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自过去的威胁
穿过实验基地的层层铁质大门时，王仁有种窒息感。
“天进实验基地”完全被铁皮建筑包裹，密不透风，就像一座巨大的铁盒子。
银色的灯光与光滑的墙面构成了基地内部极致单调的主题，无数告示牌贴在门边，写着各种复杂的注意事项，没有半点人的生活气息。
在一位清洁工的领路下，王仁顺着走廊一路绕行向下，来到一扇黑色大门前。
清洁工年纪三十岁左右，一身幽蓝的工装，黑色长发拢在后面，表情清冷，胸脯胀起明显的弧度，上面的工作牌写着“清洁工1号”。
她在门前按住对讲机简单介绍了情况，就走开了。
她的步调优雅，像学过舞蹈，但王仁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对工作的热爱或者抱怨，就像是深潭死水，令人惋惜。
王仁在门前徘徊了一会儿，才看到了门把手上的指纹感应器，随即轻轻转开门把手，走进黑色的大门中。
门内亮堂堂的，从头灯倾斜而下的是橙色或黄色的暖光。
篮球场一般大的空间里摆满了各种生活设施，一眼看去，厨房、浴室、卧室、书房应有尽有。
客厅中间横切出一个三角空间，从天花板到地板上的办公桌周围，密密麻麻设置了各种监视器，只有这里布满了监视器屏幕的蓝色光芒。
客厅中央有一对夫妇，他们身穿白大褂，坐在沙发上，手挽手，正在以优雅的姿态地观看电视新闻。
65英寸的屏幕上，一位金发的天使在进行它的演讲，它神情威严，眼中似乎燃烧着烈火。
王仁深深酝酿情绪，吐出了令自己十分别扭的字眼，“爸、妈，我回来了！”
“别站着了，快来坐。”，这对夫妇轻轻转头，对王仁说道。
王仁假装自然，坐在他们空出来的左侧。
“真奇怪，你平时都叫我所长，今天怎么这么亲切？”，他的胸牌上写有“所长王令秋”五个字。
王仁一时语塞，用出了失忆大法，“我失忆了。”
“哦？”，王令秋不置可否。
比起这位“父亲”，“母亲”很是热情。
“一定是经历了很深的刺激吧，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有了这段经历，说不定咱们能做回真正的母子！”
说罢，她塞给王仁一把颜色各异的方糖，说“吃呀，很好吃的！”，她的胸牌上写有“网络专员李芸欣”字样。
王仁对另一个“王仁”的过去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三十分钟里，王仁没有和“父母”多说几句话，他们一同观看电视新闻，倾听天使的演讲。
天使演讲的内容很简单，它将“恶魔”定义为魔鬼带来的“瘟疫”，而它们是追杀魔鬼、保护人类安全的存在。
在演讲中它表露出，“与各国建立良好关系，让天使亲自降临各国，面对各国人类宣讲天外威胁”的意向。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天使将“异变”洒向人间，又大量屠杀变成恶魔的“受害者们”，王仁还真的不敢确信这些道貌岸然的天使比恶魔还要可怕。
观看新闻的过程中，王仁的目光总是被旁边密密麻麻的监视器画面吸引，里面不仅有天通市各街道的监视画面，还有实验基地各处的监视画面。
王仁猜测“天进”就是通过监视器找到他的，只有24小时不停监视才能做到这点。
残酷的画面上总会飘过血色与污渍，无数的迹象让王仁想到了“人体实验”这个令几代人避讳的名词。
虽然王仁不知道在这个时代，人体实验到底合不合法，但他明白能参与并主持这种工作的一定是十分残酷的人。
当天使演讲完毕的时候，王令秋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魔鬼！真的是名副其实呢！”，他转头看向王仁，“我们一家。”
“哈哈…”，王仁随声附和。
“你被天使通缉，成为了带来祸端的‘替罪羊’，我想你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吧？”，王令秋面色突然阴沉下来，低沉的语气透着酷寒。
“所长，你会出卖我吗？”
“怎么会呢，你始终是我的儿子。”，他往嘴里投去几颗方糖，表情阴晴不定。
“如果你不希望我待在这里，我会尽快离开。”
沉默了一会儿，王令秋说道，“作为保护你的条件，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实验。”
“你知道，这不可能！”，王仁心一横，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反正这对父子平时大概也是剑拔弩张的。
事实证明，王仁赌对了。
“那么，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尽快离开，如果你暴露生物室人体实验的秘密，你的全部信息就会在网络上公开。”
走出房门前，王仁回头看了一眼监视器画面，各种生物实验的画面让人心里发毛。
他自认为不是个心理敏感的人，但是他心理还是产生了罪恶感和怜悯心，默许那样残酷的事情，让他的精神经受了巨大的考验。
王仁产生了杀死二人的念头，但理智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
且不说对方能够轻易将自己作为魔鬼的事实通过网络传递给天使一方，对方毕竟是原身的父母，他无法轻易跨越身份带来的枷锁。
而且，自从到达这里，他就隐隐感受到未知的威胁。
王仁没有将内心的波动表现在脸上，关门时，监视器突然传出王令秋的电子合成音，“儿子，慢走。”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王仁感到莫名其妙，他在衣服上擦擦手，不知不觉，手心攥出了一把汗。
跟随记忆中的路线来到接待室时，一开门，换了一身休闲装的白可紧紧抱上来。
王仁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白可懂事坐在一边。
白可正是王仁救下的cos鼠娘角色的女孩，此时，她换上了黑红的小裙子，身体微微颤抖，看样子还没从恐惧中走出来。
王星悦坐在床边，她显然是听到了正在播放的天使演讲节目，但是她始终在使用手机玩一种打字游戏，叮叮铛铛，似乎很是入迷。
王仁在类似服装店的换衣间里找了一身深色休闲装，他对于行动不便的西服已经完全厌倦了。
换好衣服后，王仁用传呼机通话呼唤相关人员为他打开通路，他决定离开这里。
关于之后何去何从，王仁反复思考，如果想要在这个地狱中活下去，他认为王星悦是关键所在。