未正式开宴便走了一拨宾客，郑成威脸上挂不住。
刚想着至少武将这边要好生招待，却见那边也走了些。
一问才知，是曹长史和陆参军气呼呼走了，一些人陪着一道去了。
于是乎后宅女客也连带着零零落落告辞不少。
宴会已不见多少喜气，更多的是窃窃私语。
好在郑成威还有不少过命的兄弟，见此情景则更加卖力劝酒道喜。
席间气氛虚涨。
郑成威好似心中郁闷，但凡来敬酒的一律爽快喝干。
等宴席结束，他已酩酊大醉。
郑老夫人身心乏累，早早回去歇息。
秦氏这个当家主母自然要担起送客之责。
于是照顾郑成威就落到了陈虞头上。
陈虞瞧着他满身酒气，连路都走不稳，只能和念夏一左一右搀扶着挪动。
好在去叫人的绘春很快返回。
“怎么醉成这个样子。”赵暖霜看了也直拧眉。
她和自己的丫鬟晴雨从陈虞那儿接过人来。
“将军？将军？”赵暖霜唤了两声。
郑成威的脑袋无力歪着，没有反应。
陈虞整了整衣衫，意味深长地叮嘱她。
“赵姨娘，那就辛苦你了，务必好好照顾将军。”
“是。”
翌日清晨。
郑成威朦胧醒来，宿醉未消，头依旧有些疼。
他想抬手揉揉太阳穴，却发现手臂被人压着。
一看，竟然是赵暖霜！
两人未着寸缕躺在一块儿，昨夜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你怎么会……！”郑成威惊诧。
他蹙眉细想，可什么都记不起来。
“将军？”
赵暖霜被他吵醒，见他如此神情，立刻清醒过来，慌张地说：“将军昨夜喝醉，少夫人将您托付给我好生照顾。可将军……”
“我怎么了？说！”
“将军口中念着表小姐的名字，要与我……将军是习武之人，我实在是拗不过将军……”赵暖霜抓着被子捂着胸口小声说。
郑成威掐着眉心默了一阵，“你继续睡吧。”说罢便要下床更衣洗漱。
赵暖霜怯怯起身：“我来服侍将军。”
一动，被子滑落下来，露出白花花半片娇嫩肌肤。
郑成威连忙移开眼，喉间滚动。
待他收拾妥当，立刻从浮翠阁去了安荣院。
一进门便见郑老夫人、秦氏和陈虞都在。
秦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烂摊子，你自己说说该怎么办！”
她昨日才知道安淼淼的事儿。
郑成威是她亲生的儿子，可她却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老夫人也是，您早知成为与那安姑娘有意，让他收了做妾不就行了！现在倒好，那小贱人昨日那么一闹，咱们在上京都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就算得罪郑老夫人，这些话她也不吐不快。
郑老夫人面色愈加阴沉。
这些日子她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如今还要受媳妇数落，心情自不必说。
“把安淼淼送庄子上去，时日一长别人自会淡忘此事。若届时成威还惦记着，再悄悄接回来，如何？”
可要是中间病死了，那也怨不得人！
虽是询问，可郑老夫人哪里有容人反驳的意思。
就连秦氏也觉得如此甚妥。
郑成威捏了捏拳，刚想着就算顶撞祖母也万不能把安淼淼送走。
可谁知还未开口，便有婆子匆忙跑来。
她先是瞧了眼陈虞，而后才说：“不好了，安姑娘发疯了，一直在叫嚷着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