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烧尾宴相看
“在外,特别是在我父亲和弟弟面前给我足够的体面,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郑成威还以为是什么郑重的事情,原来只是如此。
以陈虞付出的代价来说,这点要求微小到有些可怜。
“我会的。”郑成威承诺道。
“希望将军不会食言。”陈虞说罢便走了,只留下一句,“将军留步吧。”
郑成威一看,才发觉已经到了浮翠阁。
他站在门口目送陈虞离开,这才进去。
心中的石头落地,安淼淼必定也会高兴,只等烧尾宴后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将军遇到什么好事了,似乎心情不错?”赵暖霜出来迎他了。
远处,陈虞回首了浮翠阁一眼,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神伤。
安淼淼,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烧尾宴当日。
郑成威满面春光地在前院迎客。
陈虞和郑老夫人、秦氏在后院招待女客家眷。
府里设了戏台,正吹吹打打唱着曲儿。
一派的热闹喜庆。
“这就是将军夫人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有位老夫人笑盈盈地打量了下陈虞,而后对郑老夫人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听说前两年不少人家去陈家提亲都被婉拒,大家这才知道是跟你们家定了亲。”
“小将军在外征战数年,小夫人就一直在家苦等。如今终于成了婚,小将军又带着战功回京,真是双喜临门呐!”
郑老夫人今日容光焕发,笑的眼角皱纹都堆起来了。
“是啊,我这孙媳妇可是顶好的。”
另一位老夫人笑道:“上京许多世代清流都不愿把女儿嫁到武将家来,我想给我家小儿子议亲都不知该怎么办,真是羡慕您啊!”
郑老夫人说:“说起来,这也多亏了成威的先祖父。十几年前虞儿的母亲怀了孕,去栖霞寺还愿。那时候刚闹过蝗灾,流民作乱,险些冲撞了车架。”
“他先祖父巡逻路过,救下了陈府的车队,这才得以定下这门娃娃亲。可惜后来他战死沙场,成威的父亲也重伤回家休养,府里一时沉寂下来。”
郑老夫人有些感伤。
“老夫人莫要伤怀,如今小将军建功立业,已是府里的顶梁柱。”
“是啊,将军夫人也是重信之人,必是小将军的贤内助,往后将军府只会更好。”
“老夫人,你可要保重身子,来日夫人诞下嫡子,你这个做曾祖母的还有得操心呢!”
几句话惹得郑老夫人开怀大笑。
“祖母,外头有风,我给您取件薄斗篷来。”陈虞脸颊微红,找了个借口走了。
“哪儿有风呀,我看分明是她害羞了。”一位夫人笑道。
另一位说:“你可别打趣人家,我还想拖她帮我引见些文臣家的闺阁千金来当我儿媳妇儿呢!若是惹恼了她,我拿你是问!”
“……”
园子里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一直飘到内宅深处。
被勒令不许出房门的安淼淼此刻正如热锅上的蚂蚁。
正焦躁不安时,便见念夏走进安荣院朝她的东厢房来了。
“念夏姐姐。”后边跟来一个小丫鬟,叫住念夏。
安淼淼听不真切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只偶尔听到几个字。
说什么将军的人在偏厅,让赶紧去前院相看……
安淼淼一听,气得手都发起抖来。
郑老夫人那老不死的,还有陈虞和那狗屁姨娘!一个个都撺掇起来欺负她!
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就算做不了将军夫人也偏不让他们如愿。
她一定要留在将军府,留在成威哥哥身边!
安淼淼咬紧牙关,气势汹汹夺门而出,快步朝偏厅走去。
“姑娘!你要去哪儿呀,老夫人交代过不让你出去!”
晴雨想拦,却被安淼淼用力一推摔在地上,手掌心擦出不少血丝,膝盖也磕破了皮。
念夏和小丫鬟连忙将人扶起来。
晴雨着急,“你们别管我,快去找芳嬷嬷,就说安姑娘闯了出去!”
“你快去。”念夏对小丫鬟说,然后自己搀着晴雨,“我扶着你,我们一起去追安姑娘。”
晴雨总感觉安淼淼又要闯祸,此时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她点点头,一瘸一拐地跟着念夏追了过去。
可她们哪有安淼淼跑地快,很快就连对方背影都瞧不见了。
不多时,小丫鬟带着芳嬷嬷急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芳嬷嬷急问。
晴雨便将刚才那一幕说了出来。
“你们俩说了什么!”芳嬷嬷质问念夏和小丫鬟。
“没说什么呀。”念夏无辜道:“少夫人叫我来给老夫人取件斗篷,这事儿芳嬷嬷您该知道的呀。然后她就来叫我,说将军的部下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让我赶紧过去。”
念夏又将陈虞和郑成威替她和绘春张罗婚事的事儿说了出来。
芳嬷嬷一听,纳闷了。
“就这?那小蹄子发什么疯!”
但此事耽搁不得,今日内宅外院来了许多贵客,可千万不能出事。
“你去禀告老夫人。”芳嬷嬷交代小丫鬟,这事儿不能瞒着了,“念夏你跟我去找人,晴雨,你再去通知别的丫鬟婆子,看到表小姐立刻给我按住,不用留手!”
“是!”
几人立刻分头行动。
偏厅。
“多谢将军,将军夫人美意!若我能成家,家中老娘必定喜极而泣!”曹长史拱手道。
陆参军也真心道谢。
“能有今日全靠将军提拔,没想到成家一事还能得将军夫人相助。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我保证,要是今日成了,以后我定誓死效忠将军!当然,也一定好好待她!”
陆参军说着,声音轻了下来,有些腼腆。
陈虞浅笑着。
她容颜秀丽,待人温和亲近。
郑成威则穿着一身暗纹黑袍,宽带束腰,器宇轩昂。
两人站在一处,任何人看了都觉得是佳偶天成,十分般配。
“我叫绘春去沏茶了,怎么还不来。”陈虞道:“许是她们不好意思了,还请两位稍等片刻。”
所谓相看,当然不是正大光明地互相说话谈天。
由绘春念夏给他们倒杯茶,看一眼对方模样长相,这便是成了。
合乎情理。
“晓得晓得,不碍事的。”曹长史挠挠头,“说起来,我也有些紧张,比我提刀上战场还紧张。”
陆参军正要点头,便听一串脚步声急促地往这边来。
就跟他的心跳一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