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看外男
即便芳嬷嬷在郑老夫人的授意下及时替陈虞解了难。
可陈虞既委屈，又受惊吓，加上站了半个时辰，回去后便病倒了。
此时秦氏正在松嘉堂里发火。
“表面看着恭顺地不行，原来背地里还遣人去给老夫人报信，跟我耍这心眼子呢！”
“老夫人也是，我当家多少年了！她平日什么事儿都不管，非得在我教训新媳的时候跳出来！这让我当家主母的脸面往哪搁！”
“夫人，您消消气。”惠嬷嬷想劝。
秦氏这场训斥的出发点本来也立不住脚，被老夫人叫停也无可厚非。
可她正在气头上，惠嬷嬷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都不知道她是真病还是装病，老夫人就把罚抄也给免了，真是便宜她了！。”秦氏愤然道。
惠嬷嬷：“夫人，少爷的烧尾宴还要您来筹办呢，要是气坏身子可怎么好。”
“这倒是，成威晋升一定要摆大宴，邀请上京的达官贵人极其家眷。他一直在边疆驻守，这次要借宴会多多结交露脸，可马虎不得。”
秦氏虽然刻薄，却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
惠嬷嬷这么一说，她便将陈虞的事儿暂且搁下了。
没有秦氏刁难，连晨昏定省也因称病免去，陈虞倒是在画墨院难得自在了几日。
闲来无事，她在院中种了几盆花草。
此刻借着黄昏晚霞正在侍弄。
只见陈虞身材纤巧削细，腰肢盈盈一握。
一双素手皓肤如玉，指尖蔻丹淡粉，拿着剪刀在修剪细枝，动作慢条斯理，赏心悦目。
她脸上薄施脂粉，垂眸专注地看着手上动作，睫毛微颤。
郑成威站在门口愣神看了一眼，又仿佛看了许久。
这几日忙着任职述职，周旋于武将同僚之间，喝酒应酬不断，心神乏累。
看到如此宁静悦人的一幕，不由内心平和。
“将军？”郑成威身后的绘春唤道。
陈虞闻言朝他看过来。
郑成威回神，阔步迈进中庭。
“你让丫鬟在二门迎我，可是有事？”
陈虞颔首，朝绘春看了眼。
绘春借口沏茶离开，留下二人独处。
郑成威竟忽然有些期待陈虞要同他说什么。
“那我便直说了。”陈虞缓缓开口，“绘春念夏自小在我身边，我等将军数年，也连累她们耽搁至今。我想麻烦将军……”
她顿了顿。
“若是将军手下有未娶妻的将士，不论官职，只要人品好的，可否帮我问一问。”
“她们二人与我情同姐妹，我实在想替她们找个好归宿，故而特此请求将军。”
陈虞深深地行了万福礼。
郑成威连忙虚托住她的手臂。
“与我不必如此客气，更何况里面也有些我的缘故。若我部下知道是你身边的大丫鬟，他们争抢都还来不及。”
对那些糙汉子而言，深宅主母身边的大丫鬟，那也是正经千金似的人物了。
“多谢将军。”陈虞直起身，“那等烧尾宴时，可否借机让她们二人悄悄相看一眼，也好放心。”
虽说男女大防，但二人行走办事偶尔也接触府中家丁小厮，不像闺阁女子那般严苛，此举不算逾矩。
郑成威爽快道：“好，明日我问过他们，便给你整理出几个人的身家背景和官职来，你先看看合适不合适，届时再安排。”
陈虞再次道谢。
从画墨院离开后，郑成威抬手看了看掌心。
触碰过陈虞衣料的地方有种怪异的感觉，令人无法忽略。
郑成威做事果然是武将风格，言出必行。
第二日他下值回府便拖人将几张纸交给了陈虞。
笔迹虽有些潦草，但遒劲有力。
陈虞看了上面几人的信息，招来绘春和念夏，笑问：“这曹长史和陆参军看着不错，你们二人可愿意？”
念夏立即说：“小姐，我就是嫁府里管事也不嫁他们，我要永远留在小姐身边！”
“小姐还拿这来打趣我们，太过分了。”绘春假意恼了，“要是小姐真动了打发我们走的心思，我就绞了头发去当姑子！”
念夏反驳：“我不当姑子，我一辈子不嫁人，就在小姐身边，以后当老嬷嬷！”
“好了好了，我错了。”陈虞道，“不过依我看，他们确实是良配。”
“小姐！”两人一叫道。
“不说了，当真不说了。”陈虞敛了笑容，“你们叫人把消息传出去吧，切记不要露出马脚。”
二人称是。
庆祝郑成威晋升的烧尾宴日子将近，为了准备，府里渐渐忙碌起来。
安淼淼为了讨老夫人欢心，正在赶制一条绛红色绣花抹额，好在宴会当日让老夫人用上。
她不会画画写字，更别提作诗，只有女红还算拿得出手，自然更要用心。
这日，她拿着未完成的抹额想去问郑老夫人，细节处是用祥云纹，还是蝙蝠更好。
结果经过耳房时，听到有两个丫鬟在说话。
一个声音熟悉，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翠竹。
一个听着耳生，应是过来找翠竹闲聊的。
“前两日少夫人找少爷要了他部下的名单，说是要未成家的，好似要给谁说亲事。”那个陌生的说。
翠竹：“跟随少爷的大多都得了封赏，怎么也有个一官半职，还都是战场上回来的好儿郎。是谁这么好福气，能让少爷少夫人亲自张罗？”
“我也不知道，还说要在烧尾宴上看看模样品性，两方相看中意了就定亲事呢。”
“这么好呢！女子嫁人多是两眼一抹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是能提前看一眼倒是万分妥帖。”
“可不是嘛……”
安淼淼脸色煞白，脚下似有千斤重。
不知多久才缓过神来，狼狈地回到东厢房。
“姑娘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晴雨见她面上没有血色，连忙扶她坐下。
安淼淼一言不发，心里却掀着惊涛骇浪。
上次陈虞跟郑老夫人说要把她打发出去，难道是真的！
老夫人不是说她暂且答应只是拖延之计吗！眼下怎么连那些男子的名单都弄来了，还是郑成威亲手整理的！
怎么回事，难道他跟那什么姨娘相好了，不要她了？！
不行，她一定要向郑成威当面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